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唐正会突然说出这样暧昧的话,饶是竹安都受不住的娇嗔,“驸马竟是如此不知羞,这还有这么多人呢!”
唐正眸中冰冷异常,说出来的话却满是浓情蜜意,“你我如今早已大婚,恩爱些哪还有什么可避讳的。”
竹安心念一动,娇滴滴的接话,“驸马,本宫今日胃口不大好,就想吃几粒青梅解解馋。”
“公主说了想吃些梅子,还不快去拿?”
听着唐正的吩咐,再想到刚才那秋莲不声不响,就落得了那样一个凄惨下场,这会儿底下的奴婢哪里还敢怠慢,当即急声应道:“诺。”
瞥了一眼底下战战兢兢的几个侍女,竹安毫不顾忌的冷声嘲讽,“这些个奴才前些日可是不听话的很,本宫说的话他们都当听不见似的。”
“竟有如此恶奴?”唐正顺势怒斥了一声,底下慌忙跪倒一片,“奴婢不敢。”
冷哼一声,竹安适时接话,“又是不敢,难不成又是本宫的错处了?”
“不顺心的奴才发卖了便是,何必为此大动干戈。”唐正笑着安抚。
“那倒是有劳驸马了。”竹安也不客气。
丝毫不理会底下人的求饶声,唐正一脸情真意切的回道:“公主开心就好。”
有了唐正的支持,竹安越发肆无忌惮,仅仅几天便传遍了大街小巷,倒是平添几分笑料。
流苏去御膳房给颜染拿些糕点,正听着几个厨娘在议论,回来便说给颜染听。
“看来竹安还真是时来运转了,只是不知道接下来还能笑多久。”颜染随口回了一句。
见颜染目光冷冽,素雨沉声问道:“您的意思是?”
“既然尝到了甜头,那竹安势必是舍不得了,恐怕接下来就会对湘昭仪下手,若是受辱一事败露,那唐家哪里还容得下她。”
的确,即便竹安是帝女,恐怕也没有哪个大户人家,受得了这样的羞辱,但素雨不解的追问,“那日竹安公主只是衣饰有损,并没有受辱竟会如此迫不及待?”
“我们知道,她可是不知道,回去之后惶惶不可终日,那么急着查找背后的推手,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她怕事情败露,一旦败露她将死无葬身之地。”
“咱们该当如何?”
显然素雨也想到了什么,颜染点了点头印证她的想法,“没错,恐怕湘昭仪之后就是我颜染了,当日知道那件事的人若皆以死,她哪里放心留下我这么一个知情者。”
“那竹安公主是不是……”
“竹安?”颜染纤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拂过窗前那株月季,洁如白玉的面庞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清晨气冷,娇嫩的花瓣上,依稀残留着几滴昨夜的雾气,下一刻,只见那双玉手轻轻一折,转眼间,那娇滴滴的花瓣,就这般轻易地掉落在冰冷的泥尘之中。
流苏望着眼前的少女,心中没来由地莫名一颤,下一刻,却闻那柔柔的声音轻轻响起,“自然是留不得。”
“那您打算如何做?”流苏许是被颜染这样的冷然吓到了,小心翼翼的接话。
“如今竹安正是得势的时候,恐怕她比咱们还急着要动作。”回答流苏问题的人是素雨,颜染也跟着说了一句,“没错,咱们就给她来个以不变应万变!”
素雨到底是君夜析调教出来的人,很快便反应过来,“您的意思是咱们就等着,让竹安自己先跳出来,咱们再顺势给她来个致命一击以绝后患?”
赞赏的点了点头,颜染应声道:“孺子可教也,大可好生等着,不过吩咐自己人,一定要看好竹安,若是慢了动作那可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公主放心,奴婢早先已经吩咐人轮流看着,以确保万无一失。”素雨沉声回禀。
对于素雨的办事能力,颜染是从来没有怀疑的,当即点了点头应道:“如此甚好。”
“但若是那竹安公主被吓住了,迟迟不敢动作,那咱们岂不是白张罗了?”流苏见两人都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忍不住提出疑问。
转眸看着流苏一脸疑惑的模样,素雨好心为她解惑,“若是她不敢,那咱们就推她一把,不过以竹安那个性子,想必是咽不下这口气了。”
流苏一向天真活泼,素雨则是清冷沉稳,对于流苏这样的性子也是无奈也是宠溺,她一直将流苏当做自己的妹妹,曾经训练时每日面对的除了死人,就是和她一样只为了听候差遣的活人,像流苏这样的天性,她是羡慕也不敢及的。
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流苏不死心的再问,“但是皇上那边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一旦这样的丑闻被挖出来,即便皇上爱女心切也只能顺应民意,何况咱们那个皇上对竹安,恐怕是没有那么深的父女之情,不然也不会任由竹安嫁给唐正。”颜染也跟着解释。
“未锦公主来了。”
吩咐来禀的宫女退下,颜染眸光一闪,笑着说了一句,“未锦?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姐姐这是想了什么,又来了什么?”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出现的赫然是未锦那张娴静的笑脸。
颜染并不惊讶,只打哈哈应了一句,“正想着未锦妹妹,没想到妹妹便正巧上门来了。”
“姐姐这样说妹妹就心安了,未锦害怕贸然上门打扰了姐姐呢!”
