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湖花园不小,可是死者舒妤心所住的那栋楼距离这个大门却不远,正常步行五分钟足够到达,而犯罪嫌疑人十分钟过去了才到达大门,且手上的箱子不见了,看起来在这个盲点过程中犯罪嫌疑人把箱子里藏在了小区内的某个地方,然后轻身而出。”大年一边取下U盘一边说着。
“我们还调取了在盲点时段东湖花园小区所有大楼内部的监控,仔细观察对比后可以确定,在这个盲点时段那个戴帽子的人并没有出现过。所以现在的问题其实是,在盲点时间内,犯罪嫌疑人到底把本案重要的线索——死者的电脑和手机藏到了什么地方。”
“这个人十分谨慎,进入大楼全程低头,行凶杀人之后没有慌乱,而是将最重要的两个线索带走,并且在带走线索和自己脱身的过程中又充分利用好了监控的盲点时间,这么看来,这起凶杀案是临时起意杀人的可能性很低,极有可能从进入大楼那一刻的每一个动作都是在实现做过计划的。”严立夫的分析让其他人纷纷点头。
“确实,整个过程犯罪嫌疑人从容不迫,每一个环节都做得十分谨慎小心,并没有露出什么破绽,实在不像是一个正常人在临时起意杀人之后的反应。”大家都同意严立夫的分析。
“哼,凶杀案最怕的就是临时起意,根本把握不住脉络,但有计划的谋杀就不同了,这里面必定涉及了恩怨,涉及了计划,必然留下许多事先计算过的痕迹,阳光,大川,你们两个去支援诗人,别人我还是不放心,他一个人又有可能忙不过来。大年和喜爱负责查明死者舒妤心聊天室活跃的粉丝和转账人员的个人信息以及过去三个月,尤其是在转账汇款之后的行程。小茹确定一下死者合照里的那个男人的身份。好了,动起来,我会分头和你们汇合。”
一声令下,众人纷纷行动起来,严立夫则是直接来到楼上的局长办公室。
“你来干什么?”潘玉明和严立夫现在的矛盾已经呈现愈演愈烈的态势,在没有旁人的时候更是不会惺惺作态,假意寒暄,见到严立夫不请自来潘玉明自然没有好气。
“我跟你要一个人。”严立夫也是开门见山,直入主题。
“哼,要人?你也想得出来,现在局里哪个组不是人员捉襟见肘啊?天天找我要人的人多了,你以为真的我一句话的事儿就能成?再说了,要说要人也轮不到你们三组,才几个月不刚刚给你们补充了三个新人了吗,怎么,现在又用得不趁手了?”潘玉明阴阳怪气,严立夫不为所动:“这个人要起来不难,只需要十分正常的调动就可以,而且我甚至听说他的档案资料都还在局里没有移走,操作起来更简单。”
潘玉明陡然警觉起来,眉头形成一个“川”字,问道:“你说的这个人是谁啊。”
“姚思远!”
自从看到姚思远从昔日俊朗帅气的“冷面书生”变成如今这般泯然众人甚至有些颓废落魄的模样严立夫就决心一定要把他调回来,潘玉明最近忙得很,并不时常在局里,所以趁着现在他在办公室,严立夫直接找上了门。
“哼!姚思远……”潘玉明的表情看起来有些狰狞,又看了看严立夫,“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想着别人,难道你真的不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吗?”
“我做什么都是问心无愧,处境什么的,我不在乎。”
潘玉明不说话,盯着严立夫的眼睛良久,最后慨叹一声,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出来,把严立夫引到沙发。
“坐吧。”
严立夫一愣,还是坐了下来。
“还记得咱俩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吗?”没来由地,潘玉明突然跟严立夫叙起了旧,严立夫不想和潘玉明聊过去的事儿,只是眼下也算是有求于人不好一直冷冰冰的,况且,若论起过往,严立夫和潘玉明其实是有过一段蜜月期的。
“我第一次见你就知道你小子以后绝对会是一号人物,刚正,铁面,又不近人情!”潘玉明似乎陷入到了往昔美好的回忆当中,脸上的表情柔和了许多,严立夫说:“那些品质一直是你强调的。”
“是啊,关于这几点我一直在强调,可惜,真正能做到的,只有你一个人,这也是为什么你会出类拔萃与众不同的原因。”潘玉明面带着微微笑意,“那个时候你就一个毛病,脾气不好,容易冲动,好几次在追捕犯人的过程中过度执法,我不知道替你擦了多少次屁股啊。”
潘玉明说得是真话,当初严立夫刚刚从警校毕业进入到市局,就是在潘玉明的手下办案,那会儿正是荷尔蒙最为旺盛,最易兴奋冲动的岁月,一见到罪犯就跟打了鸡血一样,数次过度执法都是潘玉明磨破了嘴皮才让他免受责罚,关于这一点严立夫自然不会忘。
“那个时候,您确实帮了我许多。”
“我是出了不少力,可是在我看来最应该感谢的是那个时代,咨询不发达,只有警方有意的,外人很少能够知道,不像现在,一个警务人员衣冠不整被人拍下来发到网上那也会引起轩然大波,呵呵,时代不同了,不过貌似你的脾气好像是一点都没有变啊。”
“时代不同了,确实,而且,人也不同了。”
曾经一度,潘玉明是严立夫心中最为崇拜和尊敬的人,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潘玉明变得让严立夫越来越看不懂,俩人之间的距离也是越来越远,以至到了今天这般几乎互相敌视的地步。
“谁没变?我知道你没变,可是你再看看,除了你,谁没有变?不要拒绝变化,时代在变化,时代在进步,我们也应该跟随着时代的步伐做出改变,一成不变的人永远只能原地踏步,别人不说,冷笑,他跟你比,业务上比得了吗?在职务上他也总是低你一个等级,可是现在呢?跟你平起平坐了吧?为什么?就是因为他能够跟随着时代不断变化和进步,一个在往前走,一个原地踏步,距离只能越拉越大。”潘玉明说着话情绪又有些激动起来,“我还就直接告诉你了,这次马上换届许多人都会再往前走一步,其中,就有冷笑。都这个档口了,你还有心思管别人?”
“我不管任何人,我只管我手里的案子,姚思远的微表情观察是我们现在十分需要的,将会大大帮助我们侦破越来越多的高智……”
潘玉明摆摆手,打断了严立夫:“我说了那么多都白说啦?你应该也知道他落得现在的下场到底是为什么吧?你以为你就好到哪里去?在某些领导眼里你已经是一根刺了,难道你想重蹈姚思远的覆辙?你刚刚说办理他的手续很简单,我一句话的事儿,你错了,很多事情我也做不了主,不是我管辖到那儿了我就有权利怎么样,很多时候一个决定要考虑到方方面面,就这么说吧,上面有人不希望他回归警队,而你,如果再这么一意孤行,继续一路得罪人,只怕下场不会比姚思远好到哪里去,好自为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