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妹妹他是知道的，卫婉兮那般聪明，能帮助自己在七皇子身前站稳脚跟的人，却是轻易间被设计被害了。而这，仅仅只花了一个月多的时间。卫景耀虽然不聪明，但是这卫府内的局势还是看的出来的，而卫如蔓如日中天的声势，他一个庶子，怎么拼得起？
清风书院，卫如蔓交代了小宇一些事情，并嘱咐一定要保证自己的性命安全，这才不好意思的跟安平王告假。
安平王心中是极为不满的，教导了一个月多，他俨然将自己当成了教书先生，对这些好学的孩子也是关心备至。每月的月俸基本都是补贴了这些孩子，甚至还教导他们作画。对他来说，早已经将这些孩子当成是自己的了。
而卫如蔓如今的意思，居然是让他们去冒险。
这怎么可以？
可是安平王深知，身为一个女子多不容易。卫如蔓一个大姐闺秀，却是做出了这么多令男子都有些忏愧的事情来，的确是让人敬佩。而更可贵的是，她如今是站在顾元修这边的。楚缙云的那点心思他能不明白，怕是早早便想寻个时机将元修除了去，只是到如今还没找到办法而已。
若是卫如蔓一直站在他这边，宁相那一关便好监督了。
摆摆手，安平王终究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切莫要贪玩，出去就好好办事，知道吗？”
“顾先生，我们知道了。”
卫如蔓瞧着小宇快速指挥着十来个小孩子离开，这才略带苦涩的转身：“顾先生，怕是最近一阵子都得麻烦你了。”
安平王只是叮嘱道：“尽人事听天命吧。”
回到车厢，卫如蔓这才冷笑一声。尽人事听天命？不，她重生开始，就不打算听天命。如果真是如此，这一世她还会委屈的嫁给李林卫做妾，还会被卫婉兮栽赃，还会被五马分尸，她怎么能听天命？
“小姐？”这一声冷哼让素雨浑身一寒，担忧的看着她。
“我没事。”反应过来卫如蔓这才笑笑，想起卫景耀的事情，吩咐素雨：“等会儿回去，先将书分成两份，你去送给二哥，知道要说什么吧？”
素雨点点头。
春闱成为了京都既雪灾之后又一个风靡的话题，卫如蔓一路上瞧着往日里那些逍遥的书生都不见了人影，大概都是去苦学了。
回到卫府中，陈嬷嬷早已等候在边上。
“小姐，按理说二小姐一个庶女出嫁，夫人是可以不陪嫁的，只是二小姐的母亲是夫人当初的贴身丫鬟，服侍了这么多年也是有感情的，况且如今夫人正在白马寺中修养着，这陪嫁的事情……”
卫如蔓听着这话疑惑问：“怎么，二姐姐已经订亲了吗？”这样看来秦家这动作还是挺快的嘛。
“是的，三小姐，今日您不在，咱们卫府和秦府已经换了名帖，算了八字，是合得来的。老夫人下午笑的合不拢嘴呢。”
“哦，我知道了，陪嫁的事情……”卫如蔓思考了片刻，“我还是找大哥商量一下吧。”
毕竟宁清美的陪嫁挺多，卫如蔓不是她唯一的孩子，而且照规矩，还是卫景荣拿大的。这事情若是不商量直接给出去，即便两人感情再好，卫景荣再不介意，卫如蔓心中总是难安的。
正好素雨已经将书本分好，卫如蔓这才道：“赶巧了，我也得出去了。”
落雨阁内，卫景荣没像一般书生那般摇头晃脑的，安静的靠在窗户边上看书，瞧着卫如蔓进来这才笑着：“怎么今日过来了？可是给我带了点心？”
“可不就是小点心吗？”卫如蔓示意一下，身后丫鬟将书本搬了进来，“也不多，就十来本，店小二说是最新的书，那些大儒都推荐看的。”卫如蔓咧嘴上前，“大哥现在是温故呢还是知新？”
卫景荣放下书本，扔给卫如蔓：“《论语》，你可要看？”
“还是算了吧？你妹妹我那十来年天天都是看书，好不容易最近想通不看了，大哥你可别引诱我。”
这话引得卫景荣一阵笑，等停了他才问：“可是有事？”
卫如蔓将陪嫁的事情说了一遍，这才道：“二姐为人还算不错，大哥离开的三年中二姐也一直安安分分的，蔓儿想着总得知恩图报吧？所以来问问大哥这嫁妆的事情，母亲这边定然是要出一份的。”她转身，一直等候在外的陈嬷嬷恭敬的将一份清单递了过来，她转手给了卫景荣，“这是母亲现在还存着的陪嫁清单，蔓儿的意思是，尽量能给二姐一点底气。”
这意思，分明就是要多给了。
卫景荣颔首：“是该多给些，这样吧，蔓儿你将里头比较好的铺子拿出两间来，首饰挑出三五套头面来，至于其他东西，倒是不用多，意思一下便可，就是这钱，如今母亲这边还有上万两，给个五千吧。”
