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明泽跟张童童来到了距离，首先被带到审讯室的是孙明泽。一开始他还有些玩世不恭，可是当严立夫把铁锹摆到他的眼前的时候，孙明泽整个人脸色一下子苍白起来，身体微微颤抖。严立夫冷眼旁观，没有发问，而此刻的安静反而增加了孙明泽内心的压力，没过一会儿他的额头上居然泛上了一层细细的冷汗，然后不由自主大哭了起来。
“你杀人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想过这一天，难道你还以为你真的可以逃脱法网？”旁边的袁茹对孙明泽也是半点的同情都没有，他的手法实在是太残忍了，但是有一点她还是不是很明白：“我很好奇，你跟张明楷之间真的有那么切齿仇恨，一定要采取如此极端的方式来进行报复？”
孙明泽缓缓抬起了头，擦干了眼泪，反问道：“你知道一个人每天处在无法摆脱的恐惧跟不安是什么感觉吗？”袁茹一愣，突然脑子里闪过一幅幅不愿意回忆起来的画面，有些愣神，有些痛苦，但马上回过神来：“你直接回答问题就好了，不要故弄玄虚。”
“故弄玄虚？真的不是，在我舅舅出狱之前你知道我每天过得是什么生活吗，每天上学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给张明楷擦桌子，然后把我自己那张每天早上例行肯定被撞翻在地的桌子扶起来擦干净，等着张明楷上学之后把最近一段时间积攒下来的零花钱乖乖交上。你以为我交了钱就没事儿了？呵呵，张明楷曾经对我说过一句话，我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就像是呼吸，吃饭，喝水一样，是非常自然的生活的一部分，所以面对我的卑躬屈膝，他觉得理所当然，并不觉得什么，反之，一旦我做了一点点让他不高兴的时候那肯定就是拳打脚踢，甚至有的时候他自己心情不好也会找个莫须有的理由发泄在我身上，那段时间我几乎身上总是青一块紫一块，然而我却不敢反抗，只能逆来顺受，因为我斗不过他，有时候我也在想，为什么我们生下来都是平等的，现在却过着完全不一样的生活？可是想来想去也没有得到具体的答案，直到我舅舅出狱之后，知道了我的事情，他告诉我，男人绝对不可以有一丝的软弱，绝对要寸土不让，人家用什么欺负你，你就用什么还回去！听了舅舅的话，又因为有了舅舅撑腰，我决定转学，自己纠集一帮人，培养力量好好复仇！”
“复仇？你的复仇就是杀人？”
“其实一开始我也没有想过杀人，我只是觉得我转学之后一下子扬眉吐气了一样，自己也成了大哥，每天带着小弟到处招摇，梦想着有一天亲自当着众人的面狠狠教训张明楷一顿，以泄我心头之恨，不过总是不巧，各种原因，我们一直没有打成，直到张童童成了我的女朋友，我利用她是张明楷前女友的身份进行攻击，终于惹怒了张明楷，爆发了我们之间的冲突，可惜……”
“可惜被当着众人教训的是你，因为张明楷，你险些脖子折断，于是你怀恨在心，计划了这个杀人的行动？”
“其实这个行动不时我来计划的……是张童童。其实从一开始我跟张明楷爆发冲突到最后张明楷死亡，张童童都可以算得上是我的军师，她策划了这一切。现在我才想明白，当初她突然抛弃张明楷转投我的怀抱到底是为什么，就是为了引起我们的斗争，只是斗争的结果却是我受伤，也就是说她并没有成功复仇，恰好赶上了我出院之后心里怨气沉重，她再次找到了我。”
“她直接表明了她要杀人的态度？”
“没有，如果她一开始就说明了我可能会打退堂鼓，她只是说希望可以借助我的力量教训张明楷。我说上次我的教训你也看到了，怎么还相信我？她回答我说上次是因为硬碰硬，她没有想到张明楷居然那么强悍，但这次要来一次偷袭，保证让张明楷防不胜防！当时她只是说要教训一下张明楷，可从来没说要杀死张明楷，要不然给我十个胆儿也不敢参与这个事儿的。”
“那么就说说你们整个行动的过程吧。”
“张童童跟张明楷呆了一段时间，对于张明楷那伙人内部的人员结构十分了解，她说张明楷最信任的人只有黄毛，哦，就是刘佳文一个人，所以想要把张明楷印出来就必须通过刘佳文的手机，好在这个刘佳文也是一直在觊觎着张童童的美丽，她完全可以把人引出来，然后让我偷袭他，拿着他的手机引诱张明楷。”
“展宇又是怎么回事，那天在张明楷到达学校之前展宇先行到达，而且还颇费心机地掩盖了自己的行踪，可是后来他又匆匆离开，这是怎么回事？”
“是张童童的想法，她说她还喜欢着展宇，想要给展宇一个机会，如果展宇可以在那个晚上动手的话那么她就会回到展宇的身边，这让我很紧张，因为她之前就说过，我做完了这个事情她就跟我，没想到临到关键时刻她给展宇打了电话，并且千叮咛万嘱咐说他的行踪一定要被彻底掩盖好。后来展宇来了，没想到这个书呆子不仅不肯再出手，反而劝导起张童童来，两个人不欢而散，剩下的，就是张明楷到达教室，我从背后袭击，我当时是新愁旧怨加在一起打得很用力，第一下张明楷直接就晕过去了，我本以为这样就好了，没想到张童童指使我直接杀死张明楷，她说，如果现在收手，她事后一定会报警自首的，但是如果杀了张明楷，她不仅会安静下来，而且也会彻底死心塌地地跟着我。在当时那种诡异的气氛下，我不由地再度举起了铁锹……”
“从你的供词来看，你承认杀人的人是你，而背后指挥这一切的都是张童童，我这样理解没有错吧。”
“没有错，是我杀的人，张童童指挥的，而且我还知道为什么张童童会恨张明楷恨到一定要杀死张明楷不可，实际上这个事情张明楷自己也不知道，跟你们想的一样，如果真的只是事情表面上的原因，张童童实在没有必要动了杀心，可是，如果一个人被逼到了死胡同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