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沈敦善,也听到了二人的谈话,此时看向东方剑晨的眼神,渐渐地有些不可思议,这小子,总之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也没有一心做个好人的想法,这样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功德。
作为一个最苦逼的门神,沈敦善看得一清二楚,虽然东方剑晨的祖上阴德浩荡,可是也比不上他自己获得功德多,十万功德加身,连成一片,几乎结成了金灯庆云和功德****,功德汇聚,化作庆云,庆云凝实,仿若心灯,心灯照耀,外邪难侵。
十万功德一盏灯,可惜刚刚减去三千功德,这盏金灯有些摇摇欲坠,随时都会重新化作庆云笼盖。
沈敦善真的是无语了,苍天啊,大地啊,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自己可是辛辛苦苦,做了一辈子的好事,死后才被自己的功德荫及,被世人供奉,这才成了门神,成了门神以后,更是辛辛苦苦,兢兢业业,一刻不敢懈怠的做了这么多年的好事,也不过积累了一万功德。
可这样一个不想做好人的人,却有十万功德。
沈敦善觉得自己的思维有些凌乱,想不通,也想不明白,既然想不通,想不明白,也只好不想了,对着东方剑晨非常郁闷的拜道:“主人,要是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先去了!”
沈敦善非常的不想直面自己的这位主人,太打击人了。
东方剑晨当然想不到自己身前的这位门神,会在这一瞬间,脑子里转过这么多的弯弯道道,只是见沈敦善请辞,便风淡云轻的挥一挥手:“去吧!”
沈敦善身上冒出丝丝金光,身影渐渐化作虚无,东方剑晨猛然想到什么,喝道:“等等,我以后要是有事,怎么找你?”
有一尊神邸做手下,哪怕是一个不入流的门神,也是极为拉风的事情,东方剑晨当然不想让他白白浪费。
浪费是可耻的,该利用的,还得利用。
“遇到事情,主人心念一动之间,我就会回到主人身边。”
“这还差不多,不然那么多的功德,可就白费了!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声音传到东方剑晨的耳里,东方剑晨点了点头:“想不到功德这么好使,以后要想办法,多积攒点儿功德,储存起来备用,只是怎么做事才会有功德。”
“我记得一本书上可是说过,有心行善,虽善不赏,无心作恶,虽恶不罚!这意思分明是说故意去做好事,是没有功德啊,怎么可以这样,这不是断了获得功德的道路吗?”
“不行,以后我得弄清楚,到底是不是这回事?”现在知道了功德的重要性,又知道了自己一言封神,减去三千功德,顿时让东方剑晨有些痛心疾首,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做这样的赔本买卖了。
不过事已至此,也无可奈何,暂且收拾情怀,把剩余的门神画像都贴了上去,做完这一切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
有了银两,东方峰去集市上,给父子二人还有青兰母女,一人买了几身比较上档次的新衣服,新年穿新衣,贴幅字,写春联,这才让家里有了些新年的气象。
做好这一切,东方峰又忙里忙外的把剁碎的肉混着青菜,包起来饺子,包饺子的时候,青兰母女一起赶了过来,两家合成一家,包了许多饺子,足够两家人,吃上四五顿的。
包完饺子街头上,已经聚集了很多的人,准备去祖坟上烧纸、放鞭炮。
“我们也走吧!”东方峰站起身来,脸上一片淡然。
“嗯!”东方剑晨点了点头,拿起包着的纸钱,又拿了一挂鞭炮,一根竹竿,跟着父亲,向家外走去。
大街上,人声鼎沸,竹炮震天,孩子们穿着新衣窜来窜去,兴高采烈的,已然是大年气象了。
雪后的街上,人们忙忙碌碌,扫出来一条干净的路,路的两旁皑皑白雪堆积,寒意森然。
此时准备去给列祖列宗上坟的人,早已经聚集在一起。
“你们怎么才来,就剩下你们一家了,既然来了,赶紧走吧!”
