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压城,层层叠叠的挤满了一整个天空,整个天地都变得死气沉沉,令人觉得有些沉闷,猛然间,随着一阵狂风,倾盆大雨不要钱的从压抑的半空中落了下来。
“这该死的暴雨,真要命!莫非是那个修真者在渡劫?”
东方剑晨是闽南市一个化工厂的维修工,出于安全的考虑,化工厂一般都会在远离城市的荒郊野地置办厂房,在下班后回家的路上,好巧不巧的碰到了这场不期而遇的暴雨,雨衣什么的都没有带,很快整个人都被瓢泼的大雨给淋了个晶晶亮,透心凉,一身衣服都贴在了身上,被风一吹,凉飕飕的,有些令人觉得颤抖的寒。
轰隆隆!电闪雷鸣,金黄色的闪电一道接着一道,一时间满大街车辆的报警器兴奋的,叽叽呀呀的嘶鸣起来。
风更急,雨也下的更大了。
即使是在市区,排涝站满负荷开动在这样的极端天气下也有些力不从心,路上低洼的地方很快就积满了水,污浊的雨水在路上低洼的地方呼朋唤友一般聚集在一起,便急促的向着下水道的入口流去。
风急天高人啸哀,天已近黄昏,东方剑晨有些死猪不怕开水烫一般开着自己的电动车,反正也快到家了,他也不想找地方避雨了,只想着赶紧赶回家里,换上一身干净暖和的衣服,再给自己煮上一碗洒着葱花热气腾腾的阳春面,再加上两个荷包蛋那是最好不过了。
天色还是阴森森的,雨蒙蒙,狂风怒号,狂风骤雨当头打来,东方剑晨低着头,半眯缝着眼睛,迎着风雨勉强的前行,豆大的雨滴随风打在脸颊上打在眼镜上,竟然令他产生了一种雨打芭蕉的意境,雨花飞扬,十分的晶莹和美丽,脸却很疼。
不远之处,一位提着超市购物袋的老太太全身湿漉漉的,忽然一个趔趄,摔倒在雨水中。
“真的是伤不起,下这么大的雨,这么大的年纪,也不懂得找个地方避避雨,真是老糊涂了。”东方剑晨虽然不是活雷锋,但是遇到这样的事情,也不忍心袖手旁观,在这样一个风雨大作的黄昏,要是自己不把这老人扶起来,弄不好就会出什么事情。
“算了,扶起来吧,希望不要被碰瓷了。”东方剑晨快走两步,来到老人的面前,下车弯下腰,把还在雨水里勉强挣扎的老人搀扶起来,把老人往旁边一带,站在了一旁积水较少的地方,而自己却站在了老人刚刚才摔倒的地方。
刚要把老人的购物袋也一并捡起来,天空之上,一道天雷横空,闪电骤亮,随即就听到震耳欲聋的一阵轰隆隆爆响,头皮似乎有些发麻,也许头发都竖起来了,总之东方剑晨觉得自己十分的郁闷!
“人品够逊的,好不容易心血来潮做一次好事,就来了一个免费版的杀马特,还有没有天理。”东方剑晨两眼一黑,十分悲催的栽倒在雨水里,只留下一个心不甘情不愿的抱怨,不停地在时空隧道里穿梭。
天德三年寒冬腊月,闽州龙江县西南的一个不满百户千人的破落村子里,东方峰孤苦伶仃的一个人,站在那一不小心就会灰飞烟灭的茅舍之外,不止一次的回头看着躺在床上,只剩下一口气勉强喘着的儿子,忍不住老泪横流。
东方峰是一个屡败屡战的苦逼秀才,参加了二十余次州试至今已经年近花甲,一辈子心力憔悴,传统的科举压迫了一个人的思想,也压迫了一个人的身体,令他双鬓如霜,到头来只有东方剑晨一个儿子相依为命,满口之乎者也的秀才一般都是手无缚鸡之力,东方峰自然不会是那个例外,从小屁孩到大老爷们一辈子就是为了读书,中举,也没有什么混口饭吃的本事,自从几年前结发的妻子去世以后,家里一切有人要的东西都被他典卖干净。
直到他的儿子长大,和村子里的一位村民学会了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活计,采到草药就卖给县城里的平安堂,采到蘑菇什么的就四处换点粮食,弄些散碎铜板维持父子俩的日常生活。
谁知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一大早儿子赶山的时候,也许是刚刚下了一场小雪,脚下一滑,竟然沿着山道滚了数十米,不知道撞断了多少树枝,压坏了多少花花草草,幸亏被上山砍柴的邻里发现,背回来的时候早就便不省人事。
眼看家徒四壁,家里已经穷得连一个铜板都找不到,连老鼠蟑螂都忙着要搬家逃难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不治而亡,其中白发人送黑发人的那种感觉,没有这种经历的人,是永远也体会不到的。
“水!我好痛!”来自于网络时代的东方剑晨觉得自己浑身酸疼,身上的骨头好像散了架一般的难受,从朦胧中醒来,只觉得喉咙干涩得呼吸都有些困难。
