“好,但是染儿得提醒您,颜敏如今大势已去,老太太已经把主意打在了颜慧的身上。”颜染不得不提醒,前些时日派去盯着颜家人的探子回报,老夫人已经派人去了颜慧的道观,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三小姐?”张若庭大惊,没想到竟又徒生事端,这种时候心狠手辣的老夫人,将寄养在外的三姑娘接回来,明显动机不纯,恐怕之后又是一场硬战。
颜染也有同样的忧心,“这颜慧自小便生养在道观之中,谁也不知其品性如何,若是个难缠到时想离开就难了。”她现在已经离开了颜家,颜澈也已经安排到了安全的地方,但是张若庭却是避不开了,尤其中间还有那老夫人周旋,前景实在令人堪忧。
显然张若庭已经意识到了颜染的忧心,忍下心中不安的意味劝慰道:“染儿且放心,母亲能扳倒梁氏,哪里还会畏惧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姑娘。”
“可……”
打断颜染的言语,张若庭浅笑着应声,“好了,你就别记挂母亲的事情了,放心,母亲自有分寸。”
知道张若庭是怕她担心,颜染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不放心的再度嘱咐了一句,“既然母亲不愿离开,染儿也是不好强求,只是母亲定要保重身体,有事便按照我给你的方式联系我。”
“好,母亲记下了。”张若庭面上的笑意不便,极为顺从的应声,颜染这才说道:“染儿便先回宫了。”
送颜染走到门口,张若庭不禁关切的说了一句,“你在宫中也是万事小心。”
答应过后,毕竟两人是悄悄前来不好大张旗鼓,颜染便让张若庭赶快回去,直到离开了颜家,走在路上素雨小声担忧道:“这张夫人迟迟不肯离开,那咱们的计划……”
沉思片刻,颜染当机立断,“不日母亲定会想通的,只是计划是要变一变了,既然颜铭远动不了,那就得先从别人那下手了。”
“您的意思是?”素雨似乎有话要说,颜染自然知道她要说什么,只说了一句,“明日去母后那里,商议过后再下定论也不迟。”
翌日天刚蒙蒙亮,颜染便起身盥洗打扮,南宫月杠杆起身便见颜染等在宫中,当即疑声道:“****今日怎的来的这样早?你这孩子苦等着怎不唤人进去通报,可是有日子没来母后宫中了。”
见南宫月前来,颜染当即上前施了一礼,“儿臣怕打扰母后休息,倒也是刚来不久,不瞒母后,今日慧明前来是有事相商。”
颜染直截了当,而南宫月眼见颜染面色有异,当即疑声问道:“怎么回事?”
“咱们的计划恐怕是要变一变了,我家母亲不愿离开,若是颜府遭难母亲难免受牵连。”
愣了片刻之后,南宫月当即反应过来,忍不住叹了一声,“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有愧,打乱了母后的计划。”颜染咬唇低着头说道,她心知颜铭远不倒,一切不能尘埃落定,那么南宫月和君夜析的团聚,便越发的要费时日,她更知道这对南宫月是极大的煎熬。
但是南宫月显然并不在意,“你这孩子说的是什么话,颜铭远本就不足为据,留他几日也未尝不可,那想来就是要先从根拔起了。”
南宫月这算是应允了她的请求,颜染不禁松了口气,随后正经道谢,“母后说的有理,儿臣谢过母后体恤。”
两人又在一起部署一番之后,颜染临走之时,南宫月忧心的浅言叮嘱,“只是你要处处小心,切莫操之过急。”颜染则是应道:“儿臣明白,儿臣这就下去安排。”
“去吧!”
只是没想到刚出凤藻宫的门,便有一年长的宫女拦在身前,当先客气的对她施了一礼,“****公主请留步。”
对于眼前人并没有印象,颜染也是客气的询问了一句,“不知姑姑可是有何事?”
似乎是没想到颜染会如此客气,那老宫女先是一怔,但很快反应过来,面上笑意更深了几分,语气依然恭敬,“公主折煞奴婢了,奴婢是德妃娘娘宫中的采菊。”
“不知采菊姑姑有何事?”
“是我家娘娘想要见公主,不知公主可否移步一叙?”
