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川只能选择避开熙熙攘攘的难民队伍，一路向北开进，他越走越迷茫，就算能够赶在起义军之前见到雨师红尘，那又该说什么呢？
“嗨，雨师阁下，我这次来就是告诉你，袭击你的部队不是我的人，我现在也自身难保，他们根本不听我的。”
雨师红尘就是信了，她最终还是会将怒火倾泻在起义军身上，战火仍旧波及西北大片领土，难道自己就是为了获得雨师红尘的谅解？
随着往北面的深入，石川已经看到越来越多的起义军队伍开拔，他们与死神骑兵团相隔不远，却秋毫无犯，至少对这些人来说，石川还是很有名望的，外面谣传他投递叛国，可是不少战士的心里还是犯嘀咕，光明圣王阁下怎么看也不像是会投敌的人，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可是命令确实从统帅部传出来的，统帅部里面的大人物可都是一直跟在圣王身边，他们不会都撒谎吧。
双方彼此存在某种默契，石川的部队不靠近起义军，起义军也适当的避开死神骑兵团，遇到窄路时，双方也是互相避让，不肯先行，而且石川打出了蓝衣军的旗子，这在西北代表的意义也是众所周知，需要就地补充物资，各地也是非常配合，并没有故意为难，只是双方静默的态度让人感觉有一丝诡异。
石川得到了准确消息，玛塔大师集合了十五万部队，已经分批次赶到红岩城附近，摆出多个攻击箭头，而西姆的第三军袭击失败后，也并入了玛塔部队的战斗序列，叛军的势力更盛，已经超过了二十万人。
而雨师军团根据以前的情报，也就在七万人左右，不过她撤退的时候，石川还特意从远处瞄了一眼，连同一些非战斗人员，恐怕超过了十万人。
二比一的差距，不过雨师军对防守战特别有心得，此战谁输谁赢，尚未可知。
石川不敢贸然靠近红岩城，他现在的位置非常尴尬，若是被雨师军发现有可能误以为自己来偷城的，若是被叛军看到，这些就更加坐实自己出卖西北，投靠罪族的罪名了。
石川只能将营地站在距离起义军大营和红岩城差不多距离的一处开阔地，三方形成三角形。
石川照在高处，红岩城笼罩在烟雾中，无法看清城防部署，可是对面的叛军大营确实异常热闹，各支部队不断的调配，半兽人蛇族矮人各种族拥挤不堪，似乎正在换防，但是毫无纪律可言，旷阔的公路上时不时由军队开进来，应该是前来会师的部队，没想到玛塔竟然将起义军超过半数的部队都集中起来，若是红岩城被拿下来，顺势就会攻入西北荒漠。
为了避免麻烦，石川并没有与古巴伦的第一军汇合，他让古巴伦带人撤退到一百公里开外，若是玛塔大师收到了消息，肯定会明白此时石川并没有与他为敌的意思。
“老大，”宫羽知道石川现在心里不舒服，光明圣王这个名字给他带来太多的痛苦，宫羽干脆也不称呼他为殿下，还是叫以前的名字，听着舒坦。
“雨师红尘这个小娘皮子倒是狠角色，她貌似并没有打算守城，我派人悄悄摸上去侦查，结果发现城防非常空虚，这不应该啊。难道她会放弃城防，与叛军面对面硬碰硬，兵力上她可不占优势啊。”
石川心不在焉应了一句，其实他心里能够明白雨师红尘的计较，虽然雨师军以弓箭见长，守城是最好的选择，可是石川已经在蓝点军校的课堂上多次说过，守城固然占优势，可是别忘了，就算再大的城也是有一个范围的，它能挡住敌人，同样也堵死了自己，这是双刃剑。
虽然没看到起义军有没有携带大型的攻城装备，可是最算不懂打仗的文官，至少他也会明白此行是攻城，自然会准备一些攻城的器械。
雨师红尘不会坐等红岩城被砸成废墟，她一定会寻找战机，然后利用精灵族骑兵的机动力，大范围迂回，撕扯起义军的阵形，石川对统帅部的人还真的不放心，若是虎斑在还好，若是小南斯西姆这几块料，恐怕还真的挡不住精灵女猎手。
“战争，可恶的战争，宫羽，你说为何我现在这么讨厌战争，一个月前，我们还在战场厮杀，那时候我为何没有这般感觉。”
宫羽道：“可能是目的不同吧，那时候我们打仗是为了西北能够更好，而现在打仗，可能让西北更坏，唉，不知道这二十万小伙子能剩下多少，没有你的指挥，我非常不看好他们。”
