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薇雨和闻景宸最后没有扯腰带,而是把闻景宸外袍撕成布条,打几个结做了绳子,在绳子一端绑上匕首。
“夺!”
匕首刺进一旁那棵树约莫三公分,佟薇雨拉拉绳子,一时半会应该是不会有问题的。
有了绳子作为借力点,佟薇雨几下就上去了。
那么闻景宸就有点麻烦了……才怪……
前段时间曲烟教了他轻功,虽然半生不熟,但好歹还是学了点,总比不会好,这一摇三晃的,也就上来了,不过没停稳,抓着佟薇雨,“噗通”一声,两人倒在草丛上。
“咳……闻——景——宸!”佟薇雨咬牙切齿道。
就爱装逼,装!差点把她肝脏都给撞出来,还有她的胸……本来就不是多丰满,这么砸几次,真的就成airport了。
“唔……”
闻景宸也是晕头转向的,他甩甩头,仔细辨认一下方向,听到佟薇雨咬牙切齿的声音,一惊,低头一看,佟薇雨整个都在他身下,零乱的衣服胶着在一起,再加上满地狼藉,怎么都会让人想到一些不好的事……
“起开。”佟薇雨推搡着闻景宸,压死她了,明明看起来瘦骨嶙峋的,怎么这么重。
“哦……”闻景宸傻傻的回了一声,作势要爬起来,却忽然看到不远处有两个人朝这边过来,他连忙又趴下去。
这一趴就凑巧了,闻景宸的头正好埋在佟薇雨脖颈边,薄唇正好擦过佟薇雨柔软细腻润泽的肌肤上,两个人都不禁有一种浑身过电的感觉,身体微微颤抖。
“有人过来了,等一会。”闻景宸好容易才忍住那一股冲动,远离她的肌肤,声音有些嘶哑。
佟薇雨顿了顿,闭眼,不语。
而不远处却时时传来男女调笑的声音。
“别急呀……”
“好几天都没有见到你了,我等会还要去值班,咱们快点。”
“考试院不是被禁卫军围了吗,你还要值什么班?”
“我被调到别处去了,现在这差事可是没有以前舒坦了,也不知是谁要陷害九皇子,连着我们这些人也倒霉……”
“什么陷害啊?九皇子……嗯……不是帮人舞弊么……啊……”
“你不知道……我当时正在某个书架后面打盹,清楚的看见了一切……”
“轻点啊……那你……不去帮人家做个证……”
“去作证,那不是找死吗……我死了,以后谁来疼你啊……”
“死相……”
……
佟薇雨和闻景宸听完断断续续的对话,对视一眼,两人的眼睛不约而同的一亮。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个地道挖的好啊啊!这块地方选的好啊!
佟薇雨竖起两根手指,指了指假山那边的一般一女,示意闻景宸等会一起拿下他们两个。
闻景宸点点头,小心翼翼地从佟薇雨身上挪开,兵分两路,一左一右包抄过去。
“唔唔……”
手起刀落,贼夫妻的动作出奇一致,玩得正嗨的两个人,白眼一翻,直挺挺栽倒在地上。
“恶心。”闻景宸嫌恶的在鼻间扇了扇。
“把他全家都请到你府里去做做客。”佟薇雨扫了一眼地上晕倒的两个人,淡淡道。
闻景宸点点头,又道:“就怕他一上公堂怂了,或许可以把这个私会宫女的罪名给他安上。”
在宫里侍童私会宫女,是要处以极刑的。
那么侍童就没有退路,上公堂可能会死,不上公堂闻景宸一定会让他死,而且他全家还会一起同他陪葬,只要够聪明,都会选第一条,因为第一条还能博得一线生机。
“绝对怂不了的。”佟薇雨意味深长地道。
“不过他俩怎么安排,今天是带不出去了。”
“曲烟在宫里也有几个人,可以让他们带出去。”
……
两天后。
“今日是三公会审。”一大早,闻景宸就立在窗边看满园春景,郁郁葱葱,姹紫嫣红占据整个眼球。
“三公?”佟薇雨疑惑的一挑眉。她记得祈月国的官员制度似乎和隋唐时期比较像,这三公,是怎么回事?还是仅仅指那三位尚书?
“三公是指大司马、大司徒和大司空,他们是朝廷品级很高却无多大实权的人,朝廷在改变官制,有些地方改得还不够好。”闻景宸似嘲讽的笑了笑。
佟薇雨敛下眼眸,不再说什么,她不用管是谁来审,反正今天会升堂审人就对了,谁审又不会影响到她的计划,关注那么多干什么。
两人带上人证,早早坐马车去了,大理寺前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
“是公审?”佟薇雨看了一眼人群,问。
她今天还是一身黑不溜秋的,衣服款式还是一如既往的男式化,不同的是,今天这一件衣服上绣着火焰纹,鲜红欲滴的颜色,就好似真的火焰,用手指触摸,似乎还会有被灼烧的感觉,衣服边角都用银线绞过,不过银线藏得很隐秘,不细看,很难发现。
发间单单一枚玉簪,这还是为了固定头发佟薇雨才不得已带上去的。
不过,她即使不隆重装扮,素面朝天,依旧那么冷艳动人,就如同开在悬崖峭壁上最纯净最难以企及的一朵花。
“嗯。”闻景宸从失神中回过神来,唇角勾了勾,轻轻答了一声,“科举是国之大事,也是民之大事,人民关注极大,官府若是不让他们看,他们就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了。”
“来了来了!”
