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妹妹送你的这份礼,还望你不要嫌弃,到了那边,也不必多谢妹妹的。”佟美玲掩嘴轻笑,谁能想到,这么一个美人,说出的话却是那么恶毒。
耶律池暝毫无所感,抱胸默默看着。他当然更希望能亲手杀了佟薇雨,洗刷当日那番耻辱。
不过,从今日交手来看,他估计是不可能正面打败佟薇雨,那么,用些别的手段又如何,能达到目的即可。
“佟美玲你磨磨唧唧什么,要玩就快点,本王没时间看你在这瞎墨迹。”耶律池暝不耐烦道。
这些个女人花花肠子就是多,杀个人还要玩花样,直接一刀,来个干脆利落的。
“四王爷稍安勿躁,好戏马上就要开演了。”佟美玲谦恭的笑了笑,打了个手势,接着便听见,佟薇雨所在的地方,发出阵阵刺耳轰鸣。
“不要!”云英双眼通红,就要冲过去。
“把她给我摁住。”佟美玲道。
云英到底是学艺不精,反抗了几下,便被人摁在地上。
“佟美玲!你这么做,王爷回来不会放过你的!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闻景宸在云合城,等他回来,什么都结束了,而我自然也不会傻傻的留在宜京等他宰割。”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不得好死!”云英双眼中燃着熊熊怒火,只可惜这怒火烧不尽佟美玲。
她剧烈的挣扎,却怎么也挣不开摁着她的手,只能眼睁睁的听着那催魂一般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王妃!!”
“王妃!!!”
不要!不要啊!青云,为什么你还没有来!
忽然,摁机关那人手一顿,“小姐,机关动不了了!”
“你说什么?!”佟美玲豁然回首,厉声问道。
“确实动不了了,似乎被什么东西卡住了?”
“怎么会出这种低级错误!”佟美玲正要走过去一看,楼阁之下闭合的缝隙里忽然闪电般射出两枚冰针,直朝楼阁上的佟美玲。
佟美玲几乎是没有犹豫的拉过站在身边的人挡灾,“噗噗——”,一针射入眉心,一针射入胸膛,替佟美玲受了这两针的人身子颤了颤,唇角溢出一丝黑血,便直挺挺倒了下去。
封闭的空间里,佟薇雨靠着墙壁蹲着,披散的发丝遮住她大半边脸,呼吸绵长而悠远,如果不仔细听,恐怕都感觉不到那淡淡的呼吸。
她衣服上破了几道口子,像是她自己用刀划的,殷红的血,沿着皓腕不断滑落,滴在钢针上,沿着钢针往下流,钢针上渐渐开出冰花,整个狭小的密闭空间,温度比外界不知低了几十度。
“咯咯咯——”冰花蔓延、攀爬,周围慢慢的都染上白霜,霜花开的那般艳丽妖娆,钢针全部被冰给禁锢,与墙几乎成了一体,自然动不了分毫。
“嗯……”半晌,佟薇雨才动了动,微不可见地动了动,在此刻,抬抬手仿佛都是极大的困难。
佟薇雨的手按在靠着的那堵墙,她手所触及的地方,冰似乎又厚了几分。
佟薇雨使劲所有力气一推,墙身崩塌,她自己也力竭一咕噜的滚了下去,“噗通——”一声,再没了动静。
……
“哎,几位大人,怎么外面哀鸿遍野,饿殍满地,你们在这屋里却是歌舞升平,玉盘珍馐呢?难不成百姓流离失所,在几位大人看来是件很开心的事?”闻景宸“惊讶”地道。
几个跪在地上的官员瑟瑟发抖,头几乎埋进地板里。
谁知道闻景宸会来的这么快,来得快也就算了,还悄无声息的突破他们的防线,悄无声息地突破防线也就算了,还突然出现在他们家里,差点把他们吓得休克。
人算不如天算,他们已经一防再防,还是没能防住。
原本,他们是摆酒席,就闻景宸来视察这件事展开广泛议论,如何向他展现当地吏治清明,人民曾经是安居乐业,以及针对当前一些不足的问题,提出解决方案,给王爷展现一幅新时代新气象的美好蓝图云云……说人话就是,他们在讨论该如何应付闻景宸的到来。
结果却是被闻景宸来了当头一击。
“当然,当然不是……下官与同僚是商量着,将家中这些食物到时一起发放给灾民的。”其中一个倒还机灵,这他们一起大吃大喝的东西,一下就变成是要送给灾民的了。
“是啊,是啊!我们是准备给灾民的!”其他人一起附和。
闻景宸听到这个解释,略微“赞赏”的点头,“原来是这样啊?看来是本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闻景宸的话似乎带着点儿“愧疚”,但没人觉得,他言笑晏晏之中含有一点愧疚之情。
“哪里哪里。”官员们讪讪的笑了笑。
“嗯,这才是百姓的好父母官,放心,本王回去一定会在皇上面前尽诉你们的功劳的。”闻景宸赞赏道。
“不了不了,百姓流离失所,食不果腹,我们力所能及的接济,是我们应该的,岂敢邀功,王爷言重了。”
“几位大人真是好心肠,云合城的百姓是修的几世的福气,才能得如此爱民的父母官,唉……”闻景宸这会有点儿忧郁了。
“王爷为何叹气?”有官员小心翼翼问。
“几位大人爱民日子,就在刚刚,本王还以为你们这是要给我做做样子,等本王一回宜京,你们对百姓的态度会是截然相反的态度啊,本王……唉……真不是人……”
王爷就那么说着,脸上愁云惨淡的,仿佛他将几位“爱民如子”的官员想成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真的体现出他不是人那么回事。
跪在地上的官员眼角直抽搐——尼玛,你知道就别说出来好吗?现在气氛搞这么僵,我们还能好好的扯谈,聊人生吗?
