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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缈风楼内,各人怀揣着不同的心思入梦。而颜敏这边却是心情大好,自己的计划成功了一半,过不了多久,看那颜染还如何得意,怕是早就魂飞魄散了吧。

每每想到这个场景,她便心里十分快活。

雨秋院内,颜娇已经略为好转。今早颜铭远便派人传话来了,道:“今日小姐的禁足已经到期了,便可以自由进出了。”

她气色恢复后,心情也好了许多,对待下人也亲厚了些。

“好的,代我多谢父亲。”

待那人走后,颜娇不由得站了起来,对着翠儿道:“快些给我把镜子拿来。”

只见对方有些犹豫道:“小姐,明日再说罢,今天你才刚好些呢。”

“我说话如今是不作数了是吧,连你也敢驳回我的话。”

“奴婢不敢。”

翠儿忙跪了下来,她有些不敢抬头看颜娇的脸。因为天气寒冷,脸上的伤也好的慢些,如今虽然已经差不多结痂了,但是还是有深深的印记。

而对于一个女孩子而言,脸上有疤便是奇耻大辱,这若是让她自己看见,更是要伤心欲绝。所以翠儿一直踌躇着,不想去拿镜子。

“还不快去。”

颜娇大喝到,地上的人忙战战兢兢地爬了起来。

只因前些日子颜娇受伤,屋内的镜子全被她砸光了,所以翠儿只能回了自己的屋内拿了一面铜镜啦。

她刚进屋,便被颜娇一把抢去。待看清楚自己的容貌后,镜内的人不由得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不,这不是我。”

颜娇大叫到,失手将雨秋院最后一面镜子也给毁了。

方才,镜中的人额角上布了一条疤痕,就像一只蜿蜒的蜈蚣盘旋在她洁白的面颊上。

“小姐息怒。”

翠儿和一干奴婢忙跪了下来,“大夫说了,您只要好好修养,不多时就会好的。”

“快,快点帮我更衣,我要去回春堂。”

“是。”

她刚说完,众人便七手八脚的去橱柜里翻出衣服和披风给她穿上,又寻了一个面纱给她的脸遮住,方才出了门。

到了回春堂内,颜娇在内室等着。不多时,一位老者便提着箱子进来了。

“给二小姐请安。”

只因回春堂离颜府甚近,从小到大,府里的人有个伤风感冒全是在这看的。如今,倒也算是半个家里的大夫了。

颜染一把拿下自己的头纱,哭道:“于大夫,你快给我瞧瞧,怎的过了这许久还没好。”

看她这幅模样,那老者忙上前细细的察看了一番。越是检查,眉头便越是皱的深了一些。

“不瞒二小姐,事发之时,您的伤口没有遭到及时的清理。虽然后来有做补救,但是由于前些日子又吹了风,恐怕好了以后便是避免不了要留下疤痕的。”

“什么!”

颜娇一下子从椅子上跌了下来,她跪着挪到于大夫面前:“大夫,你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女儿家的容貌最为重要,我求求你救救我好不好,求求你。”

“唉。”于大夫叹了口气道:“老夫真是别无办法,不仅是我,即使如今华佗再世,也是回天乏术啊。二小姐切莫再吹风了,好好调养,才不至于伤势再加重啊。”

看着颜娇这副模样,他作为医者也是甚为难受。

虽然平日里她娇纵惯了,但是心地倒是好的,如今这般倒也真是要怪命运不公了。

“当真别无办法了吗?”

颜娇不死心的拽住他的衣角,于大夫遗憾的摇了摇头:“当真,二小姐还是回家好好调养吧。”

颜娇被翠儿搀扶着,无力的走出了回春堂。

她有些站不稳的样子,摇摇晃晃着,不让别人跟随。众人不敢出声,便与她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走到湖边,颜娇吹着冷风,泪水也一滴滴的滑落脸庞。

为何老天爷对她如此不公,从小到大,她无一时刻不胆战心惊的过了下去。颜府众多孩子,她也是因为这张脸才在颜铭远这里讨了不少便宜。虽然没有颜敏那般容色倾城,倒也是副小家碧玉的模样。

但如今,她什么都没有了。更别说……

一想起那日上官墨决绝的脸庞,颜娇哭的不由得更加伤心了。薛侧妃虽然蛮不讲理,但是也是个美女,她那日便如此轻贱自己,日后更会变本加厉。

每每想到这些,颜娇都觉得痛不欲生。整个天都塌了,活着也是毫无意义。她失去了人生的追求,接下来也要面对着更多的失去。

看着波澜无惊的湖面,她的脑袋不由得升起了一种想法。

颜娇顿了顿,又再次将那个念头提到了嗓子眼。

她转过头看着翠儿一行人道:“都给我转过身去,我想静静。”

