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川用了一个假名,曾阿牛,只带着老铁这个跟屁虫,原本他是要一个人悄悄地离开,可是生怕再一次打击老铁脆弱的小心灵,无奈只能带着他,两个人扮成生意人,去江南采购。
一主一仆顺利通过关卡,还没走一百米,就已经看到了一块界碑,原本帝国各行省边界本不需要这么设置明显的界碑,可是唐家的江南地位特殊,帝国还是按照国界线的设置,埋下了界碑,当时的人皇本意是尊崇唐家的地位,虽然不是分裂出去的国家,可是还是默认唐家的江南是国中之国,这也给后来埋下了隐患。
马蹄疾驰,石川一阵风般越过了界碑,回首望去,那小小边防哨卡仍然依稀可见,脚下是一样颜色的土壤,头顶的天空依旧灰蒙蒙的,仿佛就从这块小小的界碑开始,就是两片天空,东南战区的天气已经渐渐转凉,可是一进入江南似乎就有一股温润的空气扑面而来,里面还夹杂着芳草的气息,让人心旷神怡。
历年来他征战四方,除了小时候跟着义父走进江南之后,这么多年印象中也只剩下星星点点的印记,再次踏上这片土地,面对几乎是未知的世界,石川更像是跃跃欲试的少年,对眼前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心。
换做其他人,同样也会这样吧,毕竟身为帝国的军人,是不可能随便进入江南的领土,同样唐家也不会允许帝国的军人进入自己的领地,这是一条不成文的规定。
很快石川就看到前面的关卡,不由得脸红,原来从己方的哨卡到这里的哨卡之间的十几公里根本就是三不管的地方,可笑自己方才还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江南气息……
“站住,你们要进入江南,请出示凭证。”
老铁递上早已准备好的通关文书,对方的哨兵盯着石川的脸看了半天,大手一挥:“走吧。”
就这么容易?连问也不问一句?这唐家未免也太托大了,通关文书造假也不难,只要花钱都能办得到,说是造假,其实就是造真,都是关卡下发的真实文书,只要你舍得钱。
“这位兄弟,难道你不问问我们去江南做些什么?”
哨兵先是一愣, 其他哨兵也愣了一下,纷纷大笑起来,“你是不是第一次来江南啊。”
“没错,家里的生意才让我接手,这趟走货让我带着老仆人一起过来熟悉熟悉。”
“难怪,你家里人没跟你说清楚,我们这里每天要经过几万商人,若是每一张文书我都要验证真伪,你排队就要等一个月,那还做什么生意啊。快走吧,后面的人往前进几步。”
石川还是不死心,“兄弟,那你们的人若是跑到对面去的话……”
哨兵有些不耐烦,“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多问题,我们的人跑不跑管你什么事儿,再说了我们为什么要跑过去,难道你们光明帝国的生活比我们这里还要好?你第一次来,我不和你一般计较,等你见到我们江南的老百姓生活环境,说不定你都不会走了。”
石川心里一黯,哨兵说的没错,自己的地方生活那么好,为什么要跑到贪污横行、战争不断的光明帝国去呢,唐家已经几百年没有经历战争了,百姓们已经适应了闲适的生活,石川这次来就是要好好的摸清情况,评估一下战争打响之后,唐家会如何做出反应,现在来看,百姓们肯定会乱成一锅粥。
唐家的行政中心白虎城近在眼前,这座白虎城还是当年唐家的老祖宗唐伯虎所建造,取自己的名字的谐音,定为白虎城,当年的白虎城也算是这片光明大陆上有名的建筑,集合整个江南的财力才打造成功,经过这么多年,历代家主不断地修葺扩建,白虎城的规模已经不吝于圣盔城,圣盔城、白虎城、加上南疆蛮族圣山并称光明大陆三座最伟大的建筑。
在石川原来想像中,既然是大陆著名的商业之都,那白虎城肯定是个繁华而喧闹的城市,而且作为唐家的主城,肯定是防守严密,他还暗中告诫老铁小心行事,不可莽撞,可是没想到到了城门口,九门大开,卫兵只是象征性的站岗罢了,根本没有人搜查他们的行李包裹,贩夫走卒、行商马队都随意进出。
一进城门,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安静、洁净的城市,宽阔、洁净的主干道上马车并不多,两边的人行道上整齐地排列着具有江南特色的杨柳树,给街道平添了几分绿荫。来往行人悠然地从树下经过,脸上带着一种对生活很满足的祥和笑容。
城市的布局非常合理,中央大街可以同时并行八驾马车,所以即便是人流熙熙攘攘,也没有显得拥堵,道路两旁全都是商铺,哪怕是小到卖几把菜刀的小商贩,都拥有自己的一间小铺子,路边根本没有胡乱摆摊子的,所以也不会出现混乱。
