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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势不两立

端坐在林志卿身旁的李春芳笑着说:“常大姐,你定定心,慢慢回忆。”她朝张桂凤挥挥手,“桂凤嫂子,先给大姐倒上一碗水来,让她润润嗓子再说不迟。”

“好嘞,我马上给常姐姐倒碗茶水。”张桂凤答应着,动作麻利地给常积英倒上来一碗水。

拿起大花瓷碗喝口水,常积英点点滴滴说了她白天在王府大堂门外零零碎碎偷听到的事情。

听完诉说,众人都在冥思苦想。陈坚生第一个发表意见:“那个王得彪回来,就不会太平。这个家伙从某种角度来说,比他堂哥王登魁直接危害还要大。”

“嗯嗯。”李春芳连连点头,笑着碰碰林志卿,“喂,你这个学生不简单,分析事情有头脑。”

林志卿并不回避这一点,点着头说:“他是个善于动脑筋的学员。”她手指头一个优雅转动,“呵,他算得上我们勤勉学堂不可多得一个高材生。”

“名师出高徒呀。”李春芳用诡异的眼神对她付之一笑。

避开她目光,林志卿不自然地摆摆手说:“呵,我算什么名师呀?我只不过是个普普通通教员而已。”她低下头,感觉自己心跳加快。

“你呀是过分谦虚喽。”李春芳笑眯眯再点她一句:“你当真是个普通教员,曾老师就不会对你另眼相待。”说完,她仰头发出咯咯笑声。

听她说出自己丈夫,志卿禁脸蛋绯红,垂下眼帘暂时不吭声。

林李两家是同一李村贴隔壁邻居,双方父母亲世代友好。志卿与春芳同龄,自小就是好玩伴,长大成人又是好姐妹。俩人都在双方家庭全力支持下到赣水县城就读,顺势成为一对好同学。

当时在县城学校,她俩得到来自同一赣阳寨水沟村的历史老师曾宏业别样欣赏,她俩都对学识渊博的曾老师钦佩不已。

在县城学校顺利完成学业,林志卿听从家人意见,毅然决然回乡里从事教学,得到曾老师赞许。而李春芳则通过学校关系人的门路,回到汇溪镇在有钱人家里充当私人教师。她俩虽然不在一地搞教学,但是始终保持着基础扎实的深厚情谊。远在县城的曾老师,只要有空就下来,或者到镇上,或者到乡里对俩人悉心指点。

面孔圆溜溜的李春芳一贯叽叽喳喳,标准瓜子脸型的林志卿向来文静淡雅,结果,俩人共同认可的恩师曾宏业断然选定内敛稳重型后者作为自己妻子。为此,性格外向型的春芳暗地里一直耿耿于怀,尽管她依然还是志卿好同伴。

见自己敬重的老师略显窘迫,陈坚生不得不发话:“哎哎,李老师,你不要提林老师的丈夫,这样话题就有点扯远了。我们还是就事论事吧。”

同样是勤勉学堂老师的王平仓及时向着坚生说话:“是的是的,坚生说得对,我们这么多人好不容易才聚集在一起,要充分利用这个机会,把我们想要做的事情商量妥。一旦到了非常时期,不至于漫无目标!”

本来,在酝酿什么人在李石匠家里集中,并没有考虑王平仓这个人选,而是陈坚生主动提出来的。主人李震飞当时举棋不定,何绍俊随即表示,让王平仓参与进来并不妥当。他的理由是:这次聚会专门针对王家堡的王盛廷家,而王平仓好坏属于王盛廷族人,让他参与进来弊大于利。

陈坚生却清晰指出:王平仓虽然是王氏族人,但是他是个有主见的人,不会随波逐流。再说,根据他仔细观察,王平仓富有正义感。

当时听了两种不同意见,李震飞征求林志卿意见:“林老师,你看要不要让王平仓参与?”志卿当即回答:“请王老师参与,我还相信他能够担当重任呢!”

眼下听王平仓说“要充分利用这个机会,把我们想要做的事情商量妥”,何绍俊谦虚地问道:“王老师,你说说看,我们怎么才能把我们想要做的事情商量妥?我们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张兆华接着说:“就是呀,我们愿意听听你王老师高见!”他觉得何绍俊明里暗里与自己较劲,也觉得这个小业主不好对付,因此有意识站在他立场上说话。

“啊啊,那我就不妨说说我的不成熟意见吧。”王平仓坐直身体,摆动着一只手,“我们首先要弄清楚,王府的人热衷于与吴敬斋搞什么团防局,是出于什么目的?我想来想去觉得,这个其实也很简单,他们这么搞就是想对我们穷苦人进一步压榨。我们怎么办?我们就要想个应对措施出来。”他停了停,看看林志卿,得到对方点头认可,继续说下去,“我这阶段抽空到外面转了转,听说了不少新鲜事。其他地方,有钱有势的人也根据县城有权有势的人主张,搞什么团防局,目的都是一样,更有利的欺负穷苦百姓。”

李震飞忍不住说道:“王老师,你说来说去,还没有说到我们穷苦百姓应该怎么应对他们狗仗人势?请你快点给我们拿出良方来!”

王平仓笑而不语,看看林志卿,再对着陈坚生说:“坚生,你说说看,我们应该怎么办才好?你是个爱动脑子的人,我们听听你意见!”

“我们应该?”陈坚生举了一下手,看看林老师,“毫无疑问,我们应该与他们分庭抗礼,不能束手待毙!”

何绍俊哈哈一笑:“分庭抗礼?总不见得,他们有钱人搞团防局,我们也搞个团防局吧?他们这么搞,是得到上峰认可的。我们这么搞谁来认可?”

朝陈坚生摆摆手,王平仓面对着他,神情严肃地说道:“针锋相对并不是说跟他们搞一样的组织。他们搞团防局,我们搞我们自己的组织。他们有他们上峰认可,我们不需要他们的上峰来认可。”

听他这么说,何绍俊微微一怔,手摸着下巴连连点头:“嗯嗯,听你这么说,我觉得你说的有点道理!”

“哎哎。”张兆华干脆站起来,手指着王平仓,“王老师你说说,我们不需要他们来认可,那我们需要谁来认可呢?”

林志卿淡淡一笑:“我们要搞什么组织机构,他们是不可能认可,他们恼羞成怒还来不及呢。”她喝口水,轻轻一挥手,“我们想的与他们想的,可以说是格格不入。”

砰地一声响,李震飞猛捶一下桌子:“我们搞的组织,就需要我们自己认可就行,用不着去看他们脸色行事!”

陈坚生很少见的激动起来,高举一只拳头,沉着有力地说道:“对,我们跟他们这方面是在两条道上行走,背道而驰!”

王平仓补充一句:“我们要搞的组织更需要同甘共苦的百姓普遍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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