卫如蔓点头：“大哥还真是大方。”
“怕是不给多，你便有意见了。”
门外的陈嬷嬷也听到了，当下笑着合不拢嘴：“老奴替二小姐谢过大少爷和三小姐了。”
“好了陈嬷嬷，本来我们跟二姐都是一家人的，说什么谢不谢的？”嘴上这么说，她却是知道，这一举动只会让原先跟在他们身边服侍的人越发尽心。三小姐对待夫人身边丫鬟生的庶姐都能这般大气，可见以后丫鬟出嫁，赏赐也是不老少的。
瞧着陈嬷嬷欣喜转身离去，卫如蔓这才道：“大哥，今日我在戚风书屋见到二哥了，他没买书却是跑到书屋后院呢，大哥觉得二哥要做什么呢？”
原本还笑着的卫景荣脸一下子沉了下来。
“蔓儿，你若是有疑惑，难道不该直接问你二哥吗？问大哥做什么？大哥可不是你二哥肚子里的蛔虫啊。”
“是吗？”卫如蔓认真的看着卫景荣，“大哥，你是真的不知道吗？”
卫景荣有些慌了，眨了好几次眼睛，这才十分肯定着点点头：“蔓儿，你这是怎么了？”
卫如蔓笑着转头，语气故作轻松：“自然是开玩笑啦，大哥还是赶紧看书吧，蔓儿还想着做状元公的妹妹呢。”
岔路口遇见回来的素雨，卫如蔓停下脚步：“如何？”
“奴婢将在戚风书屋的事情说了一遍，还说小姐觉得那背影有些熟悉，并没有将奴婢去后院的事情告知二少爷。”素雨道，“二少爷好像松了口气，小姐，现在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自然是等了。”小宇这些孩子派出去可不是玩的。
卫如蔓尽管内心十分肯定，但还是不住打鼓，持续两三日之后，卫成锋欢喜的将众人齐聚在静思阁，她过去时，只见着卫成锋和老夫人正说笑着呢，看起来心情极为不错。
不多时，卫景耀和卫景荣两兄弟也来了，卫如蔓一瞧，心中了然几分，怕是朝廷在这次春闱上新出了什么政策来，看起来楚缙云为了广纳人才也是费劲了心思了。
“见过祖母，父亲。”两人规规矩矩行礼之后，卫成锋这才摸了摸胡子。
“荣儿，耀儿，最近这段时间学习的如何？”
卫景荣笑笑：“这三年所学不多，怕是要让祖母和父亲失望了，只是祖母请放心，孙儿定当全力以赴。”
老夫人原本冷下来的脸又灿烂了几分，欣慰的点点头：“无事，这三年多你在外头也受苦了，如今身子骨好多了，这才是我们卫府的一大幸事。”
卫成锋却眉峰一挑：“诶，荣儿何必妄自菲薄？三年前你出行前的学问可是先生都赞叹有加的，比起耀儿来优秀多了，如今耀儿在京都也是出了名的，你如何能不高中？”
这话，显然是要给卫景荣试压了。
老夫人到底是心疼这位大孙子的，尤其他如今还是宁相的外孙子，当下打了个哈哈：“荣儿啊，你父亲这话其实是你的学识不错。”
她说完转头看向卫景耀：“耀儿嗯？年前便见你准备了，可是准备的差不多了？”
卫景耀感觉脸上的肉都是僵的，不自然的颔首：“还请祖母和父亲放心，耀儿一定尽力。”
这和卫景荣说的一样的话嘛。卫如蔓心中有些失望，这几日卫景耀一直都安分守己，看起来是真的在看书了，然而她还是不敢放松警惕，戚风书屋那边已经让人看着了，现在最重要的便是阻止卫景耀做出有辱门风的事情来。
买卖科举试题和答案，那可是等同于欺君大罪啊。
卫如蔓之前便隐隐猜测着卫景荣是接到任务了，不过看着他如今一身轻松，想必是还没出手，现下想起来，怕是对方早已布置了陷阱，想要卫景耀进坑呢。
她这般坐着不动声色，老夫人还以为不舒服呢，问着：“蔓儿，可是身上有什么不爽利？”
卫如蔓的肩膀被拍了一下，这才回神，却是笑笑：“祖母，怕是这两日一直待在府中也倦了，明日祖母可是有空？蔓儿之前让人准备的新学堂明日要开张，不知道祖母能不能赏脸呢。”
老夫人一听，这可是大好事啊，说不定还能得到圣上的嘉奖呢。当下连连点头：“那是一定的。”之后卫成锋才宣布好消息，原来是圣上考虑如今官员了了，同意办一次武举。
卫成锋之所以高兴，自然是因为卫景荣看起来便是三年间学过武的，若是能文武皆中，那可是要川传为佳话啊。
鞭炮声声，卫如蔓坐在大厅中看着素雨利落的招待众人，转头朝老夫人笑了笑：“祖母觉得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