“本王觉得,本王一定是想多了,你们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呢,即便本王走了,你们也一定会接济灾民直到农田恢复耕作,他们不会饿肚子为止,是吧?”闻景宸眨眨眼睛,含笑道。
然而,跪着那几个官员却是感觉一道晴天霹雳——救济那些灾民,直到农田恢复耕作,直到灾民不会饿肚子为止?
苍天!
到时救济完灾民,该去街边乞讨的该是他们这些朝廷官员了……
其中一个心理承受能力差点的,已经白眼一翻,直挺挺倒下去了,另外几个,对他又是打脸,又是掐人中,又是疯狂摇肩膀的,愣是没醒。
“怎么?看你们苦大仇深,心不甘情不愿的,不会你们真的是忽悠本王的吧!”说话懒洋洋的闻景宸,声音忽然一冷,神情一正,手一拍桌子。
“下官不敢!”原本还存着一点侥幸心理的,此刻也不敢再打小九九。
面前这人哪里是好糊弄的主,这分明就是人精!
“那就好。”闻景宸笑了笑,和颜悦色,仿佛刚才那个神色了冷厉的人不是他,“曲风,你去城里贴告示,越多越好,这么好的消息怎么能不通知百姓。”
“咚!”又有人晕过去了——谁来救救他们,快点送走这尊大神吧!
老天似乎听到了这些悲催者内心的祈求,所以闻景宸很快就被他们用意念送回去了。
“哎——你们救济灾民吧,本王连夜赶路,现在乏了,先去眯会,晚点再去城里瞧瞧。”闻景宸打个呵欠,眼下一圈乌青晃悠来晃悠去,他是真的困了。
“是,王爷厢房已为您备好,等会下人带您过去。”一个个都蔫了,说话也有气无力的,不过还是强打着精神应付闻景宸。
“嗯。”闻景宸随意挥挥手,示意他们赶紧去救济灾民,不要再来打扰他休息。
等到人都走的差不多时,曲清没忍住,终于笑了出来——王爷这当头一棒,估计够得他们痛许久的了。
只是曲清还没笑完,走在他前面的闻景宸,忽然毫无预兆的晕倒了,就那么直直的倒下去,曲清吓得魂飞魄散。
……
“大夫,怎么样啊?”曲清焦灼地询问病情。
大夫眉头紧皱,摇摇头。
曲清见大夫这表情,心中顿时凉了半截,不会是身体那毒发作了吧。可是医仙说过,服用了那雪莲,只要王爷不生什么大病,他体内的毒就不会发作,王爷这段时间身体一直很好啊,怎么会……
“可是王爷体内的毒发作了?”曲清吸了吸气,问。
“什么毒发作了?”大夫蒙圈了,“其实没什么大碍。”
“可是,可是……如果没事,那王爷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曲清不是不信大夫的话,而是闻景宸的脸色难么难看,一点也不像是没事的人。
“草民也不清楚,通过刚才的搭脉,王爷身体确实没有什么问题。”大夫也有些为难。
他行医这么多年,这么奇怪的事还是头一次遇见,明明身体没事,脸色却是苍白如纸。
他心里其实已经隐隐有了答案,但知道归知道,这病却不是他能力范围之内的事。
……
闻景宸在做梦,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刚才在廊上,头忽然疼得厉害,不知怎么就失去了意识,再有感觉的时候,他就在这里。
四周一片漆黑,有潺潺水声,很轻很轻,空气潮湿,弥漫着常年不见天日地下的那种腐烂气味。
这地方,这气息,闻景宸一触即便觉有些熟悉,但却怎么也想不起这是哪里。
“哗——”这一破水而出的声音,就如同平静的湖泊,忽然因落叶的降临而泛起阵阵涟漪。
闻景宸的目光立即投入发出水声的那里,但这里实在太黑,伸手不见五指,他什么也没看到。
他开始走过去,不知为什么,走着走着,他便不知不觉跑了起来,越跑越快,可他始终没跑到声源处。
“啊——”也许是快要靠近那个“东西”了,闻景宸的头忽然又疼了起来,他倒抽气,这痛来的太突然,太剧烈,迫使他停下,跪着蜷缩如同一只大虾,再也无法前进一步。
跪下的时候,闻景宸伸手去找攀依物,摸到冰凉的金属杆子,心底一个激灵,不知为何他心中划过“笼子”二字。
周围忽然冷了,闻景宸始终没能再迈出一步,一簇簇冰凌在他周围盛开。
冰……
闻景宸在心中默念几遍,瞳孔忽然放大——他的目光投在一个地方,那里似乎有个人!
梦境到此戛然而止,闻景宸是被疼醒的。
躺在床上的闻景宸忽然坐了起来,一口血吐出,把屋子里几个人吓坏了。他十指紧紧抠着床沿,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整个人在剧烈地颤抖,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痛!
头像要裂开了一样。
“咳咳!”又咳出两口血,闻景宸再次昏了过去。
“王爷!”
屋子里开始乱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