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此次出门,定是要过个十天半月的才能回来。所以颜染今日便想去趟映月阁内看看,顺便也见见君夜析。
果不其然,素雨的飞鸽一走之后,不出一刻钟,君夜析便来接她了。
走在长廊内,颜染隐约听到的都是皇子选妃之事。
如今上官墨看着是大势已去,但是毕竟位子还是摆在那的。既然圣上还没有立储,那便是所有人都有一定的机会。
虽然大家都想着去攀附三皇子,但是不是人人的等级位份都是够的,所以许多官级阶品较低的人,都只能退而求其次。
“看来这次皇帝倒真是做了件好事,让众人又围绕这个折腾许久。”
“恩,如今都城内日日笙歌,倒也是十分的快活。”
“是吧。”颜染要弄着手中的戒指,一双眼睛如碧潭一般,“恐怕现下人人都做着用女儿铺出一条康庄大道的梦。”
“你们府里那两个呢?”
一说起她们,颜染不由得笑道:“早就被放出来了,不过倒也是吃了些苦头。”
说罢,她抬头看了他一眼,有些无奈道:“如今上官墨的侧妃给颜府下了拜贴,要我也一同前往。”
明明颜染与君夜析早有婚约在身,但是对方依旧不为所动。
此次出行,她的心中总是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惊慌,怕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
“多照顾好自己,就当去散心罢。”
“恩。”
颜染轻声应道,便也没在说什么。但是下一秒,君夜析的手便覆盖住了她的掌心,他头微微低下,用最小的声音说着:“我等你回来。”
“好。”
颜染勾起嘴角,脸上一片灿烂。霎那间,她也是想明白了。无论上官墨要使什么花招,如今也是不怕了,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后沉玉进来,给她请过安后,有些兴奋的汇报道:“小姐,你可知我们的梦衣局这次尽赚多少银两吗?”
说罢,她有些兴奋的比了一个数字,“足足五百两。”
“瞧你那样子,果真是个财迷。”
角落处的风不吝此时发话了,但却招来女子的一记冷眼,“我是生意人,自然是以利益为重。”
见她真的冷下了脸,他忙说道:“是是是,是在下错了。”
“好了,你们二人都跟唱双簧似的。”
颜染调笑道,眼神中尽是戏虐。
从前以为二人不过是处的好,如今看来倒是十分的般配。但是****这种事,通常只有自己才知道,但是颜染丝毫不介意在关键时刻推他们一把。
“小姐。”
沉玉娇嗔的看向她,在映月阁这些日子,她的脾性倒也是活跃了起来。虽然对着外人是一个冰美人,但是在颜染这,倒真是如邻家小妹妹一般。
只是从前她一直被上官墨利用,所以才变得后来如此庸俗市侩,以至于像一个满身铜臭味的拜金女子。
“好了,我也就不打趣你们了。”颜染敛了笑意,言归正传道:“梦衣局我们不做差的生意,全部进的都要是上好的料子,然后请几个最好的绣娘,一起将这些小姐的荷包们掏空。”
说罢,她看了一眼沉玉,“早闻你幼时便是学过几年作画的,有空的时候便描些花样,让风不吝送去照着这里做。”
“可以吗?”
她有些欣喜的抬头问道,毕竟做自己亲手设计的图样,在人生中还是第一次。
“恩。”
颜染轻轻点了点头,其实理由很简单。如今的小姐们大多都挑剔的很,且街上许多的绣阁实在是俗的紧,几十年如一日的不变。饶是再随便的人,去那也要选上许久。
所以她干脆就不走寻常路罢,去做自己想做的,也算是不一般了。
看着账面上每日进来如流水般的银子,颜染心情大好。而君夜析只是在一旁默默的为她递上糕点,听到好玩的偶尔也含着笑意。
次日,大家陆陆续续的出发了。辘辘的马车声如雨水敲打着晶莹的汉白玉,金色阳光中,地上悠悠掠过一辆辆线条雅致的马车倒影。
这次出行怕是引起了不小的骚动,整个都城的小姐们多半前去。而前几日上官墨返回朝堂,做着逐渐不问政事的模样,还进贡了一株玉白菜以表决心。如今他自封清居雅士,过着清闲的生活。
而上官宇也没有再说什么,就这么任由他去了。
到了山庄内,颜染不得不心生感慨。前世,她因为在这里不小心触弄了薛侧妃,被上官墨好一顿教训。如今再来,同样的景色却是不同的心境。
“小姐们请随我来。”
薛侧妃身边的婢女竹青前来问礼,她带着颜染一行人去各自居住的院子内。到了厢房,又拨了些人来伺候,自己便退了出去。
颜染细心的发现,颜敏与颜娇分别在离她较远的地方。看来,这上官墨还真的懂得掌握人心。
在她病中时,听素雨说起,她不由得心底冷笑。
从前也不过是如此,一开始自是百依百顺,但到了得逞后便过河拆桥。
想罢,她不由得用力折下一根树枝。这声响也恰好及时提醒了她,如今在外,处处都隐藏着危险,她定是不能轻举妄动。
中午用饭时,作为女主人的薛侧妃细心备了许多的菜品,倒是意外的很符合每个人的胃口。
颜染见此,不由得勾了勾嘴角。上官墨从前最爱收集这些小事,宫中乃至官员家中的秘事他总是第一个知晓。因为如此,倒也是为他日后的路多了不少的线索。
“郡主用的如何?”
