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说得轻描淡写但绝对震撼了欧阳光和季大川,诗人继续慢悠悠地说道:“如你们所见,这里没有营业资质,不对外开放,所以也不必遵守许多条条框框,说得再直白点,这里就是小型的赌场,老棍子就是这里的负责人,包括外面的钟前,里面那几个膀大腰圆的男人,都是老棍子手底下的小弟,负责处理这里可能出现的纠纷。”
“不是,那,那为什么……”季大川问道一半就没有敢问下去。
“你想问,既然我知道了为什么不处理,是吧?首先你要明白,这不是咱们的责任,咱们没道理伸手去管别人的事儿,何况每天工作那么忙,你就是想管也没时间啊。”
“那至少可以举报这里啊。”欧阳光说。
“举报?你真以为这里有什么障眼法,外人不知道这个地方?每天那么多人进进出出,再怎么小心,住在这里附近的居民会不知道?这里面的事儿复杂着呢……”眼见俩人仍然不明所以诗人只好耐心进一步解释,“首先这里的治安没有出现过差错,虽然说过来这里的人龙蛇混杂但是老棍子有手段,保证了这些人绝对不在中环路这边闹事,其次,这里有明确的规定,坚决不允许附近的居民入场,最后逢年过节这附近的居民都会收到红包,粮油大米之类的,你说这种情况下附近的居民即使知道了会去举报吗?至于另一个层面嘛,说多了不好,你们自己去想吧,总之,这里就是民不举官不究。”
“那咱们?”
“咱们?咱们当然是来找人的啊。那个成斯淮不是在这条街出现过嘛,我过来的时候已经联系好了老棍子并且把成斯淮的照片发给他了,而他又将照片发给他的手下,他的手下又往外扩张,联系这里方方面面的人,这是一张巨大的人脉关系网,几乎可以说涵盖了整个中环路,从清洁工阿姨到联通营业厅的工作人员再到社区的大妈,只要照片通过老棍子传出去,基本上就等于发动了整个这个地方的人来帮咱们找,这也是为什么队长没有使用监控视频来寻找的原因,那样太慢了,所以他特意让我带着你们两个家伙。”
现在欧阳光和季大川脸上又是一脸的“原来如此,大开眼界”了的表情,诗人不由笑道:“慢慢来,你们需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季大川突然灵光一闪,问道:“对了,那这些人,老棍子他们,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线人啊?”
诗人想了想,说:“差不多,一个意思,不过在咱们浅海可不能这么叫,咱们这儿叫钩子,你们也应该有意识地去培养一些钩子,对于办案好处很多,比如这次,找人就省了很大的力气,再比如有些场合我们不方便出面,但是他们可以,这样他们就可以打探到一些内幕消息,其实挺有必要的。”
“那这些人总不会平白无故的白给你帮忙吧,严格来讲又都不是什么好人。”
“好人坏人哪里分得那么清,为警察所用那就是好人,为坏人所用那就是坏人。至于怎样建立这样的联系主要有两条,首先你可以到局里申请一笔经费,这笔经费专款专用,就是用来支付这些钩子的辛苦费的,虽然配合公安的工作是每一个公民的义务,但是实际上你会发现很多老百姓的觉悟并没有那么高,尤其是这些游走在灰暗地带的人,实实在在的金钱报酬是必须的,但是呢,局里的经费是有限的,谁也不能无限给你提供,可是你又要发展新的钩子怎么办?很简单,掌握对方的一些犯罪事实,主要都是盗窃犯,以此要挟,为了不进局子他也不得不帮你跑腿了,而且还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对他们形成监控,有效地降低他们再度犯罪的可能性。”
“我去,第一条我知道了,第二条倒是很有黑暗色彩啊。”季大川感慨。
“还是那句话,只要可以破案,无伤大雅的细节不必去纠结,黑的?能帮助破了案那就是白的,手段最好就是在不触犯国家法律的前提下尽量无所不用其极。”
老棍子回来了,端着一个铁盘,上面有三杯热茶。
“茶是好东西,比那什么咖啡好多了,你们尝尝,我这沏茶的手艺是不是见长了。”
诗人拿起来一杯,闻了闻,轻轻抿了一口:“嗯,不错,确实见长,你这没事儿就猫在这小黑屋里,手艺倒是越来越精了啊,点赞!”
“这不也没啥事儿干么,总得给自己找点乐子啊。”老棍子说着话电话响了,他接起来“嗯嗯”几声之后挂断,对诗人说:“那个人找到了。”
诗人得意地看了一眼欧阳光和季大川,站起来说:“看来我没有口福了,这么好的茶,下次有机会再品吧。”
根据老棍子得到的情报,两天前,也就是上个星期日,成斯淮曾出现在中环路的一家咖啡厅里,得到了那个咖啡厅的具体名字和方位之后三个人直接前往目标。
“你说怎么又是咖啡厅?”
“什么意思?”
“但凡出现什么人物,或者有人见面的场合怎么都是在咖啡厅,一点新意都没有。”
“鬼才知道……”
三个人找到了那家咖啡厅,由于刚刚十点左右,咖啡厅还没有正式,里面没有一个客人,只有几个服务生在做着正式开门之前的准备,说明了来意之后诗人就把成斯淮的照片亮了出来。
“啊,这个人我记得,是,周日的时候是来过我们店。”服务生几乎第一反应就认出了成斯淮。
“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按理说你们这里不是每天人流量不少么?”
“是,客人是不少来,但是那天这个客人在这里和别人打了一架,属于我们这个店开店一来的头一遭,所以不只是我,那天上班的所有同事都记得他。”
“打了一架?”这一下三个人都有些紧张了,“跟谁?因为什么?”
“是和一个……也是男性客人,年纪比他小,具体因为什么就不清楚了,因为一开始两个人坐在一起看起来挺正常的,聊聊天,说说话,谁知道说着说着两个人就打起来了。”
“然后呢?”
“然后这个客人就付了钱先离开了,实际上他没有被怎么样,倒是先动手的那个年轻人被打得不轻,我们给他简单包扎之后他也离开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诗人在想如果成斯淮的失联和这次打架有关系的话那可能这就不只是单纯的失踪案子了。
“麻烦你现在把当天那个时段的监控调出来给我们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