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过了一天,罗蝶香竟然接到了周梅洁的电话。罗蝶香好犹豫,她好想直接按下拒接,可是,犹豫了半饷,她还是拿起电话,接了电话。
“喂?”罗蝶香的声音柔柔软软。
“我想要见你,见我一面,好吗?”电话那边,周梅洁说。
沉默了两秒,罗蝶香说:“有什么事吗?如果没事的话,我……我还要上课,我……”
周梅洁对罗蝶香说:“因为我想见你,我有话对你说,我过两天就回美国了,后天就要飞回去。我有话想要对你说,就见我一面,好吗?”
罗蝶香好想拒绝,可是,听到周梅洁的声音,突然心里就涌起无法拒绝的感觉。再加上,她想到,周梅洁探望外公,还送了两万块钱,对自己也很好。
罗蝶香点了点头,答应道:“好吧。”
半小时后,在一家清静简洁的咖啡厅里,罗蝶香和周梅洁,坐在了一起。
咖啡厅装了大扇大扇的明亮玻璃窗,可以看到外面的街道和行人。棕色木质柜台,擦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咖啡厅里,人很少,很安静,悠闲的音乐轻轻响起,令人舒缓。空气里,漂浮着木头和咖啡的香味。
罗蝶香坐在周梅洁对面,两人面前,各放了一杯咖啡。
罗蝶香眼眸带着忧伤,阴沉,漂亮的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眨着,看着眼前的咖啡。她无力地,搅动咖啡勺子。
周梅洁静静地看着罗蝶香。她觉得有点恍惚,就这么看着罗蝶香搅动咖啡,她有一种时光倒流的错觉。就好像,瞬间回到了,苏雨花去世之前。只要罗蝶香不说话,周梅洁根本看不出,苏雨花和罗蝶香的分别。
即使是这样的一种体验,不要说罗蝶香是一个真实的女孩,哪怕这只是苏雨花的虚拟的投影,假象。能够做到如此真实,周梅洁也愿意,花大把大把的金钱,去购买这样的服务。哪怕只是,假装和女儿相处,周梅洁也愿意用大段大段的时间,这样静静地去回味,和女儿相处的美好时光。
这是失去儿女的父母,才能够体会的。这也是失去亲人的人,才能够明白的。
只有做过父母的人,才知道心痛儿女的心情,是怎样的令人心碎。
罗蝶香明显不知道这一点。
“那个,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我,我可以回学校了吗?”罗蝶香抬起一双美眸,望了望苏雨花,她有些尴尬。
“学校有什么急事吗?”周梅洁很有礼貌地问。明明是一个很干练精明的女人,此时的声音却温柔得像水。
面对这样的周梅洁,罗蝶香无论如何也硬不起心肠。
罗蝶香目光闪烁,不敢看周梅洁,最后说:“没有,学校里……其实今天没有事情要忙……”
“那么,陪阿姨,多坐一会,可以吗?”周梅洁问。
“阿姨……这么盯着我看,我会很,很不好意思……”罗蝶香小声说。
“抱歉。因为你太像我女儿了……”
罗蝶香不想欺骗周梅洁,特别是,出了那么多钱,帮助治疗外公的周梅洁。她犹豫了一下,问:“您知道我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洛俊丰和你说过吗?我以前的照片,不是现在这样的……”
“洛俊丰告诉过我,阿姨……无法判断真假。但是,阿姨愿意相信这是真的,愿意相信……你,就苏雨花,或者,和苏雨花有某种联系……你相信阿姨,阿姨觉得这不会错的。”周梅洁紧紧盯着罗蝶香,眉目之间满是对女儿的爱护之情,“就让我,再看看苏雨花的样子,好吗?”
罗蝶香垂下眼眸,说:“……我没有理由拒绝。我感觉得到,阿姨你,对女儿深沉的爱。老实说,我很羡慕……因为,从小到大,我都很羡慕有妈妈的孩子……”
周梅洁一听,心中掀起巨大的波澜,她握住罗蝶香的手,说:“那么,就做我的女儿吧?好吗?”
“哎?不,不可以……”罗蝶香抽回手,就像受惊的小鹿,说,“洛俊丰的舅舅舅妈,说我,是顶着您女儿的面孔,向你欺骗钱财的骗子。不,我不可以这样……”
罗蝶香的眼光飘向了别处。
“我知道你不是,何况,你不是打了借条的吗?阿姨知道你是好孩子……”周梅洁说。
罗蝶香自己都感觉很愧疚,很不好意思,弱弱地说:“虽然是……打了借条,可是,其实并没有用……我们家,明明……根本就还不起这样多的钱。钱一进了医院,我们家,就算是省吃俭用,卖掉房子,也根本……还不出来……如果是我打工的话,还不知道多久才能还……”
“不,没关系,在阿姨的眼里,你是一个孝顺的好孩子。我知道你不是骗子就足够了!洛俊丰舅舅舅妈说话,你根本不必要理会……我大哥和嫂子,他们……有时候,说话确实不中听。”周梅洁说。
“谢谢阿姨理解我,这样就足够了……”罗蝶香对周梅洁点点头。
“真好啊。”周梅洁由衷地叹道。
“什么真好啊?”罗蝶香不解地问。
“能在这样,和自己的孩子说话,真好啊……”周梅洁不觉间,有些泪目。
“是吗?”罗蝶香害羞地低下头,说,“我也觉得,有阿姨,对我们家伸出援手,我很感激。谢谢您!”
周梅洁,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我如果说,我想收养你做我女儿。你愿意吗?”
罗蝶香惊讶,说:“这,这……这个,虽然说,我也很想有个妈妈,可是,我抛不下年迈的外公外婆……”
周梅洁温和地对罗蝶香解释:“你做我的女儿,并不代表要抛下你外公外婆,也不代表要抛弃你在你原来家庭的任何亲戚。做了我女儿,你不会失去任何东西,我不会阻止你回去见外公外婆。正相反,你会多一个妈妈,好吗?”
周梅洁说得很诚恳,罗蝶香好惊讶!
“不光是如此,你做了我女儿以后,我可以把你外公外婆接过来,一块儿居住。我近几年,生意不错,我会有足够的资金,支持你外公外婆养老。你也可以过上比以前,更优裕的生活。我并不会强行要你,断绝和外公外婆的亲情,你觉得呢?”
罗蝶香好局促,手都捏紧了,说:“我,我不知道……可是,洛俊丰的舅舅舅妈,都说我是女骗子,为什么您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