“东方!你醒了?你醒了?”因为太过激动,东方峰浑身都在颤抖着,连滚带爬一下子跑进了房间,看了一眼脸色面前还能喘口气儿子,哆哆嗦嗦说着:“你身子虚弱,不要多说话,我这就给你去倒水。”
手慌脚乱的拿起一个破开了好几个口子的陶碗,倒了一杯冒着蒸汽的水,匆匆的端了过来,扶着儿子在床上坐好,来不及擦掉眼角的泪,不停的吹着气,待水变得温热可口,这才小心的给东方剑晨喂了下去。
“现在觉得怎么样,东方,你感觉好些了没有?”东方峰担心的看着自己的儿子,眼神中尽是着急:“要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就赶紧说出来,砸锅卖铁一定会想办法把你送到平安堂,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把你治好。”
醒来的东方剑晨觉得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不难受的,喝了一碗温水,感觉恢复了一些精神,这才强忍着疼,仔细看了一眼眼前的自称为爹爹的老人,眼前的人一身皱巴巴的蓝色的长袍,长袍上面打着许多横七竖八粗糙的补丁,显然不是什么有钱人。
另外这位老者虽然穷困却皮肤白皙,手掌没有老茧,手背上的皮肤松弛,可以肯定不是务农之人,估计不像是个能够风餐露宿、吃苦耐劳的人,双鬓已然如霜,年龄也是很大了。
一个贫困的家庭,眼前的这位年老体衰,又没有什么本事,这是东方剑晨得出来的第一个结论,随即向着四周打量着,除了自己躺着的这张勉强能成为床的家具,这个地方几乎是什么都没有,家徒四壁,呼啸的寒风从房子破漏的地方吹了进来,使房子里的温度和户外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东方,你怎么了?”东方峰急促的声音中充满了着急,刚才儿子看自己的眼神,完全是在看一个陌生人的眼神。
“难道是从山上滚下来的时候,把脑子磕到了,被摔坏了摔傻了?”
老人哪里知道现在床上躺着的东方剑晨,已经不是他东方峰的儿子,换句话说,东方峰的儿子在从山上滚下来的时候,十分悲催的可碰到了头部,按照现代医学来讲,也就是脑死亡了,现在醒来的东方剑晨,则是一位穿越而来的灵魂。
这个人,肯定是那一位大雨天扶老太太后被雷劈中的东方剑晨。
“能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东方剑晨茫然的看着四周,想起自己被雷劈的事情,神志一清,一声怒吼冲出口来:“艹你妹的老天爷,老子救人为什么还遭劈!靠!我不服要上诉!”
“儿子,儿子,你怎么了,不可以对老天爷无礼!会祸及全家的呀!”东方峰有些惊恐的看着眼前有些陌生的儿子,见儿子口不择言的辱骂老天爷,吓得屁滚尿流,对着四方虚空作揖不断,口中更是唠叨着赔罪:“老天爷你大神有大量,千万不要怪罪,他只是脑子摔坏了胡说八道,不知好歹,你大慈大悲,不要给他一个孩子一般见识,等过几天过大年的时候,我一定会想方设法,给您老人家置办一桌子丰盛的供品。”
看着手足无措的老人,东方剑晨沉默了,眼前这一位被牛鬼蛇神毒害不浅,居然担心什么老天爷,这世间要是真的有老天爷就好了,目光呆然的再一次打量着四周,没有电话,没有电脑,没有电饭煲,也没有电灯,连一条电线和一个插座都没有。
这显然不是一个现代社会应该出现的场景。
“难道是我走运的重生了!”东方剑晨欲哭无泪,“我不想重生,老天爷,你还是让我回去吧,我再也不敢骂你了,这里什么都没有,没有手机,没有电脑,也没有电视,你让我在这里可怎么活啊。”
作为一个几乎是一天里除了睡觉,都是捧着手机混吃等死的宅男,东方剑晨真的不敢想象,生活在这样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世界里,会是一种怎样的煎熬,肯定是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东方,你没事吧?不会是傻了吧?”听着胡言乱语的儿子,原本脸色就不怎么好的东方峰更是担惊受怕,略微佝偻的身体显得愈加的苍老。
醒来的东方剑晨一言不发,一直呆呆的躺在床上,躺了一整天,这才勉强下床走路,走出房外,第一眼迎面而来是一座雄伟的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