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苏点了点头,“是了,大小姐本就在意自己的容貌,如今春日里风大,若是吹了伤口,只怕是要破相的。”
这句话冷不丁的逗的颜染哈哈大笑,她点了点小丫头的鼻子道:“你还真是越来越比我通透了。”
流苏吐了吐舌头,“哪有,是小姐教的好。”
次日,据说唐柔心身边服侍的婆子悄悄从后门跑了出去,她回了唐家报信,说是颜家亏待了自己的小姐。总而言之,将所有的事情都一鼓作气的说了个明白。
唐家来势汹汹,让颜铭远措手不及。
正厅内,两家的气氛十分严肃。唐柔心愤愤不满的杵在唐业山的身边,眼中难得有些许红丝,如今看来倒真是委屈极了。
只是今日随行的,还有唐家的大公子,唐越。
只见他身穿的十分富贵,但是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了那肥头大耳的脸孔。颜染刚进来,他便一直盯着她看,让人汗毛都要竖起来。
如今她已经赐婚给君家,上次因为聘礼的事情君夜析亲自登门,想必也是给了他们不少的威慑。现下,唐家怕是不敢在打她的主意了。
“亲家,你可否解释一下小女脸上的伤究竟是为何。”
唐业山淡淡的开口,但是眼中的阴鸷众人是看的一清二楚的。
颜铭远顿了顿,“心儿与敏儿前几天有所误会,才不小心碰伤的。”
“不小心,呵。”唐业山冷哼了一句,又四下看了看,“怎的今日没有看见大小姐,不妨让她与我们说说,那日究竟是怎么回事。”
且不说颜敏的脸受伤了不方便见客,今日这些人的来意便不是有多好的。若是她出来引起了公愤,再次受伤就不好了。
颜敏于颜铭远而言,是掌中之宝。她日后是要为自己父亲谋大事的,所以一定要看起来干干净净的模样,任何闲杂事情都不能给她照成负面影响。
颜染环顾了一圈,才发现今日来的果然只有自己与颜娇二人。
唐业山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看着女眷这边沉思了一会儿,她的目光牢牢的锁在颜娇的身上。
如今她已经在额角续上了一缕头发来遮挡上次的伤,所以这样直直的看去,还是有那么清秀的一个人儿。
而颜娇恍若未闻,她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盯上了,依旧杵在那里。如今横竖都是大房的时,颜铭远让她们来,不过是凑个人数罢了。
颜铭远见唐业山久久不语,不由道:“亲家可是有什么问题吗?”
被这么一问,唐业山的目光从颜娇身上收了回来,他淡淡的开口问道:“二小姐可有许配给别人吗?”
此话一出,颜娇立马惊恐抬起头来,她今年本来是要说亲的,只是自己不愿意。且颜铭远还没想好将她嫁与何人,所以便拖了下来。如今唐业山募然一问,倒让众人都有些惊愕,他们看着对面一脸淫笑的唐越,不经猜想到。
莫非唐业山想借此让颜娇过门,用来制衡颜府,让他们好好善待唐柔心。
果然,下一秒他便继续道:“我觉着两家可以喜上加喜,二小姐嫁过来定是我唐家的少夫人,如何?”
颜铭远暗自思付,颜娇虽然也算是个千金小姐,但是怎么说也是庶女,日后不过是给他人做侧室。但是如今唐家开出这么大的诱惑,不知其中是否有诈。
如今的颜娇是浑身都不好了,她拼命的冲颜铭远摇头,只见对方根本没有看见,而是在和唐业山聊着。
“此事实在是太突兀了,容老夫缓缓再说罢。”
颜铭远客气的推脱道,但是对方并没有如此打算。唐业山抿了一口茶水,唇角微勾,“我给了你们家一个女儿,你也嫁来我们家一个,这一点都不亏。”
他如今是铁了心要颜娇嫁过来了,其实唐业山原定的人是颜敏。只是看颜铭远这幅护犊子的模样,自然知道他是不肯的。恰巧厅中又有一个现成的在此,何乐而不为!
虽然颜娇在颜铭远的心里并无什么地位,但究竟也是自己的女儿。他看了一眼唐越,眼下滑过一丝轻蔑。这唐家个个都长的歪瓜裂枣的,还尽想占自己家的便宜,世上当真有如此划算的买卖!