颜染正吃着,却见来人笑意盈盈的打招呼。且她称呼自己是郡主,而不是四小姐,这就是有意要抬举她了。
“甚好,薛侧妃费心了。”
她用帕子简单的擦了擦嘴角,抬起头抿着嘴笑了起来,“这般大的工程,难为侧妃如此用心,当真是四殿下身边最为得力的女子呢。”
“郡主谬赞了。”
薛侧妃谦虚道:“妾身不过是做了自己应当做的事。”
在场如此多的女子,她唯独前来寻了自己,这不是上官墨授意的是什么,难不成她还想与自己结拜姐妹,颜染自是不会如此傻。
但是在别人眼里却不是这么想,毕竟如今她已经许给君夜析了。大部分的人都猜测,四殿下怕是看上颜家哪位小姐,所以特地来与这个小姨子交好。但是也有些许人认为,上官墨怕是爱上了颜染,要与君夜析一争高下了。
总而言之,在颜染眼里,这都不算是什么好事。
但她必须要忍着,然后不动声色的将所有的麻烦一股脑的全部抛给上官墨。
直到午饭后,众人都不曾等到传说中的四殿下。个个女眷已经开始有些急躁起来,她们纷纷翘首以盼,想一睹这位王爷的容貌。
若是在民间,未嫁的女子是不能随意抛头露面的。但是上流的世家们却不同,如此宴会在寻常时刻也是常有的。
见个个如此恨嫁的模样,薛侧妃有些厌恶,但是她不能违抗上官墨的命令。
于这个男子,实则她是多了几分忌惮的。在对女人方面,不得不说上官墨很有他自己的一套。
宠你的时候,你可以飘飘然。但是若是一旦反了他,那便是生不如死。
从前府里的一个姬妾,因为争宠而差点打死另一个丫鬟。平日里,上官墨对她也是十分的呵护,但是那次像是真的动了怒气,二话不说便派人绑走了。
至于人去了哪里,颜染自然是不得而知。她觉得以上官墨的脾性,自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给别人的。
所以薛侧妃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百依百顺,生怕自己触怒了上官墨。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她才能一直陪伴在他身旁,毕竟世间没有谁不喜欢聪明的人。
薛侧妃回到位置后,有些无奈的看着气定神闲喝茶的颜染。上官墨特地说道要格外关照此人一些,但是对方一直在与她打太极,丝毫没有表示。
与颜染心境不同的是颜敏,看到薛侧妃热情的与她打招呼,心里满满都是嫉妒。若是之前是有些厌烦她的身份,但是如今颜敏深刻的明白,薛侧妃的意思很有可能就是上官墨的意思。
要想得到那个男人的青睐,首先她要征服这个女人。
所以她缓缓起身,端着酒杯到她跟前。
“敏儿敬侧妃娘娘一杯。”
看清来人,薛侧妃的心底有些惊讶。除了上次颜娇之事,她从未正面的与对方接触过。
此时突然示好,倒是有些手足无措。但毕竟也是见惯了这种场面,她立即端起自己面前的被子回敬道:“欢迎颜小姐赏脸来做客。”
二人吃了酒,又开始寒暄起来。毕竟都是交际的高手,自是一下子便聊的畅快至极。
这让颜娇看的十分恼怒,自己曾经一而再再而三的被陷害,说不准就是二人联合搞的鬼。
但苦于自己没有证据,所以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干等着。
颜染在角落里看着笑了起来,颜敏从前就是这样,只要有利益,多恨的人都能立刻为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