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哥,你真的来看我了。”对于谈冬的到来,最喜出望外的是柳婷玉,小丫头自从江汉回来,很少有机会出门,再加上最近比较乱,更是被吴爷和柳伯限制了一定自由。
“当然,冬哥说话算数。”谈冬拍一拍挽着自己胳膊的柳婷玉的手说。
“不会吧,你安大董事长会想起我一个小女子?说,是不是看天哥,顺便看我一下?”这小丫头,天一笑了笑,摇摇头,谁说她被宠得什么都不知道?其实她有时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精明着呢。
“额,连带着天哥、龙哥、玉儿妹妹,甚至老爷子一起看岂不更好?呵呵,冬哥难得来一趟,一起看看,一起看看。”谈冬打着哈哈。
“要看老爷子?”柳婷玉一伸舌头,“那你去吧,我还是先找四姐玩会。”
这丫头,鬼精灵着呢,要找老爷子,肯定不会是看看这么简单。这么多年,老爷子已经基本不再接待任何江湖人,场面上的事已全交给了天一,如果谈冬一来就要见老爷子,肯定是有重要的事。对于这些,她懂。
“谈冬,嗯,小伙子不错,挺精神。”这是吴老爷子见谈冬后给出的评价。
“吴爷好。”谈冬貌的叫了一声,这个年愈古稀的老人,没有一点老态龙钟的神态,反而整个人精神矍烁。而从他那一双布满厚厚老茧、青筋暴突的手上,一眼就可以看出是个武学修为已臻化境的外家高手。而老人朝那一坐,浑身暴发出的气场,颇有一代宗师的风范。
吴爷的身后站着一个六十开外的老人,打扮很简朴,为人很低调,就象个照顾家里家外闲杂事的老管家,但谈冬还是从他那看似混浊实则精光四露的眼神里判断出,这是一位真正的内家高手,如果真要比,可能比吴爷还要更胜一筹。
“这是柳伯。”天一介绍着,看得出天一对柳伯相当尊敬。
“柳伯好。”谈冬恭敬的叫了一声,并微一点头。
“安小哥不必客气。你们先坐,我去给您沏茶。”说完柳伯一欠身,出了房门。
自从柳伯跟着吴爷打天下以来,吴爷的生活起居就一直由柳伯照顾,两人名为主仆,其实早就超过了兄弟或亲人的关系。直到现在,吴爷记在柳伯名下的资产可能都超过了百亿,但哪怕是吴爷的一盏茶、一碗粥、甚至吴爷抽的一袋烟都是柳伯亲自送上的。
很快,吴爷端着两杯香气四溢的茶盏走了进来,谈冬留意了一下柳伯的身形。自柳伯进入谈冬的视野,柳伯的每一步的距离基本都是完全相同,而他茶盘上托着的两杯茶盏中的茶水更是平如镜面,一点微微的晃动都没有。
柳伯先将一杯茶放到吴爷面前,接着端着另一杯向谈冬走来。
谈冬连忙起身相迎,柳伯虽然在吴爷面前算是个仆人,可他是天一的义父,吴府的大管家,更是一位内家好手,谈冬岂敢托大。
柳伯从托盘里将茶盏端出,递给谈冬,就在谈冬手刚一接触到茶盏的瞬间,谈冬觉得这茶盏仿佛有千斤重,如千年盘石之撼摇不动。
谈冬赶紧手上微微用力,并随着对方传来的力量不断增加自己的力道。终于,茶盏里的水在两个内力的较量下荡起了一阵小小的涟漪。
说起来好象时间很长,其实这仅在电光火石的一刹那。
“安小哥请做。”柳伯一撤手,做了个请坐的手势,嘴角微微含笑。
在外人看来,刚才就是柳伯敬茶、谈冬恭恭敬敬接茶杯的这么一个简单过程,谁也不知道就那一两秒钟的时间内,两个高手已经进行了一次切磋。
“请用茶,”谈冬坐下后,吴爷端起杯子微微抬了一下手,算是给谈冬打了个招呼。
“谢谢吴爷。”谈冬恭敬答道。
