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佳音这才稍微地放松了自己的神色，说道：“你当我是什么样的人了？你以为我是长舌妇么？我肯定是要守口如瓶的，我比谁都不愿意让王府中被翻覆得底朝天的，我相信妹妹你也没有这样的心思，对么？”
这么说着，就细细地打量起了面前这个有着闭月羞花容貌的女子，分明是个模样这么清新可人的人，怎么心里头总是想着要怎么才能置人于死地呢？
正是这么想着，门外已经传来了萱宜那沉沉地声音了了，“夫人，这羹汤已经煮好了，之前大夫说了，是要趁热吃的。”
听到了这话，蒋语瑶已经是是了然了，她缓缓地站起身子来，然后说道：“既然姐姐要用膳，那我也该不多留在这里了了。”
沈佳音也没有起身相送的意思，只不过稍微地打量起了自己手指头上的蔻丹，然后说道：“原本是应该也留了你一块吃这样的好东西的，只不过这东西一年就出那么几味的药材来，我的父亲为了让我保养身子，自然是全部都按照剂量来的，这就有一点像药膳这样的东西了，你也是不能混吃的。”
这么说着，眉眼之间已经是慢慢地泛起了冷厉的光来。
蒋语瑶怎么会不知道沈佳音的意思，便是在不动声色之间，已经将自己的母家完完全全地夸了一遍了，她稍微地停了一下，说道：“这样自然是最好的，怕是沈大人想着您可以早一点调养好自己的身体，这样一来也能够为皇子绵延子嗣呢。”
这么说着，就微微地在自己的眉眼之间存了倦意，说道：“既然姐姐还有更加要紧的事情，那我就不打扰了，妹妹我先行一步。”
说着，便是在沈佳音的面前微微地行了一个礼，那沈佳音且看着，就能知道她的这个礼是行得十分地不走心的，不过想着她从来就是这么一个人，就微微地颔了颔首，也不和她多存了什么计较来了。
“去吧。”
蒋语瑶缓缓地退到了门外，在门口正好遇到了捧着羹汤的萱宜，想到了刚才这萱宜仗着自己的主子身份在这里指桑骂槐的样子，蒋语瑶少不得要在唇齿之间慢慢地做出了计较来：“怎么，如今你也懂得做这样的好东西了，我还以为你的这张嘴不过是在折损别人的身上做计较就是了。”
萱宜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回答，便是在那里稍微地愣了一下。
蒋语瑶看到她的这个样子，心里头自然是存了许多冷冷的意思了，怪道是个外厉内荏的草包，怎么的，这会子在这里说不出话来了，非得是要主子在她的身边才懂得回话么？
那蒋语瑶稍微地停了片刻，要等萱宜再说出什么话来，却是发现她当真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就冷冷地笑了一下，说道：“我还以为你是有什么了不起的本事呢，如今看来，也不过是有主子在才能好好说话，只是以后若是你主子不在你的身边，你要怎么独当一面呢？”
萱宜听了蒋语瑶的这话好像是话里有话一般，她微微地皱起了眉头，问道：“二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可是那蒋语瑶分明是已经听到了萱宜的问题，而也不过是莞尔一笑，搀扶着自己的下人便是去了。
沈佳音在屋子里头沉沉地喊道：“萱宜，你还在外头做什么，还不快点进来了？”
萱宜这才慢慢地晃过神来，缓缓地踱步进去。
“大小姐，刚才那蒋语瑶没有跟您说什么不好的话吧。”
到了屋子里，萱宜才缓缓地问道。
她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汤碗放在了沈佳音的面前，这汤碗里头放了血燕等许多的滋补药品，连带着一些容易受孕的药材的，当真是十分地滋补的药品，沈佳音便是闻了这样的味道都觉得十分地恶心，更不用说要将它勉为其难地吃下去了，便是默默地推到了一边，冷冷地说道：“我不吃。”
萱宜还以为是因为刚才沈佳音被蒋语瑶的话给气到了，就说道：“小姐，可是那蒋语瑶说出了什么不知好歹的话来，让你的心里不爽快，只是无论如何不爽快都是要成全自己的呀，要不然老爷花费了这么多的心思为您准备的药岂不是白费了？”
沈佳音的眉头微微地皱起来，原来，在这个地方，自己无论做什么事情是要为了她那所谓的母家所牵制的，可是如今这牧褚原本就是个她不爱的人，而更重要的是，牧褚的品性也不是什么好人，要让自己为他生儿育女实在是太过于为难了。
这么想着，她就更加厌烦地说道：“我且问你，如今你是站在我这一边，还是要站在你老爷那一边？”
萱宜被这话给完全地震惊住了，从前的沈佳音最是个性情温和，且乖巧孝顺的，对沈老爷从来都是言听计从的，怎么这会子反而是这般地不听人劝了？
这么想着，她就缓缓地说道：“老爷与小姐可不是一体的么，可是有什么服从谁的区别的在里面？”
