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如蔓的身子一顿,旋即一脸鄙夷的上前。如今卫府可谓是一团乱,众人皆是忙的忘记了时间也忘记了用膳,也亏得卫婉兮。便是如今被关在柴房中,居然不忘这点,可真是……
找了许久也没有找到合适的言语表达,卫如蔓干咳了两声,开口:“怎么?妹妹如今肚子很饿吗?”
卫婉兮自然辨认出了卫如蔓的声音,当下冷哼:“怎么,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吧?得了,如今这里也没什么人,咱们也别在这里演戏了,我的好姐姐,你还真是心狠手辣呢,自己的亲生母亲居然也能下得了手,婉兮还真是佩服。”
“四小姐,你休要血口喷人。夫人可是我家小姐的亲生母亲,小姐一向心善,如何会做出这等丧尽天良之事?”素雨第一个忍不住,上前指责。
不过她很快被卫如蔓拦了下来:“素雨,你跟她还辩什么?如今四妹妹就是那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不是么?”她语气很淡,似乎并没有因为宁清美的事情生气,只是淡淡看着卫婉兮,“四妹妹,你也看到了,如今你这样子若是没有人保你的话,便是宁家人的怒火你都承受不住。”
卫婉兮却是警惕起来:“卫如蔓,你想要知道什么?”
“呵呵,四妹妹果真是聪明人呢,很简答,我只需要杀害我母亲的凶手,你背后之人。”
这回轮到卫婉兮不解了,难道真是自己猜错了不成?并非是卫如蔓心狠手辣杀了宁清美,而是七皇子这边?不然为何她还要让人交出凶手?
所以说,其实毒真的是她这边的人下的?想起之前她还在盘问,却一直都无果,卫婉兮心中也存了几分不确定。
卫如蔓见她沉默,忍不住提醒:“你且想想,是不是有人想要置你于死地?”
这话顿时让卫婉兮茅舍顿开,可不是吗?之前她去七皇子府的时候见到的那女人,一脸警惕的看着自己。她那会儿没太注意,现在想想,女人的嫉妒心可真真是杀人利器。而且卫婉兮也想起来了,之前听李林卫提及过,这位秦侧妃可是七皇子最为看重的妃子,关键是,这位秦侧妃很爱七皇子。
是她,一定是她!
卫婉兮内心在嘶吼,然而面上她却是嗤笑一声:“哼,卫如蔓,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
却不料,卫如蔓只是轻轻笑了一声:“看来你已经想到了那人是谁,不告诉我也罢,无非就是她死于谁之手的问题,我想,你大概是不会放过她的吧?”
“你……”卫婉兮还以为能够凭借这个消息让卫如蔓为自己说几句话呢,却没想到她居然如此说,当下就愣在那边。
“报仇,还是亲手来比较痛快,难道不是吗?”卫如蔓嗤笑一声,“不过四妹妹你放心,万一你没能力报仇,我会顶上的,毕竟,她身居高位,又是七皇子身边最为信任之人。”
卫婉兮吃惊的瞪大眼睛:“你,你怎么会知道?”
“看来,我猜的并不错啊,是秦侧妃吧?”卫如蔓的语气森冷了下来,“哼,卫婉兮,你就好好的待在你的柴房中吧,希望你能够不被老鼠咬,不被冻死。至于秦侧妃,你放心,有我好好招呼着呢。”
“卫如蔓,你这个贱人,你居然炸我。”卫婉兮在背后撕心裂肺的狂吼,为卫如蔓的面上却是一片冰冷。
已经肯定了,卫婉兮身后之人的确是七皇子,这也便说得通之前李林卫的事情了。只是,卫如蔓心中对于楚慕真到底还是心存着一根刺的,眼下虽然证实卫婉兮并不是楚慕真的人,到底还是忌惮三分。
这一幕看在素雨的眼中,倒是越发不明白了:“小姐,既然你已经猜测到究竟是谁对夫人下的毒手,为何还要去四小姐那边呢?”
柔云院眼见着就要到了,卫如蔓一直提着的心也渐渐放了下来。
她不清楚如今卫府中究竟有多少人是被收买的,所以一言一行都得万分小心,便是如宁清美的事情,更是重中之重,她不得不小心谨慎。卫婉兮被关在柴房中,之前安插在卫府中的人肯定会在她身边,所以她在柴房外的那些话,可不仅仅说给卫婉兮听的,也是让她身边的那些人听的。
既然卫婉兮也怀疑秦侧妃,之前她这个在秦侧妃心中宛如刺一般的存在,自然是没有必要活下去了。正如宁相所言,只要卫婉兮去了家庙,他们便有很多方式报仇,而借刀杀人,则是卫如蔓想要做的。
柔云院内,也许是得到了消息,气氛很是沉闷。卫如蔓进去时,便瞧着陈嬷嬷早已等候在那边,她先是禀明宁家人已经全部安排好,这才问卫如蔓:“三小姐明日可是真的要去白马寺?”