那些人不敢耽误,立刻背了过去。如今颜娇喜怒不定,连翠儿这等身边的人都是要打要骂,她们实在怕的紧。

就在丫鬟们战战兢兢的时候,颜娇已经小心翼翼的踏上了护栏的横梁。终于,过了一会儿她站在了顶上,一阵风吹过,甚是舒畅。

颜娇大笑道:“我终于要自由了。”

话落,便要纵身而下。

此时,从小径那旁的秦婆子突然从旁边蹿出,一把扔下手中的东西抱住颜娇的退,将她强行拉了下来。

“二小姐,别想不开啊。”

秦婆子拉着她唤道,只见颜娇勃然大怒,“你凭什么将我拉下来,让我去吧,死了我就不会难过了。”

说罢,她挣扎着又要起身来跳下去。后边的婢女听闻自家小姐要投湖,便接二连三的涌上来按住她。

由于大病初愈,又吹了些风,情绪激动的颜娇就这样昏倒在湖边,众人忙七手八脚的将她抬回了雨秋院,又让人立即去请了大夫过来。

“颜娇出来了?”

颜染正让流苏给自己的指甲染色,听闻这个消息后,也不过淡定的挑了挑眉。

却见素雨一脸严肃道:“回小姐,颜娇准备投湖自尽,不巧被秦婆子给救了。”

“这倒也算是福气,还没死成。”

她笑了笑,刚好这边的事情也弄的差不多了。便问道:“我这个二姐当真是冲动无比,你可知她今早去了何处?总不会一出门便要寻湖自尽的吧。”

“听下人说,像是去了回春堂。”

“原来如此。”

颜染了然的点了点头,“看来是为了她的脸罢。”

“正是呢。”素雨答道,也边跟她形容起方才的情形:“我见她额角处有一道很明显的疤痕,看着甚是可怖,怕是要医治也是十分困难了。”

正说着,君夜析从窗户外边翻了进来,他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一脸平静的问道:“说什么呢,这么专心。”

颜染见是他,忙使了个颜色让流苏前去关门。素雨这时也顺道拉着她一起出去了,将这个空间留给二人。

“也没什么,不过是我二姐想要投湖罢了。”

“好端端的为何要投湖。”

君夜析有些不解,他皱了皱眉,像是对此事十分的反感。

颜染听了他的话,不由得笑着解惑道:“因上次在四王府里,她与那薛侧妃发生了口角,现下容貌有些破损,所以便闹着要轻生。”

“那你明日岂不是出门有些困难了?”

颜染听了这话,有些好奇抬头道:“我近几日不出门也是可以的,有重要的事吗。”

君夜析轻轻的刮下她的鼻子道:“明日映月阁重新开张啊。”

“这么快。”颜染有些吃惊,如今也不过就是两日的功夫,竟然已经全部就位了。

“自然,其实风不吝早就派人重新定做了,你钱一给沉玉她便让他去付账了。”

“我就说嘛。”颜染笑道:“纵然是神仙,速度也不似这般吓人。话说,风老板近日跑我的映月阁实在是有些勤了。”

她看着君夜析调侃道,不过对方像是与她一般一样,也惊讶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发现了,他近几日一直在和沉玉一起讨论着新的管理方法。每次都很晚才回府,惹了风伯伯好一阵骂。”

颜染端了茶轻抿了一口,从容道:“看来是春天到了,有人大概是红鸾心动了罢。”

“那就等着他们的好消息了。”

君夜析举着杯子,与颜染遥遥相对。

看着他似笑非笑的神情,她不由得像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出口问道:“上次墨然的事是如何办到的?”

“我与他是忘年交。”

君夜析又喝了一口茶,才缓缓的说出了这个故事。

前几年的秋日,他前去白马寺进香,在后院发现有一人正在树下对弈,却没有同伴。于是君夜析便坐了下去,二人一直没有说话,就这样下到了深夜。

直到月亮高升,才完结了这个死局。

君夜析以一子的侥幸赢了他,二人这才抬起头来。

此时面前坐着的却是一位头发有些花白的老者,那人看着他笑道:“已经好久不曾如此过瘾的下棋了,年轻人,以后有空便常来寻我罢。”

说完后,扔给了他一张字条。自那以后,二人便时常一起品茶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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