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只能如此吗?”
他依旧不死心道,手微微抬起,想要替她将耳边的碎发弄好,却被颜染躲过了。
“你很清楚,我们不可能。”
话落,颜染摇头笑了笑,续道:“江逸白,你说喜欢我,可是我们仅仅几面之缘,如此判定,岂不是太肤浅了吗?”
他看着对方客套疏离的模样,眼中流露出疲惫和悲色。
“也许就像应了一句话罢,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颜染,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都是真心的。”
说罢,他将自己手边的酒杯一饮而尽,转头走了。
丝竹的声音又在耳边轻轻响起,颜染看着方才那人离去的方向,略微有些出神。
????对于江逸白,她很抱歉。而这一切,均被远处的江晚吟尽收眼底。
“狐媚!”
她猛的放下酒杯,义愤填膺道。
听闻君夜析对她十分呵护,但是对方却与自己的皇兄又有一腿。她无法忍受女子如此,似人尽可夫一般。
颜染浑然不知自己竟又无端惹上了一个麻烦,只是低着头沉思着。
因为若是因此和江逸白闹翻了,将会打断自己的计划。但是……她越想越遭,如今必须更换人选。今日宫宴过后,她势必要寻上官斐谈一谈。
宴会还在继续,但好似进入了高潮阶段。只见殿内的舞女全数退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名乐师在轻轻的抚琴。与方才的节目不同,如今看起来倒是多添了几分清雅。
流水般的声音倾泄而出,有一会儿过后,一位女子终于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
她一袭淡绿色的长裙,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牡丹,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一排蓝色的海水云图,胸前是宽片淡黄色锦缎裹胸,身子轻轻转动长裙散开,举手投足如风拂扬柳般婀娜多姿。
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而灵活转动的眼眸慧黠地转动,几分调皮,几分淘气,一身淡绿长裙,腰不盈一握,美得如此无瑕,美得如此不食人间烟火。
好美的女子。
底下的一众贵公子惊呼道,只见她伴着琴音,用她细碎的舞步轻云般慢移,旋风般急转,似要跳出曲子里的悲欢离合。
人舞合一,将自己的境界全数表达了出来。
一曲终后,在场爆发出了一阵掌声。竹安朝着龙座盈盈下拜,“女儿献丑了,还请父皇见笑。”
她是柔妃的养女,也是宫里比较得宠的一个公主。大皇子庸庸碌碌,这些年,若不是得了这么一个七窍玲珑的女儿,只怕柔妃在后宫的日子也是举步艰难。
随着上官宇的一个赏,众人便看见如流水般的宝物递给了她身边的丫鬟。竹安看后,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又跪下磕头谢恩。
因为由她开端,众人也可一一上来表演。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所有的大臣纷纷给自家女儿使眼色,让她们上去表演。
只是这皇宫的规矩说来倒也是清奇,人选是由上一个表演完毕的人来选择下一个。如此,你若是想要出头,自然是需要与方才上去的人说好。
竹安公主自是点了自己的外祖家,李尚书的长孙女上来。对方文文雅雅的吹了一曲长笛,虽然没有什么特色,但是上官宇还是赏赐了东西。
后来,一群人争先恐后的上来。其中表演的有好的,自然也有不好的。但是上官宇来者不拒,通通都意思性的奖励了一些东西。
到了未锦时,她也不过是跳了一个踏雪舞。她的舞技平平,也没有什么特色。但是颜染深知,这踏雪舞的前生是合欢舞,跳起来十分的妩媚动人。
只是生为皇室公主,定是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跳这个舞的。所以后人经过改编,倒也只是多了些欢快活泼的感觉。
只是未锦生性胆小,在台上有些放不开,动作也甚是僵硬,缺少了些美感,与方才竹安的相差甚远。
她跳完后,点了一个大家未曾想过的人,那便是东越的晨阳公主。