见东方峰和东方剑晨父子已经赶来了,东方家一姓的人,纷纷起身,各自带着纸钱、鞭炮等,踏着泥泞的山路,向着祖坟所在的地方,慢慢而行。
寒风呼啸,山脉连绵,蔚蓝的天空上,阳光挥洒,给苍茫大地上仿若铺了一层碎金,顶风踏雪而行,一族的人相互之间谈笑着,一年间许多人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而更多的人,还是一如从前。
富者依然富,穷者依然穷,有才者依然有才,无德者依然无德,一如往昔,不曾改变。
东方峰和东方剑晨附近空落落的,行走在人群中,依然感觉有些孤独,唯有一个邻居东方强和二人同行,除此之外,众人都围绕在东方龙身边。
东方龙是一脉族长,颇有家财,更令人可喜的是,东方龙的儿子东方潇去年的时候进入了学堂准备乡试,今年过年后,便要大考,一旦考中举人,就算是有了身份的人,若是能够再中进士,便是老爷,地位立即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普通人见了,都要称呼一声老爷,否则便是大不敬。
被众人围绕的东方龙笑逐颜开,看着形单影只的东方峰,微微一笑:“东方峰啊,过年后,犬子就要考举人了,你可是咱们村里,最有才华的读书人,年纪轻轻就中了秀才,到时候还请你好好的教导一下犬子,让他能够金榜题名。”
东方峰连道不敢!
东方剑晨横眉冷对,他看的出来,教导是假,炫耀是真,东方潇和自己一般年龄,现在就能够开始考取举人,确实是个人才。
年关上坟,家族中人都会到,东方潇也不例外,他穿着一身天蓝色的长衫,身体修长,面色倨傲,站在东方龙身旁,此时听了父亲的话,眼中闪过一丝不屑:“父亲,你说什么,你让他教导我,这怎么可能,咱们方圆十多里中,那一个人不知道他东方峰活到老、考到老,到头来还是个不中用的秀才而已,这样的人,教不了我!”
东方龙心中坦然,不过东方潇这么说,却让东方峰有些下不来台,面上训斥道:“说什么话,东方峰是你的族叔,有这么给长辈说话的吗,还不快给你叔叔道歉!”
“道什么歉啊,东方潇是个实诚的孩子,有什么说什么,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根本用不着道歉。”
“就是,就是,我从小就看东方潇这孩子是个有出息的孩子,你看,小小年纪就要考举人了,将来一定是进士老爷。”
“东方峰你不会真让咱们家的文曲星给你道歉吧,你可没有这么大的福分,小心折了你的寿限。”
“是啊,是啊,贤侄腹有诗书,的确不是东方峰这穷秀才能够教的,要是让贤侄教东方峰还差不多。”
东方龙面上笑呵呵的,连连摆手:“不要乱说,不要乱说,你们都是长辈,这么说他,还不让他把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东方峰虽说一直考不上举人,可这才华还是有的。”
东方潇果然倨傲:“爹爹,我是不会给他道歉的,想要教我,等他有本事考上举人再说,考了几十年,连个举人都考不上,废物一个,他不配教我。”
东方峰听的脸上青灰一片,自己腹内空有诗书,却考不上举人,考了一年又一年,几十年过去了,从小秀才变成了老秀才,家道中落,一事无成,早已成为十里八乡的笑柄,每一次大考,都想着金榜题名,然后在族人面前扬眉吐气一下,可是每一次都名落孙山,黯然收场。
东方剑晨听这些人,如此奚落自己的父亲,心中怒火暗涌,跨步走上前,东方强一惊,赶紧伸出手来,拉住东方剑晨的衣袖,一下子没有拉住,心中暗呼:“不好,剑晨自从上次从山崖落下来醒来以后,就变得和以往不同,少了一些懦弱,多了一些锋锐,年轻气盛,意气风发,一会儿说出话来,不知轻重,得罪了族人就不好了。”
走出来的东方剑晨,一步步来到东方潇面前,面对面的直视着东方潇,语气有些铿锵:“不是我父亲不配教你,而是你这种目中无人,仗着一点才气就傲气凌人的人,根本没有资格让我父亲去教你,我父亲腹内藏书万卷,学究天人,不是你这种井底之蛙,可以污蔑的。”
“你在学堂学了一年多,自认有些学问,而我只是个采药郎,偶尔的时候,父亲指点一下我读书习字,我却觉得,就算是这偶尔的指点中让我得来的学问,也比你强上千万倍,你要是不相信,有本事的话,咱们比上一比,你敢吗?”
东方剑晨目光如炬,再向着东方潇迈上一步,死死的盯着他的眼睛,冷声道:“你要是不敢,就向我父亲道歉,否则,滚!我父亲也不会教你这样的一个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