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边只留下一丝浅淡的灰黄色,风也停下来,各家各户的窗户都亮起了灯。
前院漆黑一片,安静得可怕,这与后院的热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更显得冷清寂寞。
福伯先把客厅门打开,灯也打开,发现乔娜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自从上官云鹤生病以后常年坐在轮椅上,家中所有的门坎都经过处理,轮椅可以顺利来去。
长距离走动需要人推,短距离挪动,上官云鹤自己就可以用手摇轮椅往前运动。
此时,看到老仆没出来,他摇动轮椅滑进到客厅,一眼看见还在沉睡的妻子。虽然她重新梳过头,却因为睡觉失了形状,显得怪异难看,更让他看不顺眼的是,这娘们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口水都流到抱枕上。本来就对她一肚子火气,如今更是怒从心头起。
她竟然什么事都没有睡着了,真是没心没肺。
他用力摇动两下轮椅靠到近前,随手抓起轮椅旁的拐杖劈头盖脸地打过去。
“臭娘们,你做的好事,还有脸睡……”
“老爷,你千万别生气!”福伯一把抱住他劝解。
经过了两场纠纷,他担心老爷身体,千万别再生气了。
此时,乔娜正做美梦,梦见后院的小家伙死了,夏安心疯了。鼎鑫集团公司都掌握在她手中,她坐在豪华的总裁办公室的老板椅上。那种掌控一切的感觉,让她爽到了极点。突然感觉到疼,睁开眼睛发现是老爷,正面目凶狠地打她,老仆人在拦。
她急忙跳起来,心惊胆战地问:“老爷,你为什么打我?”
这女人简直不可救药了,还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真是愚不可及。
“我怎么和你说的,既然你不想好好过日子,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福伯,把书房那张离婚协议书拿来。”威严的语气和凌厉的目光,把乔娜心中的美梦击碎。
乔娜顿时清醒过来,丈夫什么时候写的离婚协议,平时看起来憨厚的福伯也知道?
她伺候了老爷十几年,没想到落到这样结果。
尽管每天装相,也换来了锦衣玉食,被人羡慕的身份地位。
如今金钱和地位岌岌可危,怎不让他害怕。
“不!老爷,我绝不离婚。”她嘶喊起来,露出可怜的面孔,双目含泪,想获得丈夫的同情。
“路是你走的,今天的事我可以原谅你,可你不该去打扰宏儿,他还那么小就经常听你的无理取闹,你这样作对得起我吗?不休了你,我还有什么脸去见辰儿。”上官云鹤气坏了,这女人实在太让他失望了。
如果是傍晚的闹剧,他可以原谅她,而触及到宝贝孙子,他决不想轻饶对方。
乔娜眼珠转动,马上想好了说辞。
“老爷,如果是今天的事,我承认是我不好。可我怎么会打扰宏儿,那孩子是你的心尖,也是我的孙子,他长得那么可爱,我当然也喜欢。”
“你喜欢就在他面前欺负人,你喜欢就在他面前胡说八道,你喜欢就有权利在他面前吓唬人……”像海浪似的层层质问过去,上官云鹤想起乔娜做的事,气冲斗牛。
“老爷,我冤枉呀!”乔娜委屈万分。
“今天,你去后院做什么了?教训阿姨,连孩子都受到了惊吓,你还有什么可冤枉的?”上官云鹤整个人仿佛变成寒冰,温度不断下降。
“老爷,你说这事我不服。都说男主外女主内,家里的大事小事我能不操心吗?后院孩子小,就雇一个保姆,我这个当奶奶的不放心,过问不应该吗?”乔娜理直气壮地说。
实际上,乔娜心中已经盘算好了,如果被老爷发现应该怎么回答。
所以,当上官云鹤质问的时候,她当然张口就来,否则以她的智商反应绝没这么快。
“你那是过问吗?是责问差不多,连孩子都说你欺负人,你怎么解释?”
“老爷,你不知道,那孩子摔倒在地,你知道保姆在做什么?她在洗衣服。我看见不满,当然要说几句,如果她因为这事告状,我也没办法。”乔娜继续狡辩。
“胡说八道,你做了什么自己清楚,后院就一个保姆,工作都压在她一个人身上,当然有所疏忽,你鸡蛋里挑骨头还以为别人是傻子。”
上官云鹤知道妻子的为人,更知道她的品行,知道她没几句真话,可刚才说的事未必没影。
想到孩子摔在地上,亲家没去搀扶,他就是一阵心疼。
这时,福伯从书房找出那张离婚协议书走过来。
“老爷,你看这?”
“你拿过去让她签字。”
“是!”
“老爷,我和你说明白了,我绝不签字。”乔娜尖利地喊叫起来。
这时,上官婷揉着双眼,睡眼朦胧的从卧室里走出来。
“爸妈,你们喊什么呀?吵死了!”
“婷婷,你爸爸要和我离婚,你快求求他……”乔娜看见女儿,眼前一亮,仿佛捞到根救命稻草。
上官婷尽管不喜欢母亲的性格,却不想让他们离婚。
“爸,我妈妈性格直,对你却实心实意,你们要是分开我怎么办?呜呜……”上官婷哭咧咧地说。
这还不算,小丫头把头拱在爸爸怀里哭,眼泪鼻涕蹭到他的唐装上。
“爸,你们为什么不要我,你们好狠心……”哭诉时抱住父亲摇晃。
“女儿,不是妈不要你,是你爸不要我了。”乔娜当然配合女儿,急忙委屈地分辨。
客厅里响起两女人大声哭叫。
对妻子的喊叫,上官云鹤可以视而不见,看女儿伤心,他却不会无动于衷。
上官云鹤把女儿推起来,深感头疼,这母女两人的声音一个尖利一个厚重,太刺激耳膜心脏了。
“别嚎了……”
喧闹声仿佛海浪遇到堤坝,顿时戛然而止。
上官云鹤目光直视乔娜,威严的声音响起:“不想离婚我就给你指明道路,今后你不许去后院,发现就打折你的狗腿;不许与安心和保姆争执;不许过问公司的任何事。我的事不用你管,有福伯照顾我。今后,你去客房住,听懂没有?”
“老爷,我听清了,以后不敢了。”乔娜诚惶诚恐地回答,抓起纸巾用力去揉红肿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