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虞心下顿时松了口气,话说是借口,但他并没有排斥她这样说啊。
许修寒丝毫不在意她跟爷爷说的内容,因为无论她说不说都无所谓,许爷爷再怎么催他回国,他也不会回去的。只是她这样做的话,少了一些可有可无的麻烦罢了。
蓝家和许家时世交,蓝家虽比不上许家,但勉强也算门当户对,加上蓝虞浑身上下的大方气质,很是符合许爷爷的标准。所以,爷爷是巴不得许修寒多花时间和蓝虞相处的。
现在,算是不会再催他回国了。
陆生没有再接到老爷子的电话,总算是松了口气。
转眼间,陶染染来伦敦也有一个月了。再过几天,就是中秋节了。
唐月为了迎接中秋提前做了好多准备,虽然伦敦人不过中秋节,但作为一个中国人怎么能不过国家的节日!于是正在和学业奋战到底的陶染染也被拉下来水。
唐月为了过个不一样的中秋节,拉着陶染染和印曼雪一起在家里做月饼。
印曼雪表面上大大咧咧,实际很多事情他都会做,像做月饼这种心灵手巧的活,她最是在行。
很久没有再聚过的三人在家里的厨房玩得不亦乐乎。
楚易鑫走进厨房时,只看得见漫天的白尘。
厨房脏乱得一塌糊涂,三个女人像小孩子一样在厨房里追逐来追逐去,脸上头上都是白白的生粉,蒙住了立体的五官,只露出一双咕噜咕噜直转的大眼睛,乍一眼看去还以为见鬼了。
楚易鑫吓了一跳:“你们这是在干嘛?”
他默默看着不出声还好,干净出场的他顿时引来三个女人的邪念。
战场也从厨房转移到了客厅,三人追着楚易鑫,用沾满生粉的手胡乱抹在他脸上。
喜气洋洋的气氛传到了很远很远,许多年后楚易鑫仍会忍不住想,如果那时,这一刻能再久一点就好了。
中秋节那天,印曼雪陪成宥霆去过中秋,没空理会她们三。
楚易鑫拽着两人去伦敦人多热闹的广场,广场有着形形色色的人,流浪歌手在唱歌,唱给远方的家人,唱给陪伴在身边的爱人。
陶染染第一次在伦敦的广场逛,热闹的氛围不同于酒会上的阿谀奉承,在这里,人们做的是最真实的自己。
她看着歌手唱歌,舞者跳街舞,魔术师秀艺,每一幕,都真实有趣。
这是一个鲜活的世界。
楚易鑫追在陶染染身后,广场人太多,他怕她不小心受伤。
唐月同样是个不省心的,陶染染在看艺高人胆大的人在耍高难度杂技,她就到处疯跑这看看那看看。
楚易鑫一要顾着她,又要顾着陶染染,头都大了。
两人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个严重的问题,自顾玩得不亦乐乎。
陶染染被人挤在耍杂技的外围,为了看得更清,她跳起身子,却不小心撞到前面一人的额头,是个金发女人。
陶染染揉着吃痛的额头,边不断道歉:“对不起!”
女人用英文骂骂咧咧,用力推了陶染染一把。
陶染染后退几步,反应过来刚刚自己说的是中文,连着用英文又道歉了几遍。
那女人却毫不解气,更加用力的推了陶染染一把。
陶染染没有防备,被她用力一推撞了身后一个男人,那男人反手又将她推倒在地。
楚易鑫一见陶染染摔向地面,疯狂的挤进围观这场好戏的人群,但他还是没有来得及抱住陶染染。
他将陶染染扶起来,一眼看见她苍白的脸色。
陶染染捂着肚子,额上冒出细密的冷汗,艰难的挤出几个字:“我的肚子……疼……”
楚易鑫将她打横抱起,暴躁的冲出人群:“都滚开!”
那个金发女人却抓住他的手,他听见她用流利的英文喊了句:“她还没赔我钱,你不能把她带走!”
楚易鑫狠狠瞪了她一眼。
金发女人毫不示弱的回瞪回去,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被一群黑衣人包围。
为首的男人谦卑的朝楚易鑫低头:“二少!”
