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欧阳光很惊讶会在这样的情况下看到最近一直跟自己冷战的老爸,欧楚河。
“那么意外干嘛,让别人看了好像我多不应该来一样。”老爷子嘿嘿笑着,“虽然你总是不让人省心,但受了伤,我能不过来看看,你不懂,做父母的就是这样的,等你以后自己有了孩子才能体会我的这种心情,呵呵,只是,不知道能不能看到那一天了……”
老爷子身为浅海市四大家族之首,平日不论在家还是在社会上,那都是绝对的霸权人物,谁都知道这个看起来衰弱的老人拥有着怎样的能量。平时他霸道惯了,向来各种强横,像现在这样突然走这个温情路线并且因为一种“示弱”的举动十分罕见,这也让欧阳光不由仔细看了看自己的爸爸,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印象里一直高大威猛说一不二的爸爸变成了走路都需要人家搀扶的小老头,这个发现让欧阳光心下愧疚起来,这些年总是忙着自己的事情,不仅没有顺着老爸的意思帮忙集团的事情,更是多次跟老爸争吵……
“小于,你先出去一下,我们爷俩说点话,呵呵。”欧楚河对着身边的中年人吩咐道,那人微微鞠躬,退了出去。
“呵呵,人这一辈子,累死累活地挣了这么多钱,可老了,身体不行了,心脏病,糖尿病都找上来了,有再多钱有什么用,有时想想,也挺感慨的。”欧楚河继续着自己的示弱,这就让欧阳光感觉不对劲了,自己的老爸自己还能不了解,能有一句温柔地感慨就十分罕见了,可今天自从进来之后展现的这多年都不见的和善的神色还有不停地有意无意强调着自己身体不好的话语,似乎都要营造一种“老子不行了,却没人来接班”的哀苦,该不会是要趁着这个机会继续做自己的工作吧?
欧阳光有了这样的想法,对老爸的那种柔情便跟着马上消失,不再言语,果然,老爷子说了几句就转到了那个问题上:“这些年来小于对我一直忠心耿耿,虽然说当初确实对他算是有救命之恩,但这些年他对我做的,早就超过了我曾经给他的那部分了,真的应该好好给他安排一下了,只是,他如果走了,我又没有依靠了,再说了,即使是过去,我看着在身边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的小于总是会在想,如果身边这个人,是我的儿子该多好啊……”
“爸,你明明知道不可能说动我的,何必这么费心思呢。”欧阳光试图一句话打断老爷子的念头。
“你知道为什么今天是我过来,而不是你妈妈过来吗?”老爷子突然问道,欧阳光这才意识到,如果家里知道了自己出了事通常第一个飞过来的应该是妈妈才对,他不解地看着欧楚河。
“你这些年一直在警校读书,住宿,逢年过节偶尔才回家一趟,每次你回来你妈妈就高高兴兴的,所以你没有看出来,其实你妈妈的身体并不比我好多少,只是这些,你从来都没有关心过,就今年,她的心脏病就犯过好几次了,所以我害怕如果她知道了这个事情会再次发病,因此对她封锁了这个消息,说一句不客气的,你一心只知道你自己所谓的梦想,对你妈妈,对我,还有对我们这个家族,太不关心了!”
欧楚河的话让欧阳光不由低下了头,自知理亏,虽然欧楚河今番过来一开始的各种示弱是有意为之,但客观来看,他的衰老也是事实,而妈妈的身体情况,自己更是第一次知道那么糟糕……
“当初跟现在我反对你做警察就是因为这两点,首先,家里这么大的产业当然要让你来继承,其次就是怕你做这个警察经常这里受伤,那里受伤的,每天都要让我跟你妈担惊受怕的,我们老了,你爸爸我连喜欢了一辈子的挣钱都不怎么有兴趣了,现在就是想跟你妈安安稳稳得度过剩下的日子就算了,可是……”
往常欧楚河所谓做欧阳光的思想工作都是一刀切式的行政命令语气,自然每次的结果都是两人不欢而散,而今天,他这番心里话悉数被欧阳光听了进去,自然心中就泛起了波澜,他低着头,沉默良久,却怎么也没有办法放弃自己的梦想,于是非常艰难地说道:“爸,我保证,以后一定会照顾好自己,多回家看看,弥补自己这些年的不足,但是,这身警服我实在没有办法割舍……”
“你!”欧楚河耐着性子娓娓道来,本以为终于打动了自己这个倔强的儿子,没有想到到头来等到的居然是这样的答案,他脸色阴晴不定,最终深吸了一口气,冰着一张脸,全然没有了之前的耐心和温柔:“那这个事我们放到以后再说,但是有一点,现在这个案子你不要再插手了。”
“现在的案子?”
“就是小梅的事情,我既然知道你受伤了,就自然知道你是怎么受的伤,你不觉得蹊跷吗,肯定是有人故意针对小梅,你做她的保护工作,只能把这些危险揽到自己身上,到头来别再给我搞的什么断腿断脚的,你以为每次都可以这么幸运,只是皮外伤?”
“爸,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我是人民警察,我说了我会照顾好自己,不让你们担心,但我不能因为这一点看到了可能的困难就往后退啊,你应该也知道了第一天在机场,我的同事也受伤了,我们的职业的性质就是这样的,如果警察看到了危险就往后退,那要我们还有什么用?再说了,说一句你不喜欢听的,这个事情已经是公事范围了,你无权替我做决定!”
“你!”欧楚河气的眼睛瞪得溜圆。欧楚河回到了欧阳光习惯的那种模式,这让欧阳光迅速摆脱了之前压在自己身上的道德压力。
“既然你这么一意孤行,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欧楚河站起来,门外的中年男人马上进来搀扶着他,慢慢往外走,到了门口,欧楚河站住了,叹了一口气,说:“你现在可以跟小梅接触上,告诉她,有时间让她到家里坐坐,当年小京看不开自己先走一步的时候我在国外,没有能帮到他,心里一直有愧,希望现在可以有机会补偿一下。”说完在中年男人的搀扶下缓缓走了出去……
欧阳光一个人在病床上,久久无语。
另一边,严立夫回到酒店,匆匆忙忙,因为刚刚在回去的路上他收到了来自袁茹的电话,电话里袁茹告诉严立夫说有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给京师香的私人手机发了一条恐吓信息。
在京师香房间门口跟袁茹汇合之后严立夫问道:“京师香本人怎么样?”
“她还好,比较平静,就在里面。不过他不希望很多人进去,就队长你跟我进去吧,其他人就等在外面吧。”说完,她转身打开门带着严立夫走进了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