“他就是九皇子啊!”
“没想到这么大点的人,心思居然这般深沉!”
“小小年纪就知道怎样培植势力!”
“人心难测哦!”
“哎!你们说,咱们以后是不是也不用再举行科举了,到时直接塞钱给大官,让他们给换换答卷,状元之位不是手到擒来。”
“说的是啊!还考什么啊!”
……
闻景轩一身囚服,手脚都加了镣铐,头发也乱糟糟的,原本带着婴儿肥的脸,仿佛一夜之间就消瘦下来,看着都让人心疼。
他一步一踉跄,走的摇摇摆摆,双眼无神的看着地板,他知道他这一次凶多吉少,无意见中了别人的圈套,六哥就是想救他,怕也心有力而余不足。
六哥,不要来了罢,我不想拖累你!
“跪下!”身后的侍童见闻景轩呆呆的立在哪里一动不动,一脚踢在他腿弯上,“噗通”一声,闻景轩的双膝狠狠磕在冰凉坚硬的地板上。
他疼得脸色一白,却咬着牙,没有哼一声。
苏兼默也被人一把推着跪下,他就是这次被换了答卷的那个考生。
他到现在都还不太相信,他认认真真考完,就在客栈等着消息,没等到好消息,倒是等到一群气势汹汹的官兵,不由分说就把他关进了大牢。
“你为何要害我!”苏兼默看着旁边那个十二岁左右的男孩,大声质问道。
闻景轩闭上眼睛,你还知道是我“害”的你,而我呢,我都不知道到底做了谁的棋子。
“为什么要害我!”苏兼默扑上去,使劲摇晃闻景轩的肩膀。
他一世清白,尽数毁在这个九皇子手里,功名没了,好的名声也没了,他要拿什么回去面见父老乡亲,拿什么面对对他殷殷期盼的的父母。
苍天不仁啊!!
“为什么要害我!”
“你为什么要害我!”
“你说话啊!”
“说话啊!”
苏兼默几乎疯狂的摇晃闻景轩,闻景轩还是一句话也没说。
“闹什么闹!这是公堂,把他们拉开!”刑部尚书横眉一竖,不耐烦地拍拍惊堂木,吩咐道。
“大人,我是冤枉的!我没有让九皇子帮我换试卷答案,我真的没有!”
他十年寒窗苦读,那都是实打实的本事,有这样的资本,他为什么还要作弊,这完全不成立啊!
可是嘴上说的,永远抵不上一份证据。
“吵什么吵,若你是冤枉的,我们自会查明!”大司空风芜皱了皱眉道。
苏兼默看了看风芜,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但现下他还有谁能相信呢?
“长林王殿下、长林王妃到。”门口忽然有人通报。
公堂之上,人人面露异色,闻景宸怎么会来?
闻景宸刚刚回朝堂,什么根基都没有,就来掺和一脚,他是盲目自大,还是真的不怕死?
这件事错综复杂,牵涉许多朝堂不明势力,闻景宸难道看不出来,他是打算一次性得罪全?
通报之人话音落下不就,就有一双人并肩走了进来,身后似乎还有一个人。
闻景宸穿着深紫色的缎子衣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腰系玉带,长身玉立。
仿佛精雕细琢般的脸庞,英挺、秀美的鼻子和樱花般的唇色。他嘴唇的弧角相当完美,似乎带着笑容。这种微笑,似乎能让阳光猛地从云层里拨开阴暗,一下子就照射进来,让人呼吸一紧,好一张翩若惊鸿的脸!
他身边的佟薇雨也是英气逼人,没有寻常女子的那种矫揉造作的痕迹,她的一举一动都充满了大气,让人眼前一亮,惊叹这世上竟有气势毫不输于男子的女子。
门口围观的群众纷纷惊叹。
“他们是谁啊!”
“刚刚听通报说是长林王殿下和长林王妃。”
“这是真的吗?原来长林王长得这么英俊!”
“不是说佟大小姐其丑无比吗!怎么生的和天仙一样!”
“王妃好幸运啊!能嫁得这么好的夫君,要是我也能嫁这么一个有身份有地位有美貌的男人,我甘愿现在就死!”
“少臭美了你!”
“就是,看你身无四两肉,谁会喜欢你这干瘪四季豆!”
“谁干瘪四季豆了!你给本姑娘说清楚!”
……
“六哥!”闻景轩咬着唇,眼中泪光闪烁,“六哥,你不该来的。”
“不知长林王殿下,所为何事?”大司徒宋立站了起来,问道。
出发之前,皇上可是嘱咐过他们,不能由着长林王胡来。
“当然不是来扰乱次序的,本王是来送人证的。”他笑道。
挥挥手,曲烟就把人押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