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人就是矫情。”他道。
“……”佟薇雨眼皮子很明显的跳了跳。
这可真是史上最经典骂人台词,她记得目前还只是和云英提过一次。
这家伙,出卖她!
皮子紧了!
已经在屋内睡着,并进入梦乡的云英,莫名的冷的抖了一下。
她梦见被佟薇雨吊着打,佟薇雨厉声质问她:“说!谁让你出卖我的!”
“没有啊!我没有!”
据说这场噩梦,缠了云英大半个月,导致她这大半个月,每天一对黑眼圈顶着……
“****个仙人板板。”闻景宸接着道。
“绝逼是个傻帽。”
“背辞砍脑壳的。”
“脑残片磕多了。”
“……(此处省略二十条)”
“发育不完全的弱智儿,基因突变的外星人,幼稚园程度的小学生,长相先天痴呆症的青蛙头——曲月。”
佟薇雨竟无言以对。
她忽然想起来,云英在曲月得了后院主事权以后,就专门找她收集了一些,骂人高端大气上档次,绝对时代潮流的新词,列在一张纸上,每天读十遍……
闻景宸抬起头,定定地瞅着她,一字一句道:“原来你这么恨她啊。”
佟薇雨想说:亲你搞错了,这不是我写的,只是我说的,云英列下来骂人的,还摩斯密码翻译一遍,写在一张纸上,两个版本交叉着读,毫无停滞,可顺溜了。
当然肯定不行,这和她直接骂曲月有什么区别,解释等于白瞎,干脆不解释。明天再去找云英那个小混账算账——骂完人怎么能不毁尸灭迹呢。
佟薇雨懒得和闻景宸废话,起身朝浴池走去。
佟薇雨进去浴池后,闻景宸薄唇一勾,星眸中染上点点笑意,真当他不知道这东西不是她写的啊?
依赖看字迹,不是毛笔写的,也不是上次佟薇雨拿给他看的那个婚后二十条协约上那种细小的字体,这张纸上面的字,比划明显比协约上的字要粗。
二来,完全对不上她平日的作风。佟薇雨不屑于这么背后损人,她最多会背后杀人。
不过,他就是想逗逗她,她也有哑口无言,浑身长嘴也辨不清的时候,精彩纷呈的那张脸,他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嗯,还好没笑出来,不然就死定了。
闻景宸穿上鞋,把那张列着高端大气上档次骂人词的纸,放在燃烧的蜡烛上点燃,火舌迅速吞没整张纸,闻景宸手中只剩下一点灰烬,他轻轻吹掉那些灰烬,上床睡觉去了。
还好,今天纸上的内容是他看见了,要是被有心人看去,不知道又会掀起多大的波澜。
这样的东西,最好不要留,以免将来有什么麻烦。
佟薇雨今天这个澡,似乎洗的久了些。
那是因为她借口洗澡,其实在浴池里看从梨园拿回来的那个盒子。
里面只有三样东西——无生残卷,璇玑花等压制反噬的草药所在地和一幅羊皮地图。
难道她还要去寻宝不成?
她翻看一下无生残卷,发现上面记载实在乱,信息也很破碎,跟她前世所得的记载清晰的整卷,根本无法相比。
就这样,原身还敢练,还练了这么多年,居然只是体内内力异常混乱驳杂,使用内力时,时有时无,而没有走火入魔,可真是奇迹。
把原身费尽辛苦收集拼凑起来的无生残卷随意丢上岸,正版她都熟记于心,还需要这个盗版且信息不全的吗?
