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菜,你来说说理儿。”是老妈姐姐沧海桑田委屈的嗓门儿:“欺侮人,也不是这样欺侮的。”
“没事儿没事儿,好好说,到底是怎么啦?瑞雪,你还死在小屋干嘛?”
老妈一看空荡荡的客厅,便叫起来。
瑞雪只得开门出去。主动给那俩口子倒了二杯茶水,就站到了老爸身傍。老妈换了鞋和衣服,挨着自已的姐姐坐下。
“怎么回事儿?我没回来,就闹成了这样?大家都是亲戚啊!”
待其添油加醋拍着自个儿腿根讲了,老妈瞪圆了眼睛。
“什么?瑞兆,你还买得有五百平方的新房?我怎么不知道啊?”,老老爸就无力的解释:“没有的事,瑞星说着玩儿的。”。
老妈不信。
其姐姐更不信。
二个老太婆就一唱一合地,拍起自已的大腿来。瑞雪无言地站着,瞅着老妈和其姐姐混声合唱,忽然想笑:一个叫鲜菜,一个名鲜素,加在一块就是素的鲜菜。
真不知那个在天国神游的外公,当初是怎么给这对儿姐妹俩取的名儿?
看这光景,真的是不吃素的鲜菜啊,端的个名副其实,个性鲜明和印象深刻。
“敢背着我在外面偷偷买房?说不定还养了小呢。”
老妈吼叫着,挥着双手:“瑞兆啊瑞兆,你好大的胆子。年轻时,背着我给别的女人写情诗;老啦,就背着我买房养小。我看你到底还要做些什么?”
“鲜菜,不是养小,是养小三,现在都这么叫的。”
姐姐在一边纠正着老妈。
“对!就是养小三。以后,包不定你还要养小四小五的。你给老娘讲清楚。”,“妈!你别乱说。”瑞雪实在忍不住了:“爸不是这样的人。”
瑞兆先生呢,阴沉着脸,抱着茶杯,屁股抵在桌角上,眯缝着眼睛,像老僧入定。
见女儿公开站在花心老公一边,老妈勃然大怒,所以的不满,瞬间全部爆发。
她劈头盖脸冲着女儿就是一顿臭骂,骂得瑞雪落荒而逃,躲藏到阳台上掩面痛哭。这时,瑞星回来了。
瑞星和莎莎一进屋,老妈和其姐姐,一齐伸出胳膊肘儿,就像捞到了救命稻草。
“儿啊!瑞星!你可回来了,你快说说,你老爸新买的房子是怎么回事儿!”
瑞星的眼睛将屋里一扫,把莎莎往阳台方一推:“去看看。”,然后双手一抱,叉开双腿:“我说什么啦?老爸新买的房子在哪?我还想问哩。莫明其妙!”
一向把宝贝儿子深引为自豪和信任的老妈,楞住了,掉头看看姐姐。
鲜素目瞪口呆,急了。
“那天我在路上碰到你,不是你亲口告诉我的吗?”,“哪天?何时何地何事何人?有谁作证?”瑞星恶狠狠的逼视着老妈的姐姐。
“说啊?还是亲戚呢,你怎么跑到我家来胡说八道,挑拨离间?”
老妈自然不满儿子对自已姐姐的恶劣态度。
只得站起来喝到:“怎么说话呵?她可是你的亲嬷嬷。”,“有这样的亲嬷嬷?小心眼多多,还跑到亲戚家胡说八道。这样的嬷嬷,你一个人要吧,我不要。”
老妈的姐姐,一下坐在沙发上。
老妈当然绷不住脸了。
她气极败坏的扬起了右手:“你个该死的孽子,没老没少的。我,我打死你。”,没想到瑞星竟双手一扬,扭身子甩胳膊肘儿的跳起太空舞来。
“砰,嚓嚓!砰,嚓嚓!砰,嚓嚓!砰,嚓嚓!”
老妈哭笑不得,扬着右手直跺脚。
“小祖宗,你硬是要气死我呀?还快不给你嬷嬷说声对不起?”,瑞星就边跳边舞,扭到了她面前:“砰,嚓嚓!砰,嚓嚓!嬷嬷,对不起哟。是你自已听错了,我可没这样说哟。砰,嚓嚓!砰,嚓嚓!”……
老妈的姐姐和姐夫,阴沉着脸不爽的走了。
瑞兆先生费了好大口舌,才彻底打消了老妈的疑虑。
闯了大祸又立了大功的瑞星,这才抹一把额头上的汗珠,摇着脑袋瓜子进了自已的小屋。莎莎拉着瑞雪也紧跟着进来。
三人坐在床榻上,大眼睛瞪着小眼睛,一时无语。
瑞星瞅瞅地上的包裹,再看看姐姐。
“清包裹干什么?我可没赶你啊。”,前车可鉴,历历在目。瑞雪可不敢再给这厮细说,只是淡淡道:“屋里太闷热,实在不方便。我找了个工作,单位有宿舍。”
瑞星没有表示惊愕。
只是问:“哦,明白了。具体做什么呢?工资高不高?多远啊?”