“可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宫羽眼睛一亮，“老大，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可以做点什么，比如，你看下面不断赶过来的部队，我就不信他们都会受了玛塔那个老匹夫的蛊惑，我相信只要你带着黄金面具出在在他们面前，一定能够让他们加入到我们这一方，至少可以保住一些人，就算能够拦下一个人，也能给玛塔添点麻烦。”
“你小子啊，真是够坏的，”石川好容易露出点微笑，可是他摇了摇头，“我不能这么做，知道我为何将第一军摆在后面吗？”
“知道，老大你太善良了，怕玛塔那个老混蛋误会你，你让古巴伦后退就是让他放心，你不会参与到这件事情。”
“嗯，你只说对了一半，另一半就是我让古巴伦在后面设立防线，万一，天哪，真不希望有这个万一，若是真的万一败了，古巴伦的第一军就是阻挡雨师军的最后防线，到时候能够保下多少人，就看天意了。”
“玛塔就算有错，可是我也不能在这个时候拦下他的部队，若是拖了他的后腿，最后吃亏的还是我们起义军，有什么错，有什么怨，都要等这一仗结束。”
宫羽疑惑道：“老大，听你的意思，玛塔输定了，可万一他真的赢了呢？二十万精锐部队啊，虽然第二军并没有全部参加，可毕竟是我们的主力部队，玛塔是个废物，不代表那些军官都是废物啊，他们跟了你这么久，总是学会一些东西，现在他们都满腔怒火，一心想要干掉雨师军，算是天时地利人和，我觉得他很有可能赢，若是那样，恐怕起义军更是对他马首是瞻，那时候你的地位就……”
石川一脸无所谓，“难道你很留恋权力吗？若是玛塔能够带领西北走向更好的未来，我愿意退位让贤，西北，终究需要西北人来治理，我们可能不属于这里。”
若说做人做到石川这个份儿上，还真是宠辱不惊，他还不到三十岁，人生大起大落他都尝遍了，他现在如同老僧入定，外面的纷争都与他无关，他内心很清楚，看问题不能光看表面，也要看看另一面，善恶之分一念之间，一念可以救人，也可以杀人。
若说石川恨吗？当然恨，不恨是假的，就算是神也有怒火，他经历过多次背叛，无论是情感上的，还是袍泽间，换做以前，他会冷眼旁观，看你们怎么死，看你们怎么跪着回来求我，可是现在，他更多的是淡泊，自己辛辛苦苦带出来的部队，这般对他，他原本可以拂袖而去，管你死活，我自逍遥自在。
可是他并没有，他手中握有精锐的第一军，完整的十万多人，进攻雨师红尘或这玛塔的叛军，都绰绰有余，他能够亲手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可是他并没有这么做，他从全局考虑，一直在宣召如何制止这场无谓厮杀的机会，他还想到万一叛军失败了，为了保存住西北的军事力量，他只能派出第一军阻拦，帮助玛塔度过这一劫。
至于以前意气风发、指点江山的雄心壮志、那些依旧旋绕在而变得的豪言壮语，并没有忘记，只是有了更深一层的理解。
第二天，死神骑兵团的斥候忙的脚打后脑勺，他们不停的来回进出，将消息传递回来，雨师红尘果然了得，她并没有守在红岩城，而是将部队全部开出来，准备在红岩城附近的一片平原地带与起义军展开决战，石川知道那片平原，地方不大不小，若是玛塔想要一次性铺开二十万人，是绝不可能，若是摆上个五六万人倒可以，可是那样就正中了雨师红尘的计谋了，雨师军团的骑兵厉害之处并不是强大冲击力，她们与一般的骑兵靠速度冲击不同，他们靠的是快速行进间的弓箭，常年生活在深林中的精灵，他们与自己的坐骑已经化为一个人，根本不需要驱使黑豹坐骑，只需要控弦，而对方的骑兵冲锋时，根本无法对迎面而来的弓箭做出反应，肯定死伤惨重，若是你认为靠速度撑过这段距离就好了，那你就大错特特错，石川与雨师军交过手，她们阴险的地方就是在骑兵女猎手的前面摆上几队科多兽骑兵，这些庞然大物移动速度不快不慢，却体态臃肿，皮糙肉厚，骑兵配备的刺枪根本扎不透科多兽的皮肤，马刀就更不用说了。
而坐在科多兽上面的骑兵，却可以轻而易举的用刺枪将对手一个个挑落马下，这些庞然大物会死死地挡在骑兵前面，骑兵失去了速度，还不如步兵灵活呢，拥挤到一起时，根本连掉头都做不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