打开记载药材的那个小本子,看了一下,原来是介绍了那四样药材的药性、生长地,以及在哪些势力手中,被当镇族之宝一样供着。
嗜血璇玑她已经有了,灵果、青色竹节下落不明,九瓣血兰在当今医仙慕容珏手中。
看来要出一趟远门了。
至于羊皮卷,画的是世界地图,上面画了五个国家的疆域,分别是北方元陆国,东北有西夏和苍云国,东南凤栖国,西南是祈月国。
五个国家国土都有接壤的地方,就在这块大陆最中心的飞来山地带,目前哪里还是无人管辖的地方,五个国家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只是,多年后让佟薇雨啼笑皆非的是,这块五国都不敢轻易去动的地方,最后居然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女孩抢去了。
小女孩在这里做了山大王,据说后来还成了江湖公认的小魔女,谁摊上她,都得掉一层金子银子下来,当然这是后话……
地图标注的很详细,估计原身是为了更好的去找剩下的三种药材吧。
佟薇雨把东西收好,又塞回那个盒子里,将上衣套好……身后忽然又珠帘被掀起,珠子颗颗相撞发出的啪啪声,佟薇雨身体蓦地一僵……
……
“徐尚书和陈侍郎都死了。”阿虎弓着腰,低声禀报着。
他都不敢想想主子现在的脸色有多难看,主子费了这么多心思,才让前他俩关系有些缓和,意想不到的是,人居然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被杀了。
这是多么响亮的一个巴掌!扇得他们头晕眼花。
“找出什么线索没有?”李承玄问,从声音听,似乎没有什么起伏,也没有什么波动,可阿虎却明显感觉到,主子身边的气息骤然间冰凉三分,一股无形的威压在暗香浮动的房间里蔓延。
“没有,凶手用的只是很普通的飞刀,大街上随意都能买到的那种,根本无从查起。但是,能躲过我们的人,无声无息把人干掉的,祈月国内目前还没有几个人能做到。”
“你到底想说什么?”李承玄沉声道。
没几个人能做到,这不是在暗指什么人吗?十有八九在说佟薇雨。
“会不会是她做的……”阿虎有些顾忌地道。
佟薇雨因为上次受伤,好像半个月没动静了,不知道是在养伤还是什么的,主子又不让他们再去查,故而也不是很清楚佟薇雨已经醒了。
“不排除。”李承玄揉着太阳穴,有些头疼。
只是她杀了老徐和老陈有什么好处,仅仅是为了泄愤,还是是别人雇她杀的?
如果是被人雇的,那回事谁要杀老陈和老徐?
“外面怎么这么吵?”他本就烦躁,听见这声音,更是火大。
“再有二十几天就是三年一度的科举了,京城涌进一大群前来赶考的士子,我们这里又正好在客栈比较集中的区域,那些士子们的朗读声确实聒噪了些。”阿虎道。
“你说什么?”李承玄似乎听到了什么很重要的消息,转过头,连忙问道。
“属下说那些士子确实聒噪了些。”阿虎不明白主子为什么反应忽然这么大。
“不是这句,再往前!”
“京城涌进一大群前来赶考的士子,赶考……科举!”阿虎越说声音越小,越说越迟疑,最后猛然拔高声音爆出两个字。
李承玄的手指,猛地扣住面前桌子的边缘。
是了,科举!
新鲜血液,不正是朝廷所需要的吗?
朝廷想要改变如今的状况,只有一点点换血,但是皇帝以往有所动作,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怎么这次……
说不定皇帝只是被推出来的挡箭牌,这宜京还有谁,能玩出这么大动静而不留蛛丝马迹……
这么多年沉寂,偏偏这时候冒出来,恐怕是敌非友。
查,必须查出来!
不过在查出之前,得先把眼下的尚书职位补上。
“查一查,这次参加科举士子,有多少可以为我们所用,另外主导这次谋杀案的幕后黑手,也要给我查出来。”
我培植多年的人,你想毁就毁了,真当本世子是软柿子好捏么?爷会让你知道,你捏的不是柿子,而是仙人掌。
“是。”阿虎行了一礼,退下去了。
房间内,暗香浮动,烛影摇曳,琉璃珠子串成的珠帘还在微微晃动,透过珠帘,穿过烛光,仿佛能看到,书桌前那君临天下一般的人眼底闪过一丝杀机,似深埋在雪中,骤然出鞘的宝剑,寒气伤人三分……
……
“你在搞什么?泡成水鬼了没?”闻景宸穿着雪白的里衣,抱着胸,斜斜的靠在门边,挑眉看着她。
雪白的里衣开叉至锁骨以下,平直的锁骨,似两块微弯的玉玦,温而凉,又似绵延起伏的雪线,让人忍不住想碰触那一线雪线,感受冰雪下朦胧的春意。
佟薇雨紧绷而僵硬的身体,一霎恢复常态,不动声色拿起换洗的衣服,有意无意遮住盒子,缓缓道:“穿衣服,如你所见。”
佟薇雨的手指扫过手指下的盒子,衣服一拢,盒子端在手中,被衣服覆盖。
闻景宸撇撇嘴,没好气的看了佟薇雨一眼,走了。
佟薇雨没动,注视着闻景宸的背影,眸中目光意味不明,复杂中,透着一丝犹豫。
如果闻景宸之前已经看见,现在是装的,他看到了一切,却什么表现也没有,那……
又如果,他真的只是刚刚才立在门口,只看到她在理衣服,之前的事一概不知,那她又该怎么处理……
她的身体状况现在还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万一泄露,她迟早有一天会遇上寻找药材时被人要挟。
作为一名合格的杀手,要永远不留后患,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
可是,她刚刚对闻景宸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