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倘若这次你将她的假面捅了出去,父亲定会谅解的将你放开,我也不会再阻拦你去喜欢殿下的。”
听到她的这个承诺,颜娇不由得觉得自己的春天又来临了。
正当她刚要踏出门口时,便看见院子里粗壮的婆子道:“只是如今我还被关着,一时之间也出不去,这可如何是好。”
“这倒是件简单的事儿。”
颜敏将自己的嘴巴轻轻的靠在她的耳朵上二人小声的商讨着。
颜娇听后,有些犹豫的问道:“这办法真的可行吗。”
颜敏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信誓旦旦道:“我想的怕是不会错,你便安心的等我消息罢。”
出了雨秋院后,颜敏略微有些心安了。这下,她终于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把颜染给解决了。
但愿颜娇变成那把利剑吧,想罢,她又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便走出去了。
“小姐,此地甚是舒服呀。”
待张姨娘走后,她们便开始上下打量着缈风楼。
颜染细心的发现,这里面的布置竟一丝也未动过的样子,反倒是多添了一些花花草草罢了。
案几上摆着周清跃的字帖,这是曾经风靡都城最适合女子用的,她小心翼翼的从书柜上拿了下来。
随意翻动了几页后,便看见一抹娟秀的字迹。颜染轻轻的抚摸着不由得低声喃喃道:“原来,这就是娘亲曾经写的,果然是很娟秀呢。”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便听见流苏在外大叫着自己,“小姐小姐,你看,这里还有一个小池子呢,若是夏天养了荷花,不知得有多漂亮呢。”
“那到时候便要辛苦你了。”
颜染扒了扒花瓶里的红梅,有些兴趣盎然道。张姨娘果然甚为贴心,连她最喜欢的花也备上了。
晚间,颜铭远突然叫了众人前去大厅里用饭。
今日即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大家都不知此举为何意,但还是都到场了。
饭桌上,寂静的没有一丝声音。颜家素来就有家训道,食不言寝不语。在自己的院子尚且还可以随便些,但在此处还是没有人敢逾据的。
“你们都抬起头来,我有事要说。”
颜铭远首先开口打破平静,只见他沉声道:“如今府里也没有个主事的人,实在有诸多的不便,所以我准备抬了张姨娘做正房,你们可有什么话要说的。”
他这句话刚说完,颜敏握在手上的筷子便啪嗒一声掉在了饭桌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敏儿,你这是怎么了?”
颜铭远转过头严肃的看向她,毕竟这是个比较庄严的时刻,此时的打断像是有些扫了他的兴致一般,所以脸上明显有着不悦。
只见颜敏强颜欢笑道:“我可能是听到这个消息太过开心了,便一时没拿稳罢了。”
“噢,是吗?”
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盯着她,原来颜铭远以为颜敏会是第一个不赞同的人,不料却是相反的。自己果然没有看错,她从小便是个知书达礼的人,是他想多了。
“如此甚好,你们可有什么意见的。”
颜娇不在,自然就把目光转向了颜染,只见她对着众人微微一笑:“姨娘能为父亲分忧,我由衷的高兴。”
“恩。”
颜铭远点了点头,这事便算是确定下来了。
其实他定下的事情大多都没有什么人敢于去反驳,刚才也不过是多此一举,颜染不觉着有些无语。但是张姨娘揽权,对自己都是利大于弊的。
她自然是赞成无比的,想到这,她不由得笑的更是灿烂了一些。
颜染看向颜敏,见她表情甚为僵硬。抓住筷子的手关节分明,像是要把它生生拗断一般。
“那父亲准备何时进行大礼?”
颜染故作好奇的问道,实则是想要刺激颜敏,看她究竟能忍耐到几时。
“已经派人折了日子,定在后天。”
“那染儿便先恭喜父亲母亲了。”
随着这声母亲,让张姨娘瞬间脸色泛红。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轻轻咳了咳道:“四小姐,此时叫有些太早了呢。”
半怪半带着娇嗔,看起来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染儿说的也没错,早一日两日都是要叫的。”
颜铭远听后也瞬间出来解围,这才将刚才的氛围给消了。
颜敏有些忍不住了,她气愤的盯着颜染,像是要将她看穿一般。
颜染甜甜的冲她回了一笑,心里更是痛快极了。
吃过饭后,大家逐一散去。缈风楼与浅云居是向同一个方向走的,她们二人便少不了同行的时刻。
“颜染,你定是十分的得意吧。”
颜敏转过头冷冷道,面色更是微微泛青。
这几日,她本来不想去深思这个问题,便一直逃避。只是该来的总是要来,从梁氏去世的那一刻起,她自己就要想到有这一天。
“大姐这是哪里的话,方才不是还同父亲说着自己心里高兴吗,这又是何意,妹妹实在不懂,还望姐姐明示。”
“你……”
颜敏被她这一席话噎的哑口无言,自己刚刚不过是随意敷衍了几句父亲,却被她拿来取笑,果然是有好些日子没有教训过她了。
“大姐,你最近火气甚旺,还是回去喝些汤药降降火吧。”
说罢,她笑着转身离去,留颜敏在原地咬牙切齿。
“大小姐,如今该怎么办?”