只见江晚吟镇定自若的起身,又从北疆的使者里叫了乐师,她全程只需一只手鼓即可。这个举动,倒是引起了周围人的好奇心。
鼓声响起,她轻踮脚尖。一会儿过后,众人后知后觉,她竟然在用自己的肢体语言来演练战场。一会儿快一会儿慢,再加上江晚吟的身体十分柔软,整个人都可以缩在一起,完整的表达出自己的思想。
颜染看了也不惊有些诧异,这名女子倒也是有些厉害的模样。待她一曲毕?,上官宇很给面子的赏了一柄玉如意。他笑着问道:“下一曲晨阳公主准备让哪位佳人
上场。”
江晚吟祥装打量着全场,低头思付着。当她的目光转到颜染身上时,不由得笑靥如花:“那便请这位紫衣小姐罢。”
后知后觉的颜染才发现,对方口中的紫衣小姐竟然是自己。她怔了片刻,也缓缓的站起身来。
前世,她并没有在众人面前展示过自己的才艺。只因她是个庶女,平日也没有人教习,这一切于她而言都是未知的。
颜铭远看着她的模样,手心里微微捏了一把汗。若是颜染今日舞不出来,那他便真要成了都城的笑话了。
而颜敏坐在后边,看到这幅场面也是勾了勾嘴角。今日,她倒是想要看看颜染究竟能怎么变。
只见对方走到大殿的中央,她的眼神如静立的远山般平淡,每一个动作都有条不紊,一丝不苟的。举手投足间,还透着一股高雅之气。
这种气质,觉非一朝一夕之间便能修炼而成的。
颜染福了福身,笑道:“请圣上给臣女一些准备的时间。”
上官宇见了她,一时半会竟然想不起这是谁家的小姐,忙问了问旁边的掌事太监,这才知晓是颜染。
孟家唯一遗留下来的血脉,自己亲封的襄城郡主。
“好。”
见他允了,颜染缓缓退下,去偏殿更衣。
颜铭远定是想不到,前世她为了讨上官墨欢心,斗过他府里那些莺莺燕燕的姬妾,自己学了好些东西。这惊鸿舞,也是那时候偶然习得的。
待颜染出场后,她一袭如霜的雪色衣袍,宽广的长袖口有一道妖治的艳红色连云花纹,一双眼眸如月下一河潋滟的水,清泠而深邃。
由于要起舞,也微微改动了一下妆容,眉间一弯绯色的月牙印记衬得整张面容显出几分高贵与张扬傲然之气。沉静幽邃的眼眸里看不出一丝波动,像两泓万年不化的冰湖,微微扬起的嘴角却勾勒出一道微笑的痕迹。
颜染这次所用的乐器是一只长笛,仅此而已。
乐声响起,她轻抛云袖,任其在空中挥洒自如。灯下的女子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手中的云袖合拢握起,似笔走游龙绘丹青,玉袖生风,典雅矫健。乐声清泠于耳畔,手中却如妙笔如丝弦,转、甩、开、合、拧、圆、曲,流水行云若龙飞若凤舞。
仿佛兮若轻云之避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
这惊鸿舞原本是梅妃所做,近年来,已经甚少人学了。只是颜染跳出了不一样的感觉,她有些自己的风格,灵动妩媚。
就连上官宇也不经停下了闲聊,侧头专注的盯着大殿中央。上官墨等人神色复杂,又带着些许的诧异。曾经他一度靠近颜染不过是为了兵法,而如今,却是实实的被这舞姿给迷住了。
君夜析的眼神中流露出了一抹得意之色,嘴角也不着痕迹的勾了起来。这是他的女人,只是他从不知晓颜染竟然会舞蹈。
想到这里,他的眸子暗了暗。君夜析一直觉着颜染的身上有许多的秘密,这是无法让他猜透的。只是对方的每一次展示,往往更像是一次惊喜。
江晚吟没有料到是这样的结果,方才自己跳的兵鼓舞是北疆独创,也是宫里出名的舞姬教习的。
原本,她以为自己今日才是最出尽风头的那个人却不料硬生生的被对方给抢了。
只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还是自己。
她自己方才跳舞时,君夜析是头都没有抬一下。但是如今,却是目不转睛的盯住了场内。
她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爱慕,依恋,还有缠绵悱恻的感情。
江晚吟不觉收紧自己袖中的双拳,与此同时,场内还有一人同样也是如此,那便是颜敏了。
她们二人的面部表情简直是如出一撤,都有着对颜染的嫉妒之情。但是比较起来,颜敏便是有些偏激了。
她看见上官墨眼里的赞赏,还有流动着不明的情绪。恐怕对方自己都不知道,是表现的有多明显。
大臣这边,众人都不由赞到,颜铭远真是好福气,竟然有如此一个多才多艺的女儿。
众人因为颜染的舞蹈,不由得四下探讨了起来。
虽然方才江晚吟也舞的不错,但她毕竟是别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