“怎么?我是去不得吗?”卫如蔓有些意外。
陈嬷嬷犹豫了两下,这才担忧着说:“不是去不得,老奴只是听闻最近京都去白马寺的山道上出现了劫匪,很多大户人家遭了殃,若是小姐去白马寺的话,可千万要担心。”
“嬷嬷且放心吧,刚才大舅舅可是说要多派几个人保护呢,没问题的,这劫匪大概也是看着人劫的吧?若当真是劫我们卫府和宁府的马车,岂不是找死?”
陈嬷嬷嗫嚅了几声,到底是笑了笑:“那老奴放心了。”
“嬷嬷还是早些回去吧,母亲那边还是劳烦嬷嬷了,请千万看着外祖母,她如今年纪也大了,可伤心不得。”
“诶。”陈嬷嬷很快点头躬身退了出去。
素雨瞧着这一切,不由叹息一声:“小姐,真是世事无常啊,您可千万别伤心。”
“素雨,你这可是说错了,母亲这些日子下来怎么对我的,你可是看见了。若说我很是心痛,其实也说不上。”卫如蔓瞧着镜子中的自己,除了眼圈有些红之外,倒是冷静异常,若非她内心清楚,也是要被这样冷血的自己吓一大跳的。
素雨沉默,良久之后看着卫如蔓的头发全部放了下来,这才道:“小姐的意思,其实对于夫人不是太在意吗?可若是这样,为何小姐还说要去白马寺为夫人祈求呢?”
卫如蔓莞尔一笑:“这便是秘密了。”
素雨心情并不是太好,听着这话也没追问。只是才刚打完水回屋,她便瞧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当下上前将盆子放下,又默默的退了出来守在门口。
小姐的心思真是越发难猜了,她心中暗暗想着。
不错,能够突兀出现在柔云院中,而且不引起别人注意的人,正是顾元修。
卫如蔓感受着背后灼灼的目光,很是淡定的绞着热水中的帕子,仔细擦拭了一下脸和手,这才缓缓走到桌边:“世子突然前来,可是有什么指教?”
“你……”顾元修从一开始就一直观察卫如蔓,却意外发现,在她脸上居然没有半分悲伤,她仿佛是没有情绪之人,面色淡然,还是他熟悉的那个她。
只是,怎么可能呢?那即将不幸离世之人可是她的亲生母亲啊。
顾元修之所以冒着风险前来,正是因为害怕卫如蔓会伤心的一个人躲着哭,他是赶着来安慰的,然而结果却是出乎他的预料。
难道,真是自己估计错了?
疑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卫如蔓,当总算在卫如蔓的眼圈中察觉出略微泛红的痕迹之后,他这才了然。
“你别伤心了,逝者已矣,生者还是要继续快乐的活下去的。”
卫如蔓本来饮着茶,一听到这话,几乎差一点吐了出来,她捂着嘴,吃惊的看着顾元修,又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没发烧啊,怎么就开始说起胡话来了?”
难得的关心居然被奚落,顾元修整张脸几乎成了猪肝色,然而想想他还是勉强笑了笑:“卫如蔓,你别掩饰了,真的伤心的话,本世子的肩膀让你靠着哭,我说真的。”
然而佳人依旧是不理会他,卫如蔓只是挑挑眉,继续喝着热茶,等一杯茶下肚之后,这才幽幽问:“那花灯王你可是得到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有闲心情问这茬?
顾元修此刻当真怀疑卫如蔓会不会是因为宁清美的事情,有些发疯了。然而仔细瞧着卫如蔓的神色,是那么的自然,他又不肯定起来。
难道真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她根本就不在意宁清美的死活?这可能吗?
“怎么?看样子你与花灯王是失之交臂了啊?”
顾元修此刻正陷入深刻的自我怀疑中,直接道:“那等庸俗之物,用得着挂在心头吗?”他的视线紧紧的锁着卫如蔓,依旧怎么都想不通,一个失去了母亲的女子,为何会这般平静。
“那是输给泓钰了吧?”
一听这话,顾元修极为不满的瞪着眼睛:“这说的什么话?我可是堂堂的安平王世子,怎么会输给他?”
“可是泓钰可是京都第一才子呢。”卫如蔓好笑的看着几乎要跳脚的顾元修,之前的心情一下子恍若是云开雾散,晴朗了起来,眯眼瞧着他,“所以说,其实你在我们离开之后就没有继续比赛了?”
顾元修面色一下子红了起来:“我,我只是想着你要是不在,赢了比赛又能如何?花灯那么难看,只有你才会喜欢。”
这言不由衷的话倒是让卫如蔓笑了起来,她这才认真的解释:“我没事,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