邙山下安静的小村庄因石川等人的到来，热闹了起来，周围的村民纷纷赶到杨刚家的宅院里，个个翘首往里瞧，都想看看大官儿是什么样。
杨刚的父亲将首座让与石川，石川本要推脱，但盛情难却，便坐了下来。
闲聊间，原来杨刚的老爹是村长，管理附近几个堡，论人口，这个村长可比石川手下人多不少呢。
胖子嘴里塞满了水果，邙山还真是物产富足，水果又大又甜，王胖子嘴里塞满，手里还各拿了一个，口齿不清道：“老大，你……尝尝，这……山里的果子真他娘的好吃。”
石川汗颜不已，不得已用低咳示意胖子注意吃相，没曾想，那家伙压根没注意，全部心思都用在吃上。
杨老爹捋须微笑，“这好汉真是魁梧，比小儿壮士不少，我儿在这十里八乡也算有名的汉子，没想到军中还有这等人物，看来参军这个选择是对的。”
胖子笑嘻嘻道：“杨老爹，您老人家好歹也是个村长，刚子吧，子承父业，以后也是村长，管好几千口子人呢，你怎么不把他留下来，偏要去当劳甚子大头兵，充其量也是个千夫长，管千八子人。”
杨刚恶狠狠地瞪了胖子一样，表情充满了鄙视，伸手夺下胖子手里的果子，大口啃了起来。
杨老爹手里的拐杖一柱地，喝骂道：“不得无礼，在长官面前没大没小，是不是想讨打。”
别看杨刚杀敌是好手，在杨老爹面前简直乖的像个孩子，嘴里不服气嘟囔几句，也不敢出出声。
杨老爹朝石川拱拱手，道歉道：“大人见笑，我这儿子从小在山野长大，野性难改，让大人见笑了。”
石川倒没觉得不好，平日里大家伙一个锅里捞饭，早就习惯了。
“杨老爹，杨刚可是员猛将，有勇有谋，立功不少，你们有些日子没见，现在的杨刚可是我的千夫长，前途不可限量。”
石川的一番说辞，杨刚激动不已，谁不爱听夸奖，尤其是在这么多乡里乡亲面前，着实长脸不少，杨刚的眼里充满了感激，那种欲献身报恩的柔情还真是让石川有些反胃。
“唉，刚才这位好汉提到为什么让我儿参军，本来我家婆子不同意，非要把他留在身边，老汉是这么想的，留在身边侍奉左右肯定是好的，我儿有些本事，也能保这村子平安，可是这天下都不太平，邙山村会有平安吗？只有这天下太平了，我们这些小家才有安生日子过，大人你说老汉讲的可在理儿？”
当然在理了，石川没想到小小的村长就有如此的胸怀，舍小家保大家的情操，真该让那些西北军的高官过来听听，山野小民尚且知道以国事为重，而他们却整天勾心斗角，哼，若不是军中纷争，何苦杨全他们……
石川起身向杨老爹鞠躬，吓得胖子也扔下水果，老铁他们几个也表情肃穆，纷纷弯腰行礼，杨老爹惊在当场。
“大人，这……使不得，使不得啊。”杨老爹作势要下跪，石川扶住了他。
“老爹，你经得住我石川一拜，您老人家如此胸怀，让我石川也汗颜，罢了，老爹，我这次来有一事相求。”
“大人，什么求不求的，但讲无妨。”
石川扶着杨老爹重新坐下，道：“我这次来是想征兵，前方战事吃紧，我奉命组建新军，正需要山里的好汉相助。”
杨老爹本来有些紧张，大官儿有事相求，若是求些钱粮，这山中虽然物产丰富，但也是够山里人家吃饱，多余的财物还真的没有。
“大人，老汉还以为何事，征兵嘛，待老汉召集村中宿老商议，不算大事。”
石川心头一松，看来杨老爹深明大义，此趟征兵倒也不难。
晚上，杨火带着清洗干净的猪羊果蔬来到杨老爹家，附近的村民都过来帮忙，美美的吃上一顿大餐。
……
第二日，杨刚一大早便去村里几位老人家中，将他们请来，共同商议征兵一事。
杨老爹第一个发言，“各位都是村里的长者，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儿在西北军上司，石川石将军，身后都是西北军的精锐，都是好汉子，这次来就是为了征兵而来，我儿想着好事本着自己人，就直接把石将军请到邙山村，大家伙商议一下，这兵该怎么征。”
