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家里有事情,陈坚生冲上去一把抓住陈顺民问道:“叔叔,你快告诉我,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实巴交的陈顺民看了看四周,低声告诉他:“今天中午我们在祠堂门前照常表演,突然来了好几个穿军装的人看热闹,其中一个瘸腿军官一直笑着不发话,等我们一段戏演完,他上来给了我们一大笔钱,弄的我们真是又惊又喜。没想到,后来王家堡的王虎上来对我们说,这个人是团防局的马团总,他提出要你大姐秀姑到他府上去演出,说是条件绝对优惠。秀姑当场表示不同意,这个姓马的满脸不高兴,那个王虎气势汹汹,说给我们三天时间考虑。三天以后,他带人到我们家带人走!”
团防局的马团总无非就是那个十二团因伤退役的营长马世甫,陈坚生一时想不起王虎是个什么角色,于是认真询问:“王家堡的王虎他是什么人?”
陈顺民气愤地告诉他:“这个小子他是王登魁的大小子,一贯喜欢欺男霸女。”
“这是个好色之徒。”
“嗯,他是这么个货色!”
“他是对我秀姑姐起歹念。”陈坚生用力一劈手臂。
“嗯嗯,我和你爹妈也是这么猜测的。”陈顺民连连点头。
坚生冷静想了想,问他:“你们是这么想对付这件事?”
陈顺民一脸无奈:“我们遇到这件事是头一回,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你妈妈特别着急,叫你快点回家去商量怎么办呢!”
事不宜迟,坚生一挥手:“走,我们马上回去商量商量该怎么办!”说着甩开腿就跑。
回到家里,见父母亲正在与两个姐姐说着什么,屋子里还有几个好邻居在场,个个脸上呈现出怨忿神情。坚生挤进去,对着父亲和母亲问道:“对于那个马团总,还有那个王虎的无理要求,你们是怎么商量的?”
父亲陈顺良苦笑着摇摇头说:“这种事是喜是忧,还真说不准,我们拿不定主意呀!”
陈坚生尽量保持冷静,看了看左右邻居说道:“我看这种事不简单,根本算不上喜事。”
邻居们纷纷点头,嘀嘀咕咕赞同他的说法。
母亲牛翠莲转身一把抓住他说:“坚生,你终于回来了。这件事我们第一次碰到,我们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你同样是陈家男人,又识文抓字,你说说你的主张,我们听你的!”
坚生轻轻拨开母亲,走到两个姐姐面前问道:“秀姑,你本人对这件事是什么态度?秀娥,你又是什么想法?”
陈秀姑抬起头告诉他:“坚生,我不想到那个姓马的团总那里去演出,我就想跟着爹妈还有叔叔在外面演出。”陈秀娥接着说:“我看得出,主要是王家堡那个王虎对秀姑不怀好意,是他想和秀姑靠近!”这两个姐姐,一个比他大三岁,一个比他大一岁,都对他这个弟弟十分关照。而他对她俩皆很尊重。
听两个姐姐表态,坚生心里有谱,他用力一挥手说:“既然不想去,那就别去,不要理睬他们!”
叔叔陈顺民上来说:“不理睬他们恐怕不行,他们一个是团总,一个是大少爷,得罪不起呀!”
“他们会上门来抢人吗?”坚生转向叔叔,再转向众人,“难道说他们想要无法无天吗?”
“他们这些人还要什么法度?”陈顺良走近他说:“王家堡那些人手里有枪,那个马团总手里肯定也有枪,上次就有几个当兵的跟着他。他们想要得到目的,上门抢人不是做不出。”
“嗯嗯,完全有这个可能。”坚生紧锁眉头,一手托着下巴,“我要把这件事和我们几位同志紧急磋商一下,怎么应付他们那些不义之徒!”
其他人正要说什么,只听外面有人叫唤:“陈坚生,你在不在家里呀?我叫你有事情呢!”坚生一听,马上一甩手说:“有人叫我,我出去看看!”
出门一看来人是王府纯朴长工王老四。陈坚生一惊:“老四,你过来找我干什么?”他与这个王老四熟悉,对他慢性子脾气不像别人那么埋怨,反而觉得他能够做出不简单的事情来。对方对他为人处事也是颇有好评。
王老四上前一把拽住他说:“我打听到王府有重要事情,自己也没有主意,想来想去,还是告诉你,听听你是什么意见?”
陈坚生脑子转了转,一拍他背脊:“既然是重要事情,我们不在这里说,我们立即去找林老师,把事情告诉她,由她给我们拿主意!”
说走就走,两个人并肩行进,直奔李村南边林家而去。坚生与开会人辞别时,听曾宏业说要连夜赶到镇上去见邓韬,他妻子林志卿说今晚回娘家有点事。
整个李村,算是赣阳寨贫富程度不上不下的村落,林氏家族在村子里却遥遥领先,靠的是林家世代教书,主要还是县城里有在教育部门当个一官半职的亲戚影响力。两个人到了目的地,见林家大门紧闭,坚生稍微犹豫一下,便走上前砰砰砰敲门。
“谁呀?这么晚了,有事情吗?”这是一个女人声音。
“我是林老师学生陈坚生,有事情找林老师。请开门!”坚生猜得出,这是林老师大嫂朱晓红。
随着“哦哦”声音,大门敞开,朱晓红笑容可掬地对他们说:“欢迎欢迎,你们请进来,志卿正准备休息呢。”朱晓红原来是汇溪镇学校校董的千金,看上在学校当老师的林志浩,以此成为林家大儿媳。
林志卿父亲已经过世,母亲安度晚年。她是家里最小一个闺女,上面有两个哥哥,大哥林志浩已经是镇上学校具体负责人,难得回来一次。二哥林志洁则在县城学校担负管理责任,全家人就在县城居住。
带着客人进屋,朱晓红大声呼唤:“小卿呢,快点出来,有客人来啦!”屋子里林志卿一边答应一边套衣裳出来。坚生和老四执意不让大嫂为他们倒水,晓红知趣地回避离开。
把俩人领进堂屋,坐下身子,志卿和坚生认真倾听老四叙述他在王家堡王府所见所闻。听完老四传递信息,师生两个对视一下,双双皱起眉头不语。老四见状,心里不踏实,伸了伸手问道:“哎哎,你们两位是不是不相信我说的话?”
林志卿忽闪着眼睛说:“你说的事情很重要,不过我们不敢完全相信。”
王老四着急地说:“我王老四是什么人,你们不会不清楚,我不可能无中生有说事情呀?再说了,我对你林老师向来是很敬重的,不可能欺骗你!”
陈坚生忍不住发出疑问:“这些带有机密性的事情,你是怎么打听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