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孩子......别哭了......”荀梨落的哭声让一向流血不流泪的荀子邱也声音哽咽,老泪纵横,他拍拍她的后背,说:“乖,别哭了,哭多了对你腹中的孩子不好,爸爸知道你的心情。”
“嗯。”荀梨落抹了抹眼泪,破涕而笑,亲昵的挽着荀子邱的胳膊进了主宅,主宅就是众楼环绕的那一栋,四周散落着许多小别墅,但从来不见哪家人出来露面的,至少在荀梨落来这里的几天内,没有看到过除主宅外的其他人。
父女两刚进了客厅,坐下来没说几句话,荀天瑞便从外面走进来说:“三叔,旁系的那些亲戚说想过来拜见一下您,然后认识一下梨落。”
荀子邱刚才还洋溢着笑容的脸上瞬间笑容凝结,蹙眉说:“我就说嘛,他们不可能这么安分,终于忍不住了。”
荀梨落安静的坐在荀子邱身边,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这么说的,看来,荀家这潭水也是很深的。
“梨落,你先上楼休息去吧,爸爸来见见他们。”荀子邱说。
“爸爸,有些事情是迟早都要面对的,我觉得,早面对比晚面对强,您放心,我不是温室里的花朵,不会受到影响的。”荀梨落坐着没动。
“让他们去会客厅。”荀子邱站起来,荀梨落挽着他的手臂,父女俩来到别墅一楼一个偌大的厅中,也就是荀子邱所谓的会客厅。
让她惊讶的是,这座会客厅的摆设竟然有些像古代山寨占山为王的结义厅,前方正中摆着一把红木椅子,旁边是红木茶几,上面摆着一套精致的茶具,两旁分列两行的椅子,大约共有二十多把,一直延伸到会客厅的门口,看样子,前方正中的位置应该就是荀子邱家主的位置,而两旁的二十几把椅子则是留给荀家旁系的。
荀子邱在自己椅子的旁边命人又摆了一把椅子,让U荀梨落坐下,又让人给她弄了一杯鲜榨果汁出来。
父女俩正说着话,外面就一阵人声鼎沸,会客厅的门一开,“呼啦啦”的进来一大群人。
为首的是两个与荀子邱年龄相仿的男人,都身材挺拔,样貌堂堂,荀梨落随意扫了一眼,那一群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都长相不错,荀家人皮相好,这似乎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那两名带头的男人率先走过来,分坐在荀子邱的左右下手边,看了眼荀梨落,上上下下一阵打量,然后才问:“家主,这位小姑娘就是您的亲生女儿?”
其中一名皮肤稍黑的率先开口问荀子邱,眼角的余光扫过荀梨落的脸,一道暗芒迅速划过。
“是啊,为家族卖命这么久,大约是老天可怜我,让我临老还能见到自己的亲生女儿,实在是待我不薄啊。”荀子邱说完,抱拳向天的方向施了礼,表示对老天的感谢。
荀梨落一直没有吭声,在那个男人发问时,他在观察她,她也在观察他,这个人年龄虽然和荀子邱差不多,却有些心术不正,他看人的目光有些闪躲,不纯粹。
另一名男人也不甘落后:“家主,您能找回亲生女儿是好事,可提前选好下一代荀家继承人是不是也很重要,何不双喜临门?”
荀子邱望着那个男人的目光一冷:“荀子却,你未免也太心急了些,你是觉得我身体不行了,还是荀家最近经济状况不好了?”
那叫做荀子却的人面色尴尬,却也不肯退让:“家主,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如果您膝下有儿子,当然是儿子继承家主之位,这是祖训,可是,大家都知道,您膝下只有荀天恩一个义子,不是我荀家的血脉,当然就不能继承了,所以,早晚都得选,早选比晚选好。”
荀梨落算是听明白了,这次见面,名为拜见,其实是逼宫,想要让荀子邱早些定下家主的继承人,在座的所有人都有私心啊。
荀子邱并不慌乱,荀梨落也不着急,她早就听荀天瑞说过了,荀家本家所有的大权都掌握在荀子邱和荀天恩的手中,包括经济命脉,旁支也就是在少的可怜的分红中苟延残喘,就妄想着有一天可以从荀子邱手中把家主的位置拿过来,隔三差五就会整出点儿事来,不过,整事归整事,他们想拿捏荀子邱,还差的远着呢。
荀子邱不慌不忙,眼神凌厉的扫过在座的所有人,修眉一挑道:“怎么,什么时候选家主,怎么选家主不由我决定,倒由你们替我决定了?”
