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川面无表情,冷冷道:“我自己认路,胖子,交给你了,各位约分城的居民们若是你们对守备官有任何不满,找我的部下申冤,他会秉公办理。”
“光明圣王万岁,光明圣王万岁。”
“殿下,听说小南斯是第一个逃跑的对吗?听说这些混蛋你还架空了你的军权,真是该死,殿下,你一定不能心软,。”
石川环伺四周的百姓,朗声道:“这一切都会有决断,请诸位放心,我不会放弃西北,也不会放弃你们,这是我毕生奋斗的理想。”
所有人都涨红了脸,不少人流下了眼泪,光明圣王话不多,却句句打动人心,他的保证让约分城的百姓们心里踏实下来,集结的队伍也散开了,各自回家安抚家人。
小南斯见到石川时,仿佛见到了鬼,他面色苍白,受到的惊吓不小,当然这与石川的出现关系不大,他躲在守备官的办公室中,透过窗户一直观察外面的情况,愤怒的人群包围了守备府,让他无法逃脱,若是卫兵守不住大门,他就死定了。
现在石川出现了,他惊慌之余,仿佛看到了生的希望,上一次他参与夺权,石川原谅了他,这一次说不定还能原谅他,现在就看他能否打动石川了,他噗地连滚带爬地爬到了石川的脚下,臃肿的身躯竟然扭动的飞快,好歹也是统领数万人的高级军官,竟然抱着石川的腿就嚎啕大哭:“救命啊,殿下!救命啊,我该死,我不该反对你的,可是我也是被逼的,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放过我吧!”
石川面色冰冷,若不是想要了解更多的实情,他早就一掌毙了这个混蛋。
蛇族本来就不团结,自私自利惯了,小南斯死了,他们充其量会再选一个领袖,下一任领袖还会感谢石川的栽培呢。
只可惜,从小南斯嘴里得到的消息仍旧很有限,他只是墙头草,跟着其他人吆喝,玛塔也知道他靠不住,虽然他有拥立之功,却被排斥在统帅部之外,一听到玛塔病死,他知道没有石川的起义军根本就是一盘散沙,还想妄图对抗雨师军团,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他就率队逃跑了,至于现在起义军到底是什么情况,其他部队又往哪个方向撤退等问题,他一概不知。
石川强忍杀人的冲动,还是决定尽找到其他残部,重新组建起义军,现在的西北军事力量过于集中,基本上起义军的兵力数量占到西北整个军事力量的九成,现在起义军一败涂地,若是雨师红尘将这个消息传回黑铁城堡,难保罪族不会狠下心先解决西北的问题,
这是石川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他现在手头拥有的军队只有第一军,可是西北的问题不是靠这支军队就能解决的,乱兵不收拢约束,迟早要生变。
他现在其实并不太担心雨师红尘借机来犯,她是个聪明人,从这次战役能猜到这支部队并不在状态,而不是自身实力的问题,所以保险起见,她很可能继续守在红岩城,或者现在已经离开了西北,石川来不及顾这么多,眼下当务之急是快速找到其他部队。
石川将死神骑兵团分成两队,第一由韩勇胖子指挥,一队由宫羽指挥,沿途搜寻起义军溃兵,一旦发现快速向第一军驻地靠拢,同时石川传令给古巴伦做好部队的安置工作。
很快搜索就有了成果,宫羽这一路人马还没走出十公里,便遇到了一支部队,全是半兽人。
这些浑身泥泞的半兽人看到光明圣王的旗帜,哭的像个孩子,他们一把鼻涕一把泪,痛斥玛塔这货坑人。
清点完竟然有一万多人,石川惊喜不已,马上派人带领这些人朝第一军驻地行进。
声音越来越浩大,怕不有万人之众:惊喜之下,光明王当即下令部队加速前进,与前路西北军会合。
黑暗中,代表光明圣王的金色蓝点旗帜一到,大道两旁的士卒一排排地依次跪倒,犹如大海的波浪翻滚,犹如狂风吹倒的麦浪,场面壮观之极。
一个人什么时候最容易动容,就是在前途未知的情况下看到了希望时,他们从内心的狂喜让他们不得不跪谢他们的希望,石川就是能给他们带来希望的人,他们现在很后悔,为何抛弃了一直带领他们走向胜利的人,而选择相信一个病秧子。
