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少年感到很奇怪。伸手拭掉脸上的泪,他为什么会心疼,为什么会情不自禁的流泪?刚刚一抚上这把剑,情绪就莫名的被牵动,仿佛真的见到这把剑原来的主人,不甘心的陨落。
那一刹那的悲凉,他似乎感同身受,刚刚脑海中那一闪而过的人是谁?
没有人来为他解答,这似乎会成为一个永恒的迷。
“哪来的臭小子,爷爷的事,也是你能随便插手的,不想死的快滚开!”慕容珏的大哥从震慑中回过神来,自觉丢脸,竟然被一个毛头小子震呆了。
白衣少年的目光从手中剑上移开,转而投向那看起来穷凶极恶之人,目光澄静,眸子清晰地倒映着对面所有的人。
少年没有说话,默默收回目光,一步步走向他的马,将剑挂在马鞍上,翻身上马,看样子是打算直接走人。
“算你识相!”慕容珏的大哥满意道,也似乎真打算就这么放走白衣少年,完全不害怕自己今天杀人的计划被人撞破,日后会有麻烦似的。
待白衣少年骑马走出去几步,慕容珏的大哥,对早就准备好进攻的两个护卫一挥手,两人立即上前,拈弓搭箭,箭尖正对着渐渐远去的白衣少年。
“小心!”慕容珏受人辖制也不忘担心别人的安危,他还真不怕这一喊,他大哥立马让人把他五马分尸呢!
果然有几分拼命三郎的样子。
不远处的白衣少年似乎没有听到一般,继续不紧不慢的朝前骑。
“射!”
“咔——”就在那两支箭要刺穿白衣少年胸膛的时候,一把刀及时出现拦腰砍掉那两只箭。
“背后放冷箭!胆子倒是挺肥。”匆匆忙忙赶来的中年男子将剑一收,冷声道,“主子,该怎么办?”
“碍眼,清理掉。”白衣少年丢下一个轻飘飘的字,骑着白马漠然离去,在飞来峰即将要离开他视线的时候,他回头望了飞来峰一眼,他有预感,有一天他还会来这里,那时,今日所有一切必然会有一个答案。
“是。”中年男子振臂一挥,几十个人从林间树后,草丛里探出身来,每人手里一把锃亮崭新的刀。
“人手差不多,谁怕谁!上!”慕容珏大哥挺有信心,他的人他心里有数,未必会输给这这来路不明的人。
可是十分钟后,他被杀的抱头鼠窜的时候,这想法再也不敢有了,怎么今天这么背,本来杀慕容珏是再容易不过的,这一个个出场的人是怎么回事?不仅人没杀成,自己还惹了一身骚。
难不成下次杀人还要看黄历!
莫容珏的大哥丢盔弃甲而逃,白衣少年的人还有要事在身,也不打算再追,纷纷上了马,绝尘而去。
燕青云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跑下山,不过还是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他来的时候,山下这一场厮杀早就结束,他目瞪口呆的看着地上那横七竖八的尸体,这都是云英灭的?
她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青云?你来了。”云英和慕容珏正在打扫战场,也是偶然间回首,云英才发现燕青云呆呆的站在他们身后。
“嗯,你干的?”燕青云眼睛发直,他做好她说“是”的心理准备,然而……
“不是,他们是别人杀的,事情是……”
听完云英讲述的这个曲折又离奇的故事,燕青云更加震惊。
尼玛,这是猴子搬来的救兵吗,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如神降临,办事效率杠杠的。
要说那白衣少年恰巧路过,恰巧帮了云英和慕容珏,这可真是太匪夷所思,这运气,该去买师父说的那什么彩票,绝对能成百万富翁!下半辈子不愁吃不愁喝。
“慕容珏!”不远处传来一声急切地呼喊,李承玄的身影飞快的接近,身后留下层层叠叠的重影。
他手中似乎还抱了一个人,血洒一路,似一望无际绿莹莹草原上悠然落下几多艳丽的红花。
“快救她!”李承玄眨眼睛已经到了几个人面前,把臂弯里那个因失血过多昏迷不醒的佟薇雨往慕容珏面前一送。
“小姐!”
“师父!李承玄你把我师父怎么了!”燕青云看到李承玄怀里那脸色惨白,几乎没有血色的一张脸,顿时震怒,二话不说就抡起拳头去揍李承玄。
“别闹!”慕容珏拨开燕青云的手,伸手去探佟薇雨的脉,脸色顿时黑云密布,神色凝重。
“她怎么样了?”李承玄着急地问道。
剑灵使的幻术将他们几个打乱,索性离得并不是很远,他发现寻萧出事以后,就一直在找佟薇雨。
可飞来峰雪太大,要不是他闻到积雪下一丝极淡的血腥味,将雪扒开去看,挖出一截黑色衣袍,他一眼认出那是佟薇雨的衣服,这才将埋在下面的佟薇雨挖出来。
挖出来才知道她伤的那么严重,一剑对穿,伤口没有包扎,血一直留她身下那些白雪都已经变成了血红色。
“胸口那一剑虽然严重,但没有伤到心脉,一时半刻不会有太大问题,现在最严重的是,她失血过多。”
慕容珏连忙让李承玄将佟薇雨放下,让她尽量平躺,减缓血流速度,伤口那么大,他用止血药一时半刻都未必止得住,佟薇雨之前已经流了不少血,再这么下去,必死无疑!
