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薇雨找不出借口,只能被王爷拖走。
或许,还有法子可用的,王妃在心里开始拨算盘,嗯……等会试试……
暖风和煦,最是迷醉人心,风摇曳小径旁的枝丫,穿过树叶,吹起小径上手牵手的年轻男女的衣摆,纠缠的衣袂,难舍难分。
佟薇雨眸光轻潋,玉湖般平静的眸子里,泛起一阵阵涟漪,她微微靠近闻景宸一些,站定。
闻景宸无法再前进,疑惑的回头看,回头那一瞬,因为两人距离太近,这一转身,唇恰好擦过她光洁的额头,闻景宸身子蓦地一僵。
他想退开,却又舍不得分开,那是冰与火的触碰,瞬间激烈万分;是海浪与礁石的亲昵,那般自然随和;是春光与繁花的邂逅,瞬间熨帖人心。
佟薇雨唇角一勾,虽然比他矮些,但却并不影响她的气势,佟女王挑起他的下巴,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蜻蜓点水般的掠过。
佟薇雨心想害羞的王爷准已经眼睛发直,大脑短路了,然真是这样否?
他明明双眼放光好吗!
走在佟薇雨后面的曲烟,看到这一幕,嘴几乎能塞下一个鸭蛋,然后他脑袋短路的,忽然转变前进方向,走着走着,一头撞在墙上!
毁三观!
这青天白日的,当他人的面,这样的事王妃你也做得出来!
旁若无人也不是这么表达的啊!
佟女王不管其他人怎么看,闻景宸发呆就好,反正美人计成功就行,她转身便走,结果发现右手拔不动。
嗯?
佟女王回头一看,吓!
“你干什么?”佟薇雨眼神阴晴不定,闻景宸这是抽风了!那什么眼神!
那如狼似虎,要将她生吞活剥的眼神是乍回事!
“这算完?”王爷强烈不满,飞扬的眉高高挑起。
她养伤那么久,他怕碰到她伤口,几乎不敢碰她。
他忍很久了,没什么表示,她是不是就不把他当正常男人了!他每天抱着自己魂牵梦萦的女人,而不是块木头,谁能做柳下惠!
将佟薇雨再拉回来,他道:“继续!”
曲烟一听到他家王爷说这句话,仿佛受到一万点伤害,又一头撞上面前那堵墙上,一手捂着胸口,簌簌墙灰撒他一脸,那悲愤的眼神——王爷,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感觉如何?”王爷眸子发亮地问。
“技术太差。”王妃淡淡地评价。
“没事,我们有时间多练练。”咬牙切齿地说。
“看心情。”王妃摆摆手,显然没心情和他再练习。
被男人亲了有什么稀奇,不会少块肉,不会缺条腿。
“……”
“啊……你们……”曲烟捂着胸口,继续痛心疾首,用一种“你们真不成器”的眼光看着那对无耻的夫妻。
“你手下心脏病真重。”佟薇雨淡淡瞥了曲烟一眼,那目光太冷,曲烟背上寒毛嗖嗖嗖的就竖了起来——有杀气!
“嗯。”王爷点点头,随声附和。
曲烟生无可恋的再次撞墙——我为什么要跟着你们,为什么为什么!
“闻景宸,你要信我,今天的事就不要再问。我不是只会逞能,不会变通的人。”
佟薇雨原本也打算将事情挑明,她不是之前的伤口裂开了,不过是这几天去喂花,放了点血,所以看起来脸色不太好。不过想想,暂时还是不要告诉他,因为一说就会扯出无生的事。
王爷眉毛一挑,这是变相承认了?不过,这句话比之前的更狠,他要再执着,不就是在说明他不信她吗?
她笃定他会放弃追问?
“可以,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有些事不必刨根问底,她想说时便会告诉他,她不说,他等。
“等我哪天想好了再说。”佟女王支着下巴想了一会。
其实,我永远都不想对你说这件事,如果真有那一天,那就意味着我已经无能为力了……
不希望有那一天,但也许终会面对那一天,那时,闻景宸,你一定一定不可以……
“……”王爷看着佟薇雨那一副“死也不想说”的表情,顿觉希望渺茫。万一我走在你前面,那我不是死而有憾。
这么一想,王爷顿觉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他原本打算把佟薇雨拉回来再墨迹墨迹的,抬头那一瞬,看见她的背影,顿生出一股奇异的感觉,胸口处凉凉的,仿佛一条冰河流过,冰冷过后是空洞,仿佛心缺了一块。
闻景宸皱皱眉,按了按胸口,以前从来不会有这种感觉。他没注意到,就在他刚刚有那奇异的感觉之时,攥紧的右手手指缝间闪过一道微弱的金光,转瞬而逝。
……
“奴婢给您炖了红枣银耳粥,这东西补血气,您趁热喝。”佟薇雨刚跨进扶摇阁书房,便听见云英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佟薇雨跨进屋子的脚一顿,眉头微微皱起,云英这语气似乎习以为常,她以前经常做吧?
“你应该一直知道那朵花的存在吧?”
“嗯。”云英点点头。
“谁种的?”