瑞雪没理他,她实在是给这厮吓坏了。再说,刚才是灵机一动,随口而答。找到工作?唉,想得出来。
才发誓不撒谎,要说实话,怎么一顺口就又溜出来啦?
“姐姐,真是吗?”
莎莎拉住了瑞雪的右胳膊:“你怎么不到精品店来帮我呀?我每个月可以给你五六千块的,还有提成。”
瑞雪搂搂她:“谢谢了!大家都窝在一起不好,应该分开努力奋斗才是。”
“我爸还直夸你呢。”
“你爸?怎么夸我?”瑞雪奇怪的瞅着莎莎,她实在想不起,自已有什么值得那个假雪莱背后夸奖的。
“夸你聪明能干,挺有女人味。说如果是到我们店里工作,销售量一定可以翻倍的。”
瑞雪的听了,鼻孔哼哼。
再冷冷一笑:“这样哦?告诉你爸,高夸我啦,我现在有工作啦,别担心。”,坐坐聊聊会儿,瑞雪就来到了阳台。
老爸坐在矮凳上拾掇画儿。
听见脚步声,他也没回头,但知道是女儿。
“瑞雪,这事儿是个教训。以后,做事要紧嘴哟。”,“嗯,爸,你没什么吧?”瑞雪转到老爸正面,蹲下帮他捋着画儿:“明早那钱,”
“没什么?这一辈子看过多少闹剧?这算什么?”
老爸抬头,乐呵呵的看看她。
“我陪你去!瑞雪,我看你不如先暂且在黄经理那儿干干。三个方案,我们取其最后一个。眼下,市场上的中介良莠不齐,除此红花,别的我们又不熟。
说实话,对黄花菜经理呢,我也还有点信不过。
信不过,主要是不懂得中介的操作程序,房子拿给她,务必有些担心。如果你在里面,不正好操作和学习吗?这样,房子有保障,我们也更放心。”
瑞雪脱口而出:“有理!不过,她愿意要我吗?我可什么也做不来。白关工资,她干?”
“这个,我做做她工作。”
老爸胸有成竹,双手轻车熟路地在收藏的画儿上,擦拭忙碌:“真的,别看她门面小,可业务做得很大很多。这个女人哪,不简单。
当然,你做得不高兴。或者说等我们的房子一卖出,拿到售房总款后马上走人,她能拴住咱不准走?笑话嘛!”
瑞雪佩服的瞅着老爸。
到底是曾经沧海难为水,老爸考虑得周到。
是的,说是到红花中介打工是假,借她那平台平安买出那七百平方米才是真。嗬嗬,老爸说得多好!
到时房子一脱手,房款一到帐,自已一拔腿,走了就是。
黄经理有什么办法不让咱走?干瞪着眼去吧。
也可能要签个用工合同?签就签呗!即便签了合同,我要走你也拦不住。大不了赔几个违约金。
哈哈,近千万的现金我都到了手,还怕给你个千儿八百的违约金吗?
瑞雪边帮忙边思忖,又说:“爸,你要说,就说是二个,同屋还有个女孩儿呢?”,“行!反正都是打工,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老爸一口答应。
父女俩聊聊着,看看外面天还没黑,老爸就将帕子一扔,站起来。
“说干就干,我马上去一趟。瑞雪,你帮爸把这些画儿和边沿,细细擦擦。待干尽后,再喷上这防蛀剂。注意,只轻轻喷一点,多了起反作用。”
老爸在背心上套件混纺便衫,拎起了那把满尺折扇,朝厨房吼一声。
“老太婆,我不饿,我到外面散散步。”,拉开防盗门出去了。
瑞雪瞅着他背影,直想提醒老爸顺便拿回唐装。可顿顿,住了嘴。老妈在家,没保准一下听见了,那不正应了她刚才吵闹时说的话?
算啦,这事儿先暂且不说了。
也许真是自已多心了呢?
瑞雪蹲在地下细细地抹着,小心翼翼的擦拭。那些花啊草呀人的,就在瑞雪手里抖动。她也没想到,自已竟然很爽快的就答应了老爸。
到中介打工?
谁?我,瑞雪,女子寄宿学院大本生。
没想到读了四年的汉宫秋月,灞桥扬柳,第一份工作是守着电话机摇唇鼓舌?遗憾呀!天意呀!我最讨厌的就是中介。
没想到偏偏就干了中介。
这人啊,人啊,真是一幕闹剧,一幕真正的闹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