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以珩从她的话语里听出来了她的情绪。
已经很久了，似乎距离她称呼他为“苏少”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久的好像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一样。
可是，他没有打断她，依旧平静地注视着她。
纵使苏以珩如何可以洞察人的心思也罢，他根本不知道此刻顾希的心里有多痛多难过。
“苏少想要的，”她说着，却感觉自己的心被一把手使劲攥着，好疼。
她苦笑了，看着他，道：“苏少想要的，只不过是顾希的身体而已。在苏少眼里，顾希只不过是出卖自己身体的人而已。因此，苏少只要花钱，顾希就会乖乖地来到苏少的身边，躺在苏少的身下了，不是吗？”
苏以珩看着她的笑，不知怎的，他的心里也有一股莫名的不适。
这死丫头，到底要干什么？难道她不明白吗？
“顾希，在你的眼里，我就是那样的人？你以为我和你在一起，只是为了上床，是吗？”苏以珩的心里，莫名的恼怒起来。
“难道不是吗？”顾希盯着他，道。
泪水，在她的眼眶里打转，可她不愿意让泪流出来，她不要在他面前流泪，她不要让他看不起，绝对不要。即便是她爱他，她也不允许他用这样的理由轻视她，轻视她的爱。
良久，苏以珩只是看着她，他不懂自己为什么会这么久地看着这个不识好歹的丫头。
“是，你说的很对，我就是，”他的嗓子眼里，好像被什么东西猛地堵了下，却又很快就消失了，“我就是为了和你上床。”
现实，自己明知的现实，有时候从在意的那个人嘴巴里说出来，用自己的耳朵听到就变得异常的残忍，极为残忍。
她努力克制着要哭的冲动，嘴唇颤抖着。
他的身体微微前倾，修长的手指猛地卡住她的下巴，两只眼睛牢牢地盯着她那俏丽的脸庞，道：“五千万，顾希，你得陪我睡多久才能把这五千万赚出来，嗯？”
泪水，终究是从她的眼里滚了出来。
看着她无声地落泪，苏以珩的心头，莫名地一悸。
他想把她拥入怀里，想吻去她脸上的泪，告诉她，傻丫头，我是和你开玩笑的，我从没想过让你还那些钱，那都是我自愿为你做的。
可是，他没有。
他的手指，滑过她脸上的泪，他的嘴角，咧开一丝笑意，道：“顾希，说，要多少次？这辈子恐怕是不够的，是不是我们要签一份长期的合约？这辈子，下一辈子，下下辈子？等你什么时候还清了钱，我就放过你？”
“你，”顾希盯着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混蛋！”
他猛地抬起她的下巴，盯着她氤氲一片的双眸。
“继续——”他说道。
泪水，大颗大颗的从她的眼里涌了出去。
苏以珩，为什么要这样？
“我和你已经结束了。”她说。
“那是你自己说的，没有我的允许，你永远都别想逃出我的手心，顾希。”他说道。
“你算什么？”顾希盯着他，泪水止住了，丝毫不回避他的视线。
“你觉得我算什么？”
顾希冷笑了下，道：“苏少想要女人的话，五千万不知道可以买到多少，何必在我身上浪费精力？”
“我也不知道，就是喜欢。”他说。
喜欢——
顾希的心，那高筑的墙似乎又开始摇摇欲坠了。
他说他喜欢——
“好，那我请问苏少一个问题。”顾希抬手擦去脸上的泪，盯着他，道。
“说吧。”他依旧不想放开她。
“你爱我吗？”她直逼着他的心，她的视线，似乎可以穿透他的心，穿透他那被层层包裹的心。
他微微张口，却没有说出一个字。
顾希苦笑了，她推开他的手，而他居然没有用一丝力气，就让她轻易的推开了。
她转过脸，看向车窗外。
茫茫夜色，霓虹灯在车窗上拉下长长的影子，没有规则，跳跃着，破碎着，像极了她此刻的心情。
泪水，又从她的眼里涌了出来，她不想让他看见，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有多想念他——虽然和他结束了交往，可她没有办法忘记他，甚至是分分秒秒都在想念他——
都说爱情就是一场赌博，谁先动心谁就输了。
如果说她和苏以珩这么复杂的关系可以算作是爱情的话，她早就输了不是吗？输的一败涂地，输的连自己都没有了。
可她擦去眼泪，转过头望着他。
“你不用有什么负担，就算你不回答，我也知道答案。我不，不想要什么，我只想，”她几乎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只想要一个答案，好让自己死心，是吗？
“我只想要一个答案，这样的话，以后我就不会胡思乱想，不会对你有什么奢望——”她定定神，呼出一口气，道。
“什么答案？”他反问道，“难道你以为我是在和你闹着玩吗？你以为我带你去见我母亲，把你介绍给那么多人，是和你玩吗？”
顾希张开嘴，却说不出一个字，凝视着他。
“顾希，你以为就你一个人在付出，你以为你的爱就很伟大，是吗？我难道只是玩吗？如果我要玩，我绝对不会玩这么费心的游戏，我有很多的事要做，没心情陪你玩。而且，”他顿了下，“我给你学校捐款，并不想要你感激我，也不是为了和你上床。如果要找和我上床的女人，你说的对，五千万够我找很多，比你漂亮比你身材好比你听话比你技术好比你温柔——”
“啪——”密闭的空间里，突然响起一个清亮的耳光声，苏以珩一动不动，盯着她。
此刻的顾希，哭的比之前更伤心了。
“苏以珩，你是个混蛋！你是个混蛋！”她的双手，在他的胸前不停地捶着。
他没有动，只是静静看着她。
眼前这个女孩，哭的跟个泪人一样。
他怎么会不明白她这样难过的理由呢？她问他爱她吗？那是因为她爱他。
可是，爱，他配吗？她是顾希，他能爱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