沈佳音哈缓缓地站起身来，原也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她的心里是十分地不爽快的，凭什么她就要不断地牺牲自己的幸福去成全别人？分明是根本没有什么人反过来成全她的。
这么想着，她就不愿意在这件事情上继续纠缠下去了，只不过是微微地颔首，然后说道：“好了，这件事情我们先不要说了，这两天我浑身上下热得很，什么胃口都没有，且先放一放吧啊，对了，我要你去帮我调查一件事情。”
沈佳音的眉眼之间慢慢地生出了计较来，萱宜总觉得这大小姐的眼神似乎是要放大招了一般。
可是想到她从前总是柔柔弱弱的样子，想来是突然之间对什么事情产生兴趣了吧，这么想着，就笑着说道：“是什么样的好事情，让大小姐这么兴趣盎然的？”
沈佳音稍微地低下头去，然后说道：“刚才蒋语瑶与我说了一些关于绿绮的事情，说是她之前因为一些错事，被关了禁闭，是有这件事情么？”
那萱宜看到沈佳音这么神秘兮兮的样子，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呢。
没想到是为了一个什么地位都没有的小贱人，嘴角马上就洋起了鄙夷的笑意来：“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原来是为了她呀，倒是听说了被关禁闭，只是我还觉得这样的惩罚太轻了呢，她以下犯上，也不看一看自己是什么样的位分，要我说，还真要对她杀之而后快才是好的。”
沈佳音听了这话，眼神中慢慢地生发起了凌厉的目光来，她沉沉地说道：“你给我跪下。”
沈佳音对萱宜总是有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在里面的，为什么过去了这么久，在王府中的历练过了这么久，她还是如此地口出狂言？
萱宜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错话，从前她也说过这样的话，可是沈佳音也未曾怪罪过她，如今是怎么了？
虽然是心里头带着疑惑的，但是要而不能不按照沈佳音说的，赶紧跪下，然后在沈佳音的面前磕头谢罪：“大小姐，今天萱宜说话总是口无遮拦的，让您的心里不痛快了，还请大小姐你不要生气，气坏了自己就不好了。”
这么说着，眉眼之间已经是慢慢地生发出了不好意思的样子来。
“我问你，在你的心中，是不是觉得位分这样子的事情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怎么看着你张口位分，闭口位分的？”
沈佳音的眼神中慢慢地泛起了冷清的意思来，她稍微地让自己镇定下来一些。
这些天来发生的所有的事情都让她彻底无语了，也有一些颠覆她三观的意思。
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自己就是一个女人去，却要看着这些冷冰冰的，将女人给摧残了的制度，更可怕的是，自己很有可能有一天也会成为这样可怕的人，她的心里头怎么会不存了烦躁呢？
萱宜倒是十分不知所以然，说道：“小姐，您可不是糊涂了吗，在这个时候，位分就代表了一切，您是五皇子的正室，是沈府的侯门千金，您就应该在五皇子的眼中获得尊重，这原本就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您为什么要有存了这样的疑惑呢？”
是啊，自己为什么这么容不下这样的事情呢？
大概是因为她从始至终也不愿意相信一个女人的地位会与她的人生道路相挂钩吧。
这么想着，沈佳音便是微微地低垂了眼帘，然后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像绿绮这样的人，难道因为他们可能存了心比天高的心思，就一定要死吗？”
萱宜这下子是彻底搞不懂沈佳音的意思了，刚才她分明还在用自己的位分去压制蒋语瑶那飞扬跋扈的行为，这会子怎么反而说出这样正义凛然的话来？
萱宜稍微地沉吟了片刻，才说道：“大小姐，您如果是心里存了什么不得意的事情，还请跟奴婢说明白了，您这样的转变，奴婢实在是搞不清楚的呀。”
沈佳音沉沉地说道：“罢了罢了，与你这个小丫头片子说了有什么用，总而言之，以后你不应该随便评判了别人到底该死还是不该死了，你要知道，没有一个人是该死的，懂得了？”
萱宜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这才缓缓地站起来而，说道：“那么大小姐，按照您的意思，是不是想要去探视一下那个绿绮呢？如果您真的想要去看一眼究竟的话，奴婢倒是可以告诉您那个地方怎么去。”
沈佳音的眼神中慢慢地迸发出了光辉来，她抬起头来问道：“怎么，你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