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瑞德说通常杀青宴没有很隆重,就是给媒体和行业内的人宣布片子拍好了已经送洗底片去了,可眼前这阵势哪里是不隆重?
北城一等一的大酒店寒舍艾美,媒体人员女多男少露背中裙长卷发腰上装好闪光灯的相机斜挂着,右手还录音笔话筒一应俱全的。
我被副导演杨松在休息室叮咛了几句:“你瞅外面这帮妖娆的姑奶奶们,今儿个咱们就你一个女生,你可要稳住了,不要让她们给比下去了。”
我把休息室的窗帘再次掀开一条缝隙,发现那些妖娆的媒体女记者们对着前排的两个座位持续不断地采访,看似目标对准杨远哲,实际上借此机会靠近宾利车主。
“副导,那位和杨导坐一起的是谁啊?怎么那些人都是采访他。”我问副导演。
副导演很惊讶我竟然不知道那人,他露齿笑了:“傻丫头,你连黎兆民都不知道?他富可抵国,名扬四方华埠。”
我不爱看新闻也不喜欢看电视,有时候甚至对名流没有兴趣知道,明显边缘化的人就是我。
“副导,那我们也差不多要出去了吧,您看导演已经被围成那样。”我提议着。
我们从休息室内精神抖擞地走了出去,几个记者把脚步移动到我们这里。
我和副导演轮流在窄窄的主持位子对着大屏幕上的《堂口》片段做以解说,我在阐述我的角色感想的时候说:“一个阴暗处绽放的花朵,伤痕累累却仍然坚持幻想朝阳会沐浴她,而傻三就是她的朝阳。”
下面的座位上掌声不断,黎兆明俊朗的脸一直冲我微笑,我也不得不报以微笑。
我解说完就换杨导演致词,我站在旁边候着,心里逐渐知道就是前排那个俊朗的他的到来,我不得不抛头露面。
我还是顺应导演的要求穿着那件包肩的红色礼服,和围绕在座位下和左右视角的女媒体人们一比,我着装过于保守了些,但没有因此减少前排那个明亮眼睛的注视。
宴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女配角美丽如复古仕女的涂风宁和另外两位中年女演员身穿华丽刺绣的旗袍款款而来。
媒体人们马上聚拢了过去围住了她们,拍照采访,可比我要受到重视的多。
她们那做工良好的长旗袍一出场,杨导演笑的那个灿烂,感情这三位才是压轴的重头出场人物。
姜果然是老的够辣,旗袍是华人界的着装精粹,电影的背景虽然只是距离现在退后了才二十年的光阴,据说那时候长旗袍也是富人阶层的着装。
涂风宁她们把时代衔接的也正好,注目度自然也达成了,我这个鲜嫩的陪衬也心里感到陪衬的理所当然的。
杨导演致词完毕的时候说:“接下来,我的三位镇戏之宝就来给大家讲解一下关于万华剥皮寮的历史渊源,大家欢迎!”
我一身红衣也成了杨导演的陪衬,跟着他坐到了他的位子那,酒店公关已经为我放了一个座位在杨导演和黎兆明的中间。
我一落座,右手边的俊朗的脸即刻侧目望着我:“你就是这片子的主演?”
我谦虚一笑有些害羞地回答:“新人,有这个机会不容易。”
那人的语调有些不像是华岛的华语,他把脸端正了看向我:“你刚才解说的那些话把女主角总结的很完整。”
我一想到副导演说的他身上的那些富有可抵国,名扬四方华埠的头衔,我就本能的说话谨慎了,我说:“水月这个人物也是这戏的陪衬,谢谢!”
话说,这样的人物我今晚结束后还是早些走,少点招惹他,今天中午靠近下午时间我搭他的顺风车没有被人拿来炒作,也是我应该感到侥幸的事情。
我重新把目光聚焦到主持人位置,涂风宁大姐正在讲万华老街的历史,我听的很认真,她们这些资深的演艺人士当年没有我们现在的被尊重的环境和待遇,可还是非常用心在文化宣传的细节上的。
我趁着我和黎兆明的身边没有媒体人靠近,我稍微把脸侧过向他的视线低声说:“今天感谢您顺路载我!”
说完就把头还是扭回来了,我不是傻瓜到底的人,今天每个角落都有摄影机,我要是举止不端庄被细心的记者给捕捉了,我就在演艺圈壮志未酬身先卒了。
这个黎兆明对我的话来了个“呵呵呵”的轻笑,我再也没有理会他,免得被斜角主持台上的三位老前辈给鄙视,她们什么富豪阔佬没有见过啊。
有些局促的一个多小时过去,那些前辈们开始过来给黎兆明打招呼,但没有拍照,也许是考虑到人家有忌讳的。
我趁这机会也起身和三位前辈们一起与宾客们握手道别,一起走出大门外。
我拿上随身的物品搭了计程车回家,我急着需要手机充电联系警察局找到我车。
手机充电三分钟后我打开来看有颜浩霆的来电,也有郭力美的来电,她的电话是那次服装秀她留给我的名片,我把上面的号码输入手机编辑了。
这些天的忙碌,让我懒的理会他们,我打给警察分局,他们说了个地址让我明天去拿车。
疲惫的我放水把浴缸放九分满,准备进去泡的时候,柳玲来电话了。
“李柔,你请假倒好,我顶替你来演可可那个败金女就被陈宇扬一直骂。”
“他为什么骂你?他凭什么?”我诧异这个陈宇扬他不应该是这样的。
柳玲像是憋屈坏了,她愤恨地说:“哼!她嫌弃我肢体不够灵活,对吴老师说我演妓女没有灵感。”
我强迫自己咽下去一个嘲笑,我捂住嘴半天才恢复淡定:“那换他去演妓女就有灵感了么?”
我这样一说,柳玲似乎心里好受多了.她笑着说:“恩,对。我就是应该提议一下老师对换角色,让我去演工程师,他去演妓女的好。”
我们两个在电话里笑了一阵子,我钻进浴缸里躺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