“夫人种的,似乎是您将来用得上。”云英仔细回想一下,方才道。
“她知道‘佟薇雨’将来会用得上?”
“似乎是的,不过夫人走得早,不然还可以问问她。”云英绞尽脑汁地想,似乎当时夫人那些行为就是很笃定的,只怪她当时年纪太小,也记不得太多了。
“‘佟薇雨’的母亲曾经是什么人?”
云英一愣,而后一脸茫然地摇摇头,这个她还真不知道,“不过听许多人说,夫人身份很尊贵的,因为许多人达官贵人见了她都毕恭毕敬的。”
不知身份,怀揣惊世之物,还让一个个鼻孔朝天的朝廷贵族毕恭毕敬,她是什么人!
而这么尊贵的人,却又死得那么早,当真是天妒红颜,还是另有隐情!
“算了,不问你了。”问别人,不如自己去查,那样出来的结果更真实、确切。
佟薇雨大口将云英炖的汤喝完,操起桌上两封信——回寝殿睡觉去。
……
宜京无人街头,一人衣裳凌乱。看得出衣服质量很好,不似一般人家能穿得起,却不知这人为何落魄成这样。衣裳上污渍密布,浅红色裙摆灰扑扑的,边角还有些磨损,压紧的线有些崩开,仿佛经受了什么大灾难似的。
“呼——”那人也许是累了,手扶着墙,缓缓坐在,一头凌乱的乌发遮住她大半张脸。
她撩开那搭在脸上的发丝,露出一张即便灰扑扑却仍然绝色的脸,如含秋水般的眸子染上阵阵疲惫,轻轻颤抖的睫羽似欲要飞扬的的蒲公英,轻柔无比,撩拨着每一个驻足停留注视着她的人。
她鼻梁上已经沁出细密的汗珠,嘴唇有些皲裂,灰扑扑的脸透出病态的苍白。
因为发丝被撩开,终于看清那张脸——佟美玲!
佟美玲靠着墙坐下,想到那一夜,还不由后怕,她杀了李承玄的人,自然知道后果严重,所以当晚她就让手下找地方隐蔽好,等风头过去,再出来。
让人想不到的是,那些藏起来的手下,再没有回来过,她找到那些人的时候,他们全部都死了,而且是死不瞑目!
她怕李承玄同样也对她动手,连忙奔回楼元府里。
李承玄总要顾着楼元的一点面子,不敢明目张胆的在楼元府里动手,否则那就是赤裸裸的挑衅,到时李承玄和楼元必生嫌隙,李承玄大业未成,断不会做这样的事。
却没想到,她刚进门,就被人架着扔了出来,并被勒令永远不能再踏入楼将军府。
她本想回娘家,却正好看见云英得佟薇雨令在给家里大换血,丫鬟婆子小厮全部从里换到外,她娘在府里的权利一下子就被架空。
而且,在祈月国还有个规定,出嫁的女子即使是被夫家休弃也不能回娘家,在祈月国人看来,这很晦气。但总归也不是不近人情,家中可在暗地里接济被休弃的女儿。
她本想回娘家,府中大多人还是听命于她娘的,她哪怕回去住着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可是佟薇雨让人把下人全换掉了,她要再回去,岂不是把头往刀下送,这要是被佟薇雨的人抓住,她十条命也不够送,所以只找她娘要了些盘缠。
这几天她过的战战兢兢,睡觉都几乎是睁着眼的,就怕李承玄再派人来,可是除了那一次虐杀,李承玄就没打算再动手。
她琢磨许久,大概明白李承玄的意思了。
李承玄知道自己贪生怕死,爱慕荣华,他剥夺自己的一切,让自己一无所有的活着,才是对自己这个习惯呼前拥后,习惯锦衣玉食的人最残忍的折磨。
还好,还好李承玄只是想折磨自己,而没有立即让自己身首异处,不然,一切都没有完了!
佟美玲忽然冷冷一笑,伸手摸上自己的腹部,有一点硬硬的凸起,一小点,不是很明显,约莫两指宽。
谁也不会想到,这里面藏着她东山再起的最关键之物!
当初,以防走到今天这一步,她在楼元那里取了点东西,如今派上用场了!
她现在只要找到那个和自己同样野心不小,不甘居于人下的人,那么未来将都会改写,李承玄以后也不能奈她如何!
等着吧,虽然我现在不堪一击,但你这一次的疏忽大意,足够我休养生息,在将来,不该出现的时候再出现在你面前,给予你致命一击!
佟美玲“一瘸一拐、一步三喘”地朝一座府邸走去,忽然脚下一个踉跄,腿一软,整个人就伏倒在那府门前的台阶上,一动不动了。
两个守门的侍卫一愣,这是怎么回事!
连忙跑过去查看。只是手还没有推到“晕”在地上的佟美玲,就被那听起来极不悦地声音打断。
“哪来的叫花子,在我府前躺着,还不速速将她扔走!”
“是!”听到那威严的声音,侍卫连忙架起佟美玲,正要离开,又被之前发声的人叫住,“等等!”
那人上前几步,拨开佟美玲那几缕发丝,眼底闪过一丝诧异——怎么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