“把她带下去,任你处置。”
说罢楚易鑫头也不回的冲出人群,身后是金发女人越来越淡的惊恐尖叫。
唐月和楚易鑫跟着陶染染的病床一直到被隔绝在手术室外。望着亮起的手术灯,唐月和楚易鑫同时瘫坐在椅子上。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楚易鑫摇头:“我只看见她被人推倒在地,然后有个金发女人要染染赔钱,应该是染染不小心撞到她然后被她推了一把,她又撞到那名男人再被那个男人推了一把。”
唐月红着眼眶咬牙切齿:“我要将那个女人碎尸万段!”
一个小时过去。
手术室的灯忽然暗了下来,医生手中拿着一份单子冲楚易鑫和唐月喊道:“谁是病人家属?”
两人立即凑上前:“我们是她朋友。”
“你是孩子的父亲?”医生朝楚易鑫问道。
这一问,不仅楚易鑫,唐月也完全震住了。
“孩子?”
“身孕已经有一个月了,但因为母体没有多加注意,孩子很不稳定。好在母体身体健康,但最好还是住院调理,这是收费单,你去前台办下住院手续吧。”
楚易鑫望着医生,颤着手接过那张单子。
陶染染被护士从手术室里推出来,唐月看着她苍白的脸,想要追上去,可是却发现脚步沉得怎么也抬不动。
她的目光下移落在陶染染肚子上,那里,竟然已经凝聚起了一个小生命。
她望向楚易鑫,大气不敢出一口,孩子,是他的吗?
她不敢问,却看见他在父亲那一栏填上了自己的名字。
楚易鑫看了唐月一眼,转身走去了前台。
唐月跌坐在地上,眼泪像决堤的洪水,怎么止也止不住。
印曼雪接到消息第一时间赶到了医院,陶染染还没醒,楚易鑫和唐月皆守在她身旁。
印曼雪碰了碰陶染染毫无血色的脸,十分心疼:“究竟发生什么事?”
楚易鑫递给她一张报告单,她伸手接过,却被报告结果震惊得瞠目结舌:“怀……怀孕了?”
“孩子是谁的?”
刚问完她就看见父亲一栏上楚易鑫的名字。她咬住下唇狠狠将包包砸向楚易鑫:“你知不知道现在怀孕对她来说影响有多大?她正在读研究生啊!她的事业还没有个开端就被你给毁了!”
楚易鑫沉默没有接话,他不知道孩子是谁的,他怕如果没有人来认领这个孩子的话,陶染染的处境会更加艰难。说的好听,其实却是更想因为这件事而将她牢牢捆在自己身边。
她不知道陶染染醒来的话会不会告诉大家实情,如果会,他不会阻拦。
见楚易鑫没有说话,印曼雪怒气腾腾的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坐在唐月身边,和两人一齐守着陶染染醒来。
一直到深夜十点,陶染染也还是没有醒来。
“嗡嗡”数声震动,印曼雪走出病房接听了成宥霆的电话。
“老婆你在哪?怎么不在家?”
听到成宥霆的声音,印曼雪的心一暖,靠在椅背上,她轻轻的叹了口气:“我在医院。”
成宥霆的声音顿时一沉:“老婆你怎么了?”
印曼雪摇头:“我没事,是染染。”
许修寒的女人?
“她怎么了?”
“染染怀孕了。”
成宥霆一怔,陶染染,怀孕了?那孩子是谁的?
“知道是谁的?”
印曼雪轻轻“嗯”了声:“易鑫的。”
“等我,我现在过去。”
成宥霆挂断电话,想了想,还是翻开通讯录,拨通了另一道电话。
抵达医院时,印曼雪还坐在椅子上,成宥霆将她搂进怀里:“傻丫头。”
“哎。”将头埋进男人怀里,印曼雪低低道,“可是染染不爱易鑫,她这样,不会幸福的。”
成宥霆没有说话,看见许修寒信步走来时,他的嘴角勾起一笑:“老婆,一切都还是个未知数呢。”
印曼雪抬起头望着他:“什么意思?”
她顺着成宥霆的目光看过去,男人俊逸的侧脸落入眼中,这个人,不是酒会上那个超级帅哥?
成宥霆将她的脸掰回来:“只许看我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