刚坐下谈了一小会儿,门外看门的进来在天一耳边嘀咕了两声。
只见天一起身道,“吴爷,白爷手下的曾桐来了,我先告退下。”
“让他进来吧,想必跟冬子想说的事有关,一起听听。”吴爷既然让曾桐一起进来,说明就不把谈冬当外人。
不过自己并没说自己的来意,吴爷如何得知?靠,原来在地下世界混久了,这些人早已成了人精。
很快,天一带进一位一米七左右的汉子,身材不高,体形也不壮,如果在人堆里估计谁也猜不到这就是地下世界人人闻风丧胆的鹰王。
“吴爷好,柳伯好。”来人一抱拳,倒很有点江湖味。而且他把柳伯和吴爷并列问好,可见柳伯在他们这些人心中的地位。
“嗯,好,坐吧。”吴爷微微一点头,下巴额向右边的一张椅子示意了一下。
“谢吴爷。”曾桐又是一抱拳。
“说吧,老白让你来有什么事?”吴爷问。
曾桐一进来就看到了坐在吴爷左侧椅子上首的谈冬,他觉得很是诧异,这么年轻的一个人,怎么会得到如此礼遇。
在南方,坐位置很有讲究,特别在江湖,坐的位置代表着你的身份与地位。就象现在开会,会议主办方安排主席台一样,你一定要把首要领导放在正中,其它领导按序排列,一个都不能错,错了一个,人家就会认为你对他不尊重,那么以后你的工作中将会处处受制,甚至饭碗不保。
一般情况下,面南背北的主座有两个,当与主家同等级别或更高级别的人来,主家和客家都做主座。当然这主座的坐法也有讲究,如果级别比主家高,则客家坐左首主座,主家坐右手主座;如果客家跟主家差不多,甚至稍低,则主家坐左首主座,客家坐右首主座,当然不排除主家为了抬高客家的身份把左首座给让出来。
除了主座就是下面东西两排的次座,次座也有讲究,左次首席为主家请来的尊贵客人,右次首席次之,再接下来是左次次席,依此类推。
而曾桐一进来就看到谈冬坐在左次首席,而天一却坐在了左次次席,而且是吴老爷子亲自接待,这就来头不小了。因为曾桐自度,自己来,出面接待也就是天一,连柳伯都不会,可这小子竟然连吴爷都亲自接待,可见非同一般。如果不是年龄的原因,这家伙可能会坐到右侧主席上去。可道上这样的人物自己还真没听说过,更没见过。
当然,作为道上的成名人物,曾桐也仅仅是微微一诧异,旋即对吴爷说:“白爷听说上次有人对吴老爷子不利,如今又有人对我们的地盘下手,怕十七八年前的故事重演,所以想请吴爷什么时候有时间一起商量一下。”
“其它两个老家伙呢?”吴爷问。
“白爷说,请吴爷定夺。”确实,吴爷是他们四人中的智囊,大多数战略性决策都是由吴爷说了算。
“算了,我们都老了,这些事应该留给你们年青人去折腾了。”吴爷轻轻往椅背上靠了靠,“你来了就别回去了,你和天一跟着谈冬,再让其它两个老家伙每人出一个人,看看能不能把这事给办了。”
谈冬?曾桐终于明白了次座首席上这个年青人的身份。谈冬的名字他早就听说过,要不是白爷不让,他早就去找谈冬的麻烦了。
但吴爷下面的一句话则让曾桐有点蛋疼。
“你们这四个人也就协调下自己那边的力量就可以了,至于行动多听听谈冬的吧。”
靠,听这小子的?
曾桐,如今地下世界的超级猛人,其智慧胜于白桦,武功胜于天一,是难得的上上之才。
吴老爷子居然要自己听这小子的?
当然,曾桐是很有城府的人,而且也很守规矩,他脸色不动,仍旧微笑着答道:“是,吴爷。”
倒是谈冬,听了吴爷这个安排有点懵,自己做这几个人的头?开什么玩笑?既然吴爷这是天一出马,白爷那是曾桐出马,估计其他两位爷也不会偷懒,一堆大神归自己这个刚出道的毛头小伙子指挥?