荀子却不吭声了,他旁边的兄弟荀子林也不吭声了,一群人还是不敢得罪荀子邱,毕竟,荀家的整个经济命脉掌握在荀子邱手中,只要他一个不高兴,让他们吃不开饭也是有可能的。
会客厅里死一般安静,荀梨落并没有受这种环境的影响,依然悠闲自得的品着果汁,不时的凑过去和荀子邱说一句悄悄话,父女俩会心一笑,将其余人统统视作了空气。
“可是,家主,我们虽然是旁系,可毕竟也姓荀,这几年,我们几家,一百多口人就守着一点儿微薄的祖产度日,那点祖产,和您与天恩手中的资产相比,简直就是九牛一毛,生活实在是窘迫,能不能,再分给我们几个小公司周转一下?”
荀子林还是不死心,就算夺不回家主的位置,也要争点儿财产,他们的几个孩子都不争气,不懂得经营,早先分到的祖产现在已经被败得越来越少,这样下去,实在不是回事啊。
“当初的祖产,我们嫡系和旁系分的是一样多的,嫡系比旁系多的地方就是这处本宅和宅院后面的实验基地,祖训摆在那里,实验基地不允许旁系子孙进入,这也是不能违反的,除此之外,我们手里的公司都是后来发展起来,所以,照我说啊,子林,与其每天惦记着别人的,不如好好思考一下怎样才能把自己的经营的更好才对。”荀子邱说。
说完,瞥了眼荀子林,这是荀若男的亲生父亲,当初,荀老太太也是看到旁系的生活不好过,家里又缺个女孩儿,这才将荀若男接过来养着,这么多年来,荀若男明着暗着接济荀子林,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管,不曾想,人心不足蛇吞象啊,荀子林的胃口似乎越来越大了?
荀子林还想说什么,荀子邱一摆手说:“好了,我已经累了,有什么事改天再说,管家,送客。”
话音刚落,管家如鬼魅一般出现在会客厅中,恭敬的对荀子却和荀子林说:“二位老爷请。””
一大帮子人呼啦啦的来,又呼啦啦的走了,临走时,跟在荀子林身边的女人脚步顿了顿,回头看了眼荀梨落,眼神怅然。
这就是嫡系的孙女儿,荀老太太连若男都疼成那样,还不知怎么疼爱这亲孙女儿呢,怪不得上次给若男打电话,她心情不太好,估计是有些失宠了,那怎么行?若男好不容易进入嫡系,怎么能失宠?
荀子邱叮嘱荀梨落:“这些旁系别的不会,就会惹是生非,你以后见着他们,离得远点儿,这座本宅里,留下来的旁系已经不多了,可能是嫌留在这里我束缚他们,大多在外面另外置了家产,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回来。”
荀梨落点点头,这才明白为什么偌大的宅院中,几乎看不到其他人,原来早已搬走了。
父女俩在这里叙旧,自然有数不清的话题要说,那边千里迢迢追过来的秦峥却气闷异常。
荀梨落离开后,他一个人独自喝闷酒,一边喝,一边给荀梨落打电话,听到那边机械的女声说:“您拨打的电话已停机”后,就又气闷的干掉一杯烈酒。
这是他自身体中寒毒以来第一次喝酒这么猛,喝得又快又急,自然也特别容易醉,几杯下肚,就已经醉意熏染。
本以为喝酒能消愁,谁知,借酒浇愁愁更愁。越喝,心里的苦闷就越发无法开解。
他重新把手机抓过来,从电话簿里搜寻着号码,找到荀天恩的号码拨了出去,这段时间,荀天恩也很忙,再过十几天,就是荀家祭祖的时候,整个荀家的人,包括荀老太太在内,都要回F国祭祖,听说梨落怀孕了,老太太不知又多开心,若不是来A市另有任务,恐怕就直接举家重新搬回F国了。
接到秦峥的电话,荀天恩不可能不理会,就算不看在他的面子上,就是看在梨落腹中孩子他爹的面子上,这电话他也非接不可啊。
“喂,秦......”荀天恩刚要寒暄一番,就被秦峥毫不留情的打断:“少废话,给我梨落的电话,我要找她。”
荀天恩怔了怔,反问:“你喝酒了?在哪儿?”
秦峥不耐烦的说:“我也在F国,是喝了酒,不过我是绅士,是不会打女人的,你告诉荀梨落,就说,就算让我做她肚子里孩子的便宜爹,我也认了,不要不理我......”后来可能的确是喝多了,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后来就挂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