“先点她穴道止血。”慕容珏现在也是焦头烂额,他许多药都还在王叔赶着的那马车上,现在无法给佟薇雨用最好的药,想想都心塞,当时怎么就忘记把药箱带上。
“燕青云,赶紧去森林里找一种有三片蓝色叶子的药草来!”
“我去。”不待燕青云回答,李承玄率先起身,一阵风掠过,哪还有李承玄的影子。
“云英过来,你按我说的做,先把她伤口包扎好。”
……
“王爷,夜深了,早些休息吧。”曲烟给闻景宸倒了一杯温热水,递到他面前。
闻景宸揉揉太阳穴,头好痛,今天左眼皮一直在跳,心也莫名其妙的发慌,感知不出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心中惴惴不安,他怎么睡得着。
闻景宸轻叹一口气,伸手去拿曲烟递过来的茶杯,刚拿入手中,杯子忽然从他手间滑落,“啪”的掉在地上,杯子碎成几块,水溅了一地。
“属下来捡。”曲烟一愣,没想到闻景宸心绪不宁,拿杯子不稳,手都没抖,杯子就牺牲了,这是北边瓷都今年新上的贡品啊,好心痛……
但他也不能骂闻景宸败家是不?闻景宸对于身外之物素来不在意,碎就碎了,想当年他拒绝喝药,扔了多少贡品,眼睛眨都不眨。
闻景宸拧眉看着地上溅开的水渍,呼吸急促,手指轻轻颤抖,在曲烟的手要碰到地上的瓷片的时候,他眼神一厉,忽然大喝,“不许碰!”
“怎……怎么了……”曲烟心脏差点被吓爆,一脸懵逼的站起来,期期艾艾道。
他发现闻景宸脸色很不对劲,地上那摊水在闻景宸眼里似乎都变了样,也不知道闻景宸到底看到什么,眼神会表现出那么的惊恐。
对,就是惊恐,害怕,还有愤怒。
闻景宸一直保持着很诡异的状态,曲烟大气都不敢出,又惊又异的看着闻景宸,等着他下一步的指示。
可闻景宸什么都没说,忽然扒开他,跑了出去。
闻景宸一路狂奔,跑到扶摇阁,撞开书房的门,跑到书桌前,拉开抽屉,从里面翻出一块令牌。
就是佟薇雨上次从佟美玲那盗回来的那一块。
闻景宸握紧那块令牌,目光一凝,转身快步朝门外走去。
曲烟也正好从外面进来,俩人差点撞一堆,不过闻景宸眼疾手快,曲烟再一次被扒开。
“王爷,你去干嘛啊!”三更半夜的,这么“疯疯癫癫”的跑出去,巡城的侍卫,会不会把你请去官府做客啊。
“去砍人!”闻景宸向前的趋势一顿,忽然回过头,一字一句道。
“砍,砍人!”曲烟眼珠子陡然瞪大一圈,觉得自己的舌头似乎打绞了,口齿忽然不伶俐了。王爷去砍人哦,砍谁啊?人间险恶啊,你hold住吗?不怕王妃回来教训你!
上次“离家出走”的事,这么快就忘记了?好了伤疤忘了疼啊。
被曲烟这么一惊一咋呼,闻景宸忽然不跑了,而是停在原地眉头深锁,目光凝重,手指摩挲着下巴,不知道在冥思苦想个什么计策。
“本王上次让你做的东西做好了吗?”闻景宸抬头忽然问。
就算忽悠人帮他去做炮灰,他还是觉得不够保险,必须得准备一份无比丰盛惊天动地气死人不偿命杀得对方毫无还手之力的厚礼啊!!
趁虚(虚弱)而入,天天惦记他媳妇,找死啊!
“啊?”曲烟有点跟不上闻景宸跳跃性的思维。
闻景宸冷冷瞥了他一眼,曲烟一个机灵,他知道是什么了,不想再接受闻景宸杀人目光的曲烟,说的那个快,那个顺溜,那简直是绝了,“曲清拿着,属下马上去要来。”
“嗖”一下,曲烟飞出了扶摇阁,忽然出现在在树上打盹的曲清身边,“人皮面具拿来。”
曲清一脸莫名其妙,好好地要之前做的人皮面具干啥,不过还是将东西掏了出来。
曲烟一接到东西“嗖”一下又没了人影。曲清被吓到,懒懒散散立马飞到九霄云外,这货咋啦?轻功是越发好了,就是人越来越不正常。要不要找个大夫好好看看?
曲清坐在树上,瞅着天空那一轮明月,撑着脑袋,冥思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