“吴爷,还是我们听曾哥的吧。”其实曾桐已经近四十岁,比谈冬大十几岁,算是一辈人了,可谈冬一直叫天一天哥,总不能叫曾桐曾叔吧,所以托大叫了一声曾哥。
“年轻人,要多担点担子。”吴爷说了一声,然后说:“你们商量着吧,我这把老骨头是要休息罗。”
留给几个后辈一个身影,老爷子自顾自的走了,柳伯向谈冬和曾桐点了一下头,连忙紧紧跟上。
后面小院里,只剩吴爷和柳伯。
“你确信了?”吴爷问。
“是,不在我之下。”柳伯淡定一笑
“不在你之下?”吴爷还是有点惊讶,但随即转换了话题,“老六那边来消息了,老爷子已经确认这就是他要找的那个孩子。”
“确认?”
“是,如果不是那孩子,他不会有银片,更不会有这么好的身手。”
“怪不得老爷刚才让他带着天一和曾桐。”柳伯有点恍然大悟。
“是啊,这小子虽然身手好,但没经过历练,这是个机会,说不定将来比你我的成就更高哟。”吴爷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里浮现出了对曾经的向往。
可自从几个人一踏出那扇门,唉……
“老爷,我看曾桐可能有点不服哟。”既然已经确定,柳伯的心事也就定了下来,那么这么大的事交给他也就不足为奇。
“呵呵,不服也没用,老白这家伙一直想在自己的圈子里找个能在后一辈中领头的,这个愿望看样要落空罗。”
“是啊,本来这曾桐还真大有希望。”柳伯说。
“曾桐受俗杂事浸的太深,谈冬这小子才是一块璞玉浑金啊。”吴老爷子说完,就限入了沉思中,也许若干年前,也有人这样评价自己吧。
“天哥,这……?”谈冬真有点懵,自己是意识到了某种事的可能性,可只是想通个风报个信而已,让自己卷进来,还要做头?靠,这老家伙什么意思?
“冬子,既然吴爷说了让我们听你的,我们肯定会听你的,这样吧,我通知另外两位老爷子,让他们派人,三天后聚头,目的地:江汉。”
“啊?江汉?”谈冬更懵,看自己这领头人做的,要干嘛,去哪干,什么时候干还真的一无所知。
当然天一没有让谈冬困惑太长时间,当天晚上在陪着柳大小姐吃好、玩好、疯好后,天一、曾桐和谈冬都聚到了一个房间里。
“冬子,曾哥,下面我把吴爷的意思跟你们解释一下,其它三位爷那边的招呼由吴爷去打。”天一顿了一下说:“十七八年前,龚老爷子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当时的黑衣社已经基本被消灭。但这一次,黑衣社死灰复燃,而且有疯狂反扑的势头,由于黑衣社是个非常严密的组织,而各杀手又多是单独行动,上下线之间亦为单线联系,所以即使我们抓住一个人,甚至是一批人都没办法对之进行有效的打击。而且谁是黑衣社成员我们到现在也不清楚,甚至你我的身边就有,因此,我们要想肃清这伙人并不太容易。吴爷的意思是请冬子领头,曾哥、我,还有滕爷和申爷手下的两位一起组成一个小组,专门清剿黑衣社。”随后,天一又把十几年前,龚爷一家的遭遇跟谈冬详细的讲了一遍。
“冬子,我知道你怕自己没经验,但既然吴爷吩咐了,你就勉为其难吧,再说,这也是你的一份责任。”
“我的责任?”谈冬诧异。
“是,以后你就会知道的。”天一回答。
当天一说这是谈冬的责任的时候,曾桐眼睛里掠过一丝惊讶,随即他就收起了刚才对谈冬的不服之意。虽然谈冬还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作为中部未来的接班人,甚至是未来地下世界的接班人,曾桐显然已经明白了天一话里的含义。
靠,什么责任?我只是个正经的生意人好不好?都怪自己多事,要不出这个头毛事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