云儿有些焦急的在旁边询问道,如果张姨娘真的扶了正,明眼人都会明白颜敏的地位将岌岌可危了。
“现在切不可贸然行事,如今,便算是暂且让她们开心着吧,待到过几个月,我看她还笑的出来吗?”
“是。”
云儿听后福了福身,上去搀了她回自己的院子里。
三日后,颜府内外挂满了红绸,看起来甚是喜庆,颜铭远一脸笑意的站在门外迎接着客人。
张姨娘本就是御史大人的千金,从前也算是贵妾,如今抬了正房,更是风光无限。
尤其是她的父亲,今日被请坐上位,更是高兴的嘴巴合不拢嘴。
新房内,张姨娘没有新嫁娘的羞怯,反倒是无比的镇静。今日因为是个大日子,颜娇也被放了出来,她被精心的打扮了一下,但也只是悄悄的立在一旁。
颜染瞧见她后,扯了扯嘴角:“二姐姐,你来啦。”
颜娇并没有回应她,只是木木的站在那里,房间的气氛瞬间有些尴尬。
还是颜敏出来圆了场道:“二妹可能是有些惊吓过度了,还望四妹不要与她计较。”
这话说的众人不由得全部侧目看向她,一来是指明颜染心思狭隘,自己的姐姐都这般模样了,还要与她计较。二来则是自己又在人前做了一回好人,简直就是一箭双雕。
但是颜染现下并无心与她们斗争,今日是张若庭(张姨娘以后朝用这个代替)的大喜之日,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动气。
待过了今日,日后该收拾的自然还是要收拾。
她深深的看了二人一眼,刚要开口,喜婆便进来了。
“二位小姐还杵着做什么,你们要给夫人行李啊。”
话毕,颜染首先福了福身道:“参见母亲。”
有了她做榜样,颜敏与颜娇也不能推却,便不情不愿的行了个礼。
张若庭给秦婆子递了个眼色,她便马上会意般的递上了红包,惹得那喜婆更是高兴,又说了好些吉祥的话,方才退了出去。
做喜事一直弄到很晚,待到颜铭远将客人全部送走后,他才回了屋。见一群女儿均陪在左右时,有些欣慰道:“今后你们要多帮衬着自己的母亲,现在都先行退下吧。”
三人福了福身,便前前后后的走了出去。
回到浅云居,颜敏看着天上的一轮寒月,不由得心生悲凉。
梁氏的七七还未过,颜府便是这般欢腾。都城自古以来便有一个习俗,若前夫人亡故,家中有意在娶续弦,须在七七之内,此意为红白喜事,算是冲冲前人的晦气。否则便要守孝三年,意为缅怀故人。
而颜铭远二话不说便抬了张若庭,颜敏也深知是为何。
只因梁氏从前作孽太多,如今他是对她已经没有半点情义了。处理府中的家事只是个借口罢了,她从前贵为姨娘,在家中的一干女眷都出意外后,一直都是在处理家事。
颜铭远只是随便寻了个借口来安慰她罢了,只是,这又有何用呢。
思来想去后,她有些颓唐的喊来云儿道:“给我去酒窖里拿几坛上好的竹叶青来,今日,我要与父亲同乐。”
说罢,她大笑三声。竹叶青一直以来便打的是顺气初烦的名头,她今日便信它一次,让她喝个大醉,明日醒来便将往日忘个一干二净。
云儿知道颜敏心中难受,忙前去取酒。颜敏断断续续的喝了三四壶,便倒在软榻上沉沉睡去了。
第二日,众奴婢见她还未醒来,便去后厨吩咐婆子们做些醒酒汤,不料却被告知灵芝已经没有了。
在像颜府这样的富贵人家中,多半都是用灵芝蜂蜜煎好即可。
但是她们却说今早颜铭远吩咐厨房道,如今天寒地冻,做一道灵芝炖羊肉送去给张若庭暖暖身子,便全用了,一朵也不剩。
这虽然是事实,但在浅云居的人听来便甚是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