没想到要见她的人竟是德妃,颜染虽然心中有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应声,“德妃娘娘有命,****自是不敢不从的,烦请姑姑带路。”
“公主请。”
随着采菊一路前行,看见德妃时颜染恭敬的施礼,“****给德妃娘娘请安。”心中却是暗自猜测,这德妃突然将她唤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两人之间似乎并无交集。
只是那德妃娘娘似乎不是这样想,眉开眼笑的热络招呼道:“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理了,快起身让本宫好生瞧瞧。”
“多谢德妃娘娘。”颜染依言起身,心中却是更多了个心眼,这德妃面上笑意可掬,但分明不达眼底,想必今日也是来者不善,她倒是好奇自己怎么得罪了,这位在宫中颇具声望,传言与世无争的贤淑娘娘。
“倒是个懂礼数的好丫头,不像那有些丫头,自以为贵不可言了,便眼睛长在头顶上,看谁都不肯低下头,却不知最是让人看不上眼。”
德妃明显是话里有话,颜染听在耳里,面上神色不变的应声,“德妃娘娘说的是,****多谢德妃娘娘谬赞。”
“对了,****公主掌掌眼,看看这两个步摇哪个好些,本妃这年岁委实是大了,上眼也瞧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说着有宫女从德妃手中接过那两个步摇,毕恭毕敬的递到了颜染面前,不知其中含义,颜染老老实实的回答,“这红宝石步摇虽是耀眼夺目,但太过招摇样式繁复,并算不得是上品。”
将那红宝石步摇重新放回漆盘之上,颜染再度拿起那金步摇,口中夸赞道:“倒是这枚金步摇造型独特,这蝴蝶更是栩栩如生,用料不如红宝石金贵,但胜在做工精巧,想来是这金步摇更甚一筹,尤其这两枚步摇皆有标示,但是这红宝石上的有些模糊不清。”
这两件一件是真一件是假,翡翠轩本就是颜染的产业,她自是一眼便看了出来,显然德妃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冷声斥道:“到底是花样的时候,本宫这老眼昏花,还以为同为那翡翠轩的东西,不过这假的就是假的,就是上不得台面。”
闻言心念一动,颜染不动声色的反驳,“德妃娘娘此言差矣,据****所知,那翡翠轩不过刚刚兴起,蛰伏之时默默无闻,哪里分的出谁是真谁是假?”
“****公主好生伶牙俐齿,皇后娘娘当真是好福气。”德妃此言分明带着些嘲讽意味,颜染却是浅笑着应了下来,“多谢德妃娘娘谬赞。”
这般做派当真是让人挑不出错来,德妃终究沉不住气的挑明,“听闻****公主近日以来,与我家斐儿来往甚密。”
话已经说到了这里,颜染自然猜到了其中缘由,却佯装糊涂的应声,“****与三哥早已相识,无事时自是有些来往。”随后故意解释了一句,“哦,对了,三哥便是六哥,****还未封公主时便有幸识得六哥,只是当初六哥化名隐于市井,未曾想如今还能有这般的缘分。”
“当真是巧得很。”德妃应了一句,言语间分明有冷冽的意味,颜染只当听不出,更是佯装好笑的应了一句,“谁说不是呢!”
话锋一转,德妃问出一句,“素闻****公主谋略不输男儿,不知对如今时局怎么看?
低下头掩盖住自己嘲讽的嘴角,颜染从善如流,“德妃娘娘说笑了,****终究是一介女流,不敢妄论前朝之事。”
见颜染并不接话,德妃索性嘲讽开口,“****公主过谦了,本妃可是听说了,****公主巾帼不让须眉,为了那君家将军不惜落尽铅华随军出征,当真是一段佳话。”
颜染当然听出了其中暗示,分明是说她已经被赐婚给君夜析,却还私下里与上官斐见面,只是她依旧不接话,语气淡漠的应了一句,“****虽说是女儿身,无足智多才,也就只能上阵杀敌尽一番蛮力了。”
气氛一时间冷然,直到门外传来一声男音,“母妃。”
看都不看来人一眼,颜染当然知道来人是谁,倒是德妃语气不善的开口,“斐儿来的可真是巧,母妃刚邀来了****公主,斐儿竟也是赶巧来了宫中呢!”
“****,六哥有事与母妃相商,不知可否……”
听出上官斐这是帮她脱身,颜染自然不会不识时务,当即应了下来,“六哥请便,如此****便改日再来叨扰,先行告退了。”
眼见德妃似乎还要说什么,上官斐赶紧当先吩咐道:“送****公主。”
随后上官斐更是遣退了伺候的宫女,随后满目痛心的对着德妃说了一句,“母妃你当真是好生糊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