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铭城来到管雪的出租房,距离艺术学院大概两个街口,是浅海市少有的平层棚户区。
外面有一道大门,上面上了锁,刘铭城朝里面看了看,又四处张望,这地方本就偏僻,这大中午的更是没什么人在街上遛弯,于是刘铭城铆足了劲儿攀上了砖墙,一跃跳进去,结果落地不稳重重摔了一跤,再起来发现脚崴了,疼痛不已,但他还是咬着牙一瘸一拐来到房门口,轻轻敲了敲,再把耳朵贴上去,无人应答,半晌过后仍是没有半点动静,最后确定管雪不在家,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最后只能离开。
当然,因为基本瘸着一条腿,再翻墙的时候更是吃足了苦头,搞的全身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直到一瘸一拐的身影逐渐消失,躲在角落里的诗人,季大川还有欧阳光出现,对于刘铭城的执着他们都看在了眼里,季大川更是直摇头:“爱上了一个不应该爱上的人就是这样的结果吧,多好的人搞的现在这么狼狈,啧啧。”
“行了,别感慨了,趁着没人咱们赶紧进去查一下。”诗人拍了拍季大川的肩膀率先翻墙而入。对于他们来说翻墙显然轻而易举,至于房门则是挂着老式的锁头,诗人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将锁头砸开。
欧阳光:“真的不通知房东吗?”
“不通知了。”诗人打开门,“很显然管雪杀害了吴生,而成斯淮的失踪看起来也是管雪的计划之一,时间紧迫,或许我们这里快一分钟就多一分钟可以救人的时间。”说完走进房里,欧阳光和季大川跟着进去。
房子是两房一厅的格局,但是客厅和其中一个卧室里空空如也,厨房摆着一些基本的餐具,唯有里面的主卧才有管雪生活的痕迹。管雪看起来是真的喜欢白色,窗户擦得窗明几净,窗帘是素白的,床单是纯白的,桌子,衣服挂居然都是白色的,再联系到平日里管雪也都是一身白衣出没,她最后那天出现的时候穿着的黑色衣服就显得异常特别了。
三个人在这小小的空间里仔细搜查,结果半天过后除了一本日记本再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证据或者线索,起码在他们的搜查之下这个房间里没有半点有关成斯淮的线索,日记本成了唯一的突破口。
“或许人生如此,无趣,无聊,然后死去。”
这是管雪日记本里的第一篇,只有这么一句话,也没有记录具体日期,紧接着的许多日记中记录的都是类似的心情,看起来十分像是一个病人,对于一切都无欲无求且这样的情况越来越严重,到最后已经对她的生理造成了严重的影响。
“已经几天没有合眼了,哦不,应该是睡过了,只是,很短吧。那么困,那么乏,可就是无法入眠……”
“每天最恐怖的事情就是喝水,吃不下一点东西,可水还是要喝,但是当水经过喉咙滑下去的时候我感觉仿佛是一把吧尖锐的刀片刮下去,撕裂了我的喉咙,偏偏,我的心脏也跳了出来,堵在了嗓子眼儿当中,于是,每天我都要经历好多次刀片刮心的痛苦……”
“我终于看到我的骨头了,隔着那么薄薄的皮肤,已经没有肉了,随便一动我甚至都可以看到骨头滑动的样子,再这样下去,有天,骨头会出来吧?”
看得出来有段时间管雪处在了一种极端的痛楚当中,身心俱痛,甚至几次提到“或许离开这个世界就真的没有痛苦了。”
很显然,她当时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那么又是如何好转的呢?在管雪的日记里第一次出现了成斯淮的名字。
“没想到他会主动跟我打招呼,我是说,和我主动打招呼的人很多,但是我都不记得他们的模样,不记得他们说过什么话,但是对他,印象很深,虽然我知道以前和我打招呼的男生里有很多优秀的学生,而他在男女关系方面似乎毛病多多,但,就是记得他了,对了,他叫成斯淮吧?”
成斯淮进入管雪的世界轻而易举,但那时他更像是一个翩翩君子,给管雪许多生活学习上的建议,而对于管雪糟糕的精神状态他自然察觉,终于有一天。
“他给了我一个网址,告诉我,可以看看,喜欢就看下去,不喜欢就忘掉。我曾尝试找到让自己喜欢的东西,很努力,但都失败了,我想我是不会喜欢什么了,不过既然是他推荐的,多少看一眼吧。”
就这么一看就出了问题,那是一个SM论坛,里面充斥了那些让管雪瞠目结舌的文字和图片。
“我完全陷进去了,那些文字,仿佛带着魔力,在我的脑海当中形成画面,那些图片,看起来被折磨的女人,痛楚的眉毛间我分明看到了世人体会不到的快乐!太神奇了!”
这个论坛给管雪开启了一扇全新的大门,她没有想到这个世界居然还有这样精彩的令人着迷的领域,她简直废寝忘食,忘记了吃饭,忘记了睡觉,忘记了吃药,甚至,忘记了上课,于是,成斯淮找上了门。
“我惊讶极了,我从寝室搬出来一个人住在这里应该没有任何人知道的。我问他怎么知道的,他轻描淡写说了一句,因为我在意你。如果换做任何其他男人说这样的话我会当场吐出来的,是真的吐出来,但是因为说着话的人是他,我感到的是万分惊羞,特别想到近些日子沉浸其中的那些极致的快乐是来自于他的推荐,我居然感觉自己仿佛被他亲手剥光了一样,逃无可逃,也不想逃……”
对于管雪来说,突然出现的成斯淮就是干涸沙漠里的清泉,再加上他又为管雪打开了一扇全新世界的大门,在管雪的心中,成斯淮的形象一下子就重要起来。不过成斯淮并没有当场对管雪做什么,而是循循善诱,让管雪自己一步步走进虐恋的圈子当中。
“他对我说了很多,一直都是温文尔雅,即便涉及到那些让人面红耳赤的单词也可以保持自己的体面和优雅,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导师,而对于他的引导,我居然没有半点反抗情绪,全盘接受。他让我仔细想一想自己是谁,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追求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他让我找到一条属于我自己的路。他走了,说完了那么多,没有多一分钟的留恋,而我却惊讶地发现我的下面居然湿了!我甚至想不起来上一次如此冲动的状态是在几年之前!”
虐恋圈子对于管雪的蛊惑极为深刻,深刻到她恨不得马上就尝试一下里面的那些内容,但是这种事情一个人是没有办法做的,更何况她早就在心里认可了成斯淮的地位,在做了几次简单的任务之后他们迎来了第一次真正的调教,用成斯淮的话来说,他要彻底地击碎管雪,然后重塑她。
看到这里,诗人等人有些哑然,然而对于当时的管雪来说没有比这样的说辞更具有蛊惑力的了!管雪的日记里详细记录了这一次的过程。
“从车里我就被戴上了眼罩,他不说话,我也不敢说话,感受着那种压抑的安静,难受至极。后来车停了,我的手被他的大手握住,挽起,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虽然他仍然不说话,但是在他的大手的指引下我感觉自己慢慢走进了一个房间,这时他终于说话了,他说在我的面前有一个箱子,很小,刚好容得下我一个人,我需要走进去,然后他会把箱子合上,让我一个人呆在那里,直到完全受不了了才可以出来。说完,他又给我戴上了一个口球,然后顺着他的指引,我的身体被容纳进了一个狭小的空气也不够清新的空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