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亲家何须如此,小女身份低微,恐怕攀不上唐少爷的高枝。”
“好了,你再想想罢。”
他起身时,冷冷的瞅了一眼颜铄,“今日算起来也是心儿的归宁宴,既然如此,铄儿便跟我一道回去罢,明日再回颜府。”
语气果断决绝,不给颜铄一丝回旋的余地。只见他听闻要去唐府,霎时脸色都青了,嘴巴上下有些颤抖。
唐业山是个狠角色,且近日唐柔心过的并不好,跟他们一同回去,少不了有的一受。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牵强道:“岳父客气了,心儿如今身体也不方便出门,我们还是改日再登门造访罢。”
“无需多言,就今日罢。”
话落,他率先走了出去。颜铄惊恐的回过头去,他伸出手拉着颜铭远的袖子道:“爹爹,这可如何是好。”
颜铭远本就心烦意乱,更是无暇在顾及其他的事情,随即沉声道:“你且去罢,那个老匹夫也不敢对你做些什么。”
众人散后,颜娇随着颜铭远来到书房,扑通一声跪在他的面前。
“爹爹,女儿不要嫁给那个瘸子。”
她声声泪下,一想起自己要被许给唐越,便是心如死灰。颜敏与颜染如今都是身份贵重之人,她虽然为一个小小的庶女,但是也不是没有许给好人家的缘分。
颜铭远皱了皱眉,似乎不想再说这件事情,他伸手一挥,让门外的婆子将颜娇拖了出去。
回到雨秋院后,她思来想去不得其果。颜娇不是如此被动之人,路过浅云居时,她将所有的怒气都算在了颜敏的身上。
若不是她殴打了唐柔心,唐家也不会上门。若是真的要成亲,也应该是颜敏去才对。
恍惚间,她摸到了梳妆台一角的一柄银钗,顿时双眼亮了起来。
前些日子颜敏给她的那些药,其实她还留了一味藏在钗子的珍珠上。只要轻轻的扭转这颗珠子,加入到颜敏的茶汤内,不消片刻,她便会七窍流血而死。
既然你陷我于不义的境地,自然也别怪我无情了。
在中午各后厨的婆子送饭给小姐们吃时,她故意在路上偶遇了,又打开食盒说想要查看今日的饭食,那药刚好就在这时被放入鸡汤中了。
看着滚烫的鸡汤,颜娇笑了笑,对那婆子道:“快些送去吧,别让大姐等急了。”
浅云居内,颜敏正襟危坐,手中拿着筷子,看着一桌的菜有些难以下咽。
流夕见了,伸手装了一碗鸡汤递到了她的跟前,“小姐,先喝些汤润一润罢。”
“也好。”颜敏笑着接过,刚碰到碗时,便被方才装汤时漏在外面的汤水给躺到了手,当下那碗便砸到了地上,应声而碎。
她皱了皱眉,眼角微微跳动了一下,一种不详的感觉上了心头。
“再去拿一个来。”
流夕听后,从旁边的橱柜里重新拿了一个玉碗,又蹲下身去收拾方才的残渣。
当看到地上死了的蚂蚁是,她猛地回过头去,见颜敏此时已经重新装了一碗汤,正要往嘴里送,便以最快的速度将那玉碗给击落在地。
颜敏愣了一下,随即十分生气的斥责道:“你这是何意?”
“小姐恕罪。”流夕忙不迭失的跪了下来,开口解释道:“此汤有毒。”
“什么!”
颜敏惊呼,穆的从位子上站了起来。流夕拉过她来地上,伸手指给了她看,“小姐,这些蚂蚁都是方才在地上的,但是在鸡汤倒了之后便全部躲的远远的。”
流夕又指了指汤的中间,“此处有些起泡,定是有所古怪。”
颜敏命外面的小厮抓来一只老鼠,只见它只轻轻碰了一点,便歪倒在地上,死了。
她见了这个场景,一时没有站稳,跌坐在地上。颜敏双手颤抖,脸色铁青,她惊恐的呢喃道:“是谁,是谁想要害我。”
颜敏跑去书房,见了颜铭远,忙失声大哭。
“爹爹,你可要为女儿做主啊。”
“发生了何事?”
他边说边将颜敏扶了起来,轻声问道。
只见对方听了这句话,眼泪留的更凶了些,“有人,有人想要谋害我。”
“什么!”颜铭远脸色一沉,断断续续的听了颜敏的话,猛地一拍案桌,“给我查,如今竟然敢公然在府上下药,是没有将我这个老爷放在眼里了吗!”
颜染便知道他是这个反应,一旦遇上了颜敏,便一切都变了。她可是颜铭远的心肝宝贝,自然是难以忍受她受一点委屈。只是苦了颜娇,三番两次都不曾得手,实在是运气背了些。
事发并没有多久,查出真相便是分分钟的事情。
颜娇本来想着若是颜敏死了,自己既然已经要被许给唐越,自然颜家是动不了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