而最让石川惊喜的是,他看到一旁热泪盈眶的虎斑,石川赶紧下马,紧紧地搂住虎斑的肩膀,“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你竟然还活着。”
而虎斑面色凄惨,明显能够看出自责,他单膝下跪,怆然道:“殿下,我错了,我糊涂啊。”
“起来吧,人没事就好,”石川还能怎么样,若是起义军还没惨败,他还能骂虎斑两句,可是现在一切都于事无补,擦干眼泪重头再来才是王道。
真正的领袖考虑问题永远不会显露出个人的好恶,而是站在全局的利益上。
他不能将这次所有参与叛乱的将领都处死,起义军需要这些主干,否则光靠他一个人也无指挥庞大的军队,况且虎斑虽然没有站在他一边,同样也没有支持玛塔。
“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我遇到小南斯,他被我关起来了,原本打算问清楚军队的损失情况,他却一问三不知。”
虎斑马上正色道:“殿下,我们输了,而且很惨,玛塔集合了第二军一部和第三军几乎全部,超过二十万人,一夜之前死的死逃的逃,现在最乐观的估计也只剩下十万人,战损一半,这几年攒下的家底几乎全都丢掉了。”
光明圣王站在人群中央,身材挺拔。
人们看着他,能感觉到那挺拔的身影透露出无声的悲哀,他迄今为止辛辛苦苦积攒起来的家当,一夜之间就丧失了大半。
可是他却无能为力,面前这些人都是跟他出生入死,说他没有群众基础,那是不可能的,可是他怎么都想不通,为何玛塔的出现,一切都改变了,是玛塔更优秀吗?他不这么认为,可能是种种条件杂糅起来,才会造成今天这个局面。
“宫羽,马上派人去搜索其他部队,另外,监视雨师军团的动向,随时向我汇报,听清楚了,是随时。”
“是,殿下。”
一支支部队组成凌乱的队形,垂头丧气地行进着,士气低落到极点,人生大起大落很刺激,可是没有多少人能够承受这种刺激。
石川内心很惆怅,士兵战死,还可以再征召,可是军官死伤惨重,这才是最严重恶打击。
不少军官聚集在虎斑附近,他们朝石川这边是不是打量,他们心里惴惴不安,石川始终不谈如何处置他们,让他们仿佛脖子上套着绳索,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拉紧。
他们怂恿虎斑过来探探口风,石川却给了他们一个定心丸,“这件事情该承担责任的人既然已经都不在了,我不打算追究了,你们应该吸取教训,好好的带领部队,我们还有许多难关要携手度过,这般猜忌又有何用呢?”
虎斑却面色沉重,他无法原谅自己,决定辞掉第二军的军团长一职,石川劝道:“一个人用于承担错误固然难能可贵,可是背负愧疚承担重任,那才叫真男人,你现在一走了之,起义军正需要你的时候,你却想要退缩,我不会答应的,因为这是懦夫的所为。”
“殿下,可是我……”
“我知道你过不了心里那关,但你看到这么多兄弟战死,就是为了一个错误,你难道不想矫正这个错误,让我们的军队不会再犯这种错误吗?”
虎斑忽然抬起头,眼神明亮了起来,他重重的点了点头,“殿下,我明白了,我将会洗刷我身上的罪孽,为起义军尽微薄之力。”
他没能说完,石川便轻松地将半兽人宽阔的肩头拥在怀里,拥抱了好长一段时间,比战族还要高半个头的半兽人泣不成声,所有的委屈都化作两行清泪。
石川不追究其他军官的责任,让他们能够放下心来,感慨光明圣王似海的胸怀,同时也全身心投入军队的重建工作,局面总算是有了一丝企稳的迹象
经历一番波折,石川终于第二次重掌军权,只是那些战死的兄弟们再也看不到今天了……
派出去的快马回报,雨师军已经撤回荒漠,红岩城的居民证实了这一消息,石川心头的另一块大石头也落地了,终于不用提心吊胆防备雨师军了,石川马上命令杨刚带领第一军的一部分队伍赶赴御龙关,密切监视荒漠中的动向。
雨师军撤退的消息在西北传开了,打散的部队也接到石川的征召令,陆陆续续赶赴到集合地点,被打的不成建制的部队通过整编合并也开始恢复战斗力,损失的物资也通过各种途径获得了补充,总算有了生机勃勃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