“哪里的话。”客气过后,颜染对着流苏说道:“还不看茶。”
这种事情流苏倒是机灵,当即笑呵呵的回了句,“瞧奴婢这眼力见儿,未锦公主稍候,奴婢这就去。”
眼见流苏脚步急促却平稳的走出去,未锦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的夸赞,“姐姐真是好福气,不仅深受皇后娘娘喜爱,连这宫里的奴婢都是一个个伶俐的很。”
“妹妹莫不是看上了我家流苏,姐姐可是无法割爱了。”颜染也不客气。
“姐姐莫要玩笑了,妹妹哪里会从姐姐手里抢人,只不过最近心中总是烦闷的很,是以想找姐姐聊聊体己话。”
嘴角挑起浅显的一抹嘲讽意味,颜染暗道这未锦终究不是个善于权谋的人,三言两语便没了耐性。
但还是应景的关切道:“倒不知妹妹是因何事如此烦忧?”
话虽这么说,颜染自然是心中有数,还能是因为什么事烦扰,早先竹安被唐正冷落的时候可不见她上门,这会儿竹安刚上位几天,她便急吼吼的跑来,说两者没有关系谁会相信。
“妹妹与竹安姐姐同为帝女,当初竹安姐姐那般委屈下嫁,让妹妹如何放得下心。”果然,未锦顺势提起了竹安,同时小心翼翼的观察颜染的表情,只可惜她终究要失望了。
颜染哪里会让未锦这么简单便看穿,并不接茬,只顾左右言其他的调侃,“妹妹莫不是小小年纪便开始愁嫁了?”
“****姐姐快别笑话未锦了,都说皇帝的女儿不愁嫁,但嫁给谁终不是自己能做主的,倒是那竹安姐姐虽说找了个心仪的男人,但大婚后据传言过的十分惨淡,好在现在苦尽甘来有了子嗣,未锦这个做妹妹的,委实替竹安姐姐高兴。”
目光戏谑的看着未锦那副虚伪样子,她说的话颜染可是一个字都不信,可这个时候总是要应应景的,“是啊,竹安姐姐现在可谓是时来运转了。”
见颜染并不提竹安,未锦俨然有些急了,“难不成****姐姐就不焦急?”
“何以见得?”
“当初竹安姐姐和那唐公子的好事,可是姐姐一手撮合的。”
这样的话在这个时候,从未锦的口中说出来,颜染分明听出了几分威胁的意味,不过她可也不是吃素的。
“未锦妹妹莫要过谦了,这其中可少不得妹妹你的推波助澜啊!”颜染也隐晦提醒。
笑意一滞,未锦面上明显多了几分冷色,言语间也是带着质问,“姐姐这是非要拉妹妹下水了?”
“恐怕是妹妹不想给姐姐留后路吧!”颜染毫不退让。
气氛一时间冷凝,还是未锦当先开口,“既然话已经说到了这里,那不妨咱们姐妹便打开天窗说亮话。”
“洗耳恭听。”
虽恼怒颜染这般揣着明白装糊涂,但事分轻重缓急,未锦只能忍着怒气说道:“竹安如今有了子嗣,地位自是水涨船高,父皇虽然恼怒当初那等丑事,但是您可别忘了,宫中还有个替她周旋的柔妃,若是到时竹安的地位稳固,那对于你我而言都不是什么好事。”
“刚才妹妹不是还替竹安感叹呢?”颜染不客气的冷声调侃。
她未锦怕竹安母女二人找她母女二人的麻烦,她如今都母后可是备受宠爱的皇后,她还有什么可忌惮的,颜染冷笑。
泥菩萨都有几分火性,何况未锦见颜染这副模样了,“姐姐是聪明人,有些事情想必不需妹妹多言吧!”
见时候差不多了,颜染也不再拐弯抹角,“竹安得势对于你我而言,的确都不是什么好事,但是妹妹空口白牙说这一通,莫不是存着借刀杀人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