石川还是第一次来白虎城,他对圣盔城很熟悉,心中暗暗比较两座巨城,圣盔城虽然是光明大陆的政治文化中心,原本应该是给人一种历史沉淀、文化沉淀的感觉,可是恰恰相反,白虎城倒是给了他这种感觉,而圣盔城更多是冰冷、黑色、政治、权力,好像一座冰冷的欲望之都,就像在白虎城随时都可以看到身披素衫的才子佳人散步观景,那种悠然的神态让石川羡慕不已。
江南闲适富足,果然所言不虚,石川还真有一种不愿意离开,想要在这里生活的感觉。
作为大陆闻名的商业都市,白虎城可是出了名的天下货仓,只要你想买的,就没有找不到的,石川甚至还看到了西北的特有粗布,让他惊讶不已。
他在街边星罗密布的各种店铺里闲逛,货物品种繁多,琳琅满目,光明大陆无论南北,各具特色的特产都会聚集到这里,而且白虎城的管理部门也费尽心思,让这些店铺按照街道分门别类排列,客商不需要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只要看路标就能够轻易找到想要购买商品在哪一条大街,只需要到这条大街上的每一家店铺比较一下,很容易就下决定。
就像石川现在所在的横八街,就是武器铺子,你在这里可以买到各种武器装备,都是上好的精品,不过大多数都是作为摆饰,镶嵌的珠宝的佩剑若是用来杀敌,恐怕第一次对拼,就会损失所有的珠宝。
他尤其关注粮食、马匹和药品等战略商品的价格,因为这是西北急需的物资,一路打探下来, 他郁闷了,他原本承了方劲和英辉的人情,搞到了比市价低两层的物资,可是到江南一看,简直便宜的令人发指,石川不知道花了多少冤枉钱,他必须将这个消息告诉宫羽,让老古特无论如何都要从江南搞到采购渠道。
幸亏他决定来江南谈谈底细,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难怪东南战区的商人就算被军队勒索,也要来江南采购,这一来一回都是暴利。
走着走着,石川走到了一间最大的粮商,他心中有一个想法,兜里的金票原本打算送到西北,可是现在他改变主意,反正他已经进入江南,索性就在本地采购,让后找个办法送到西北,至少这些金票的价值能够翻几倍,只是他这么做风险极大,一次性采购这么多粮食装备,太扎眼了,若是被人盯上去,肯定会查到这些东西最后运到西北,那他就肯定会暴露。
石川正低头沉思,忽然一阵香风,石川赶紧抬起头,与来人对视,结果两个人同时啊的一声,然后对指,异口同声道:“是你?”
石川四肢僵硬,大脑已经无法思考,该死,怎么会在这里遇到她,唐嫣儿,根据情报这小娘们可是影虎的老大。
唐嫣儿也是惊讶不已,当时石川救了他就再也不见了,后来她辗转打听到一些消息,似乎这个石头也不简单。
“唐……唐嫣儿,你好。”
唐嫣儿冷哼一声,“你这次叫什么名字?”
“额,曾阿牛!”
“哼,这次又是被谁追杀,要逃到我们江南呢。”
“你……你可不要冤枉好人,我现在可是生意人。”
“是吗?来江南采购什么商品,你既然进了我的店,那就是买粮了?”
石川发现自从碰到这个唐嫣儿,自己就完全迷失了,现在他说话结结巴巴,反倒是唐嫣儿掐着腰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刚才她还说这是她的店,不会吧,她不是影虎的老大吗?难道不用操练部队?她若是不知道光明帝国的举动才怪了。
“废话,我来米店不买粮,难道看脱衣舞啊,哦不,难道吃饭啊。”
唐嫣儿低啐一声,骂了声无耻,“既然是客人,请随便看吧,看在我们相识,我会给你一个最好的价钱。”
“哼,一定要在你这里买吗?这条街都是米店,我不能去其他家吗?老铁,我们走。”
唐嫣儿嫣然一笑,“我若是不同意,其他店是不会做你的生意,不信你就去试试。”
石川来了脾气,他不信白虎城号称自由贸易,竟然还有欺行霸市不成,更何况还是他们唐家人。
石川领着老铁出来,身后跟着小丫头,他们进一家店,小丫头就跟着进去,店老板本来是笑盈盈迎接他们,可是一看到小丫头,就心领神会,马上笑盈盈送他们离开。
一连三家店都是这样,而且店老板脸上并没有惊恐,看来并不是被威胁,而是心甘情愿的不做生意,真是奇哉怪哉。
无奈,石川只能重新回来,“你赢了,不过手段太卑劣了。”
唐嫣坐在椅子上,悠然的品茗,轻启朱唇道:“比起你连名字都是假的,我这有算的了什么?”
石川默不作声,唐嫣儿倒是有些奇怪,还以为他在生气,“大男人这么小气,我只不过开你玩笑罢了。”
“哦,不是,我在想得罪了你,我是不是在白虎城非常不安全啊。”
“怎么会……”唐嫣儿忽然顺着石川的眼神朝门外望去,发现了几名公子哥打扮的人正恶狠狠盯着石川,更准备进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