斜对面坐着老汉大约五旬，一看便知是个暴脾气，这年轻时肯定也是条汉子，只见黑脸老汉蹭的站起来，声音洪亮，“老杨头，这话说的，征兵是件好事，咱山里别的没有，好汉子有的是，大家说是不是啊。”
门外也聚集不少年轻人，纷纷呼喝，表示赞同。
其他几位老汉虽然没发言，但都点头示意。
“李老哥，大家伙都同意，你怎么不说话？”杨老爹发现身边坐着的李大哥不住的抽着水烟，一言不发。
李老哥可是村里名望很高的长者，征兵若是他不同意，倒有些麻烦。
“我……有些看法。”李老爹颤悠悠站起来，朝石川行了礼，石川赶紧起身还礼。
“大人，老汉说话不中听，怕是惹大人烦了，还望大人宽恕。”
“李老爹言重了，但讲无妨。”
李老爹清了清嗓子，道：“村里的年轻人也到了该出去闯荡的年纪，参军本是件好事，但现在有些个问题，大家还记得前些年的山匪么。”
李老爹一提到山匪二字，原本高昂的气氛忽然冷了下来。
在座的老者纷纷摇头叹息，一个个像霜打的茄子。
杨刚悄悄伏在石川耳边，细细将山匪的事情说个大概。
三年前，那时候杨刚还没有参加西北军，在邙山村每天打猎倒也获得潇洒。
这一带本来很安全，山里也没有大型的野兽，所以邙山村比其他几个村子都富足。
忽然有一天山里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的山匪，他们杀入邙山村，打伤不少人，抢走了不少皮货和粮食。
从那时候开始，隔三差五便来抢上一回，村里年轻人聚在一起，组成猎户队，杀入邙山中，但是找了几天也没发现山匪的踪迹，不过从那时候开始，山匪就再也没出现，而且一直到现在也没出现过，渐渐地，山匪便被遗忘了。
今天李老爹重提旧事，那一桩桩一件件旧事重新翻了出来，如鲠在喉，大家都有些心堵。
“不知这山匪有多少人。”石川问道。
“具体不太清楚，每次上来抢东西，差不多百十号人，个个武功不俗，我们几百个人都挡住他们。”杨刚答道。
“哦，那可曾杀人？”
杨刚一愣，这个问题他还从来没想过，“这……好像，一开始我们抵抗，倒是伤了不少人，后来我们也不敢反抗，他们好像就抢了东西就走了。”
“他们可有什么特征？比如用的武器？”
杨刚想了想，招手把屋外杨火也叫了进来，兄弟二人想了许久，摇头道没有奇怪的地方。
石川回头向老铁说了些什么，老铁点了点头，出了屋子。
“李老爹，这件事相信给大伙心里留下了阴影，我在这里保证，彻底解决这些山匪，还邙山一个安宁。”
李老爹起身，朝石川行礼，“若是大人能够解决这个隐患，我邙山村定尽出好汉，协助大人建功立业。”
征兵一事算是有了结果，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山匪，石川也颇有兴趣。
……
老铁风尘仆仆从外面赶回来，原来石川让他带着自己的军牌去邙山镇中调取县志，看看这股山匪是否有记录，只可惜毫无记录，老铁留了个心眼，寻了个借口，把县志带了回来。
石川仔细翻阅县志，三年前这个地区发生的事情还不少，但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于是石川把范围扩大到五年前，其中有一件事情引起他的注意。
五年前，镇中出现一次哗变，这邙山镇中侦缉司的侦缉使率部杀了镇长后，集体逃出邙山镇，后不知所踪，至于为何杀死镇长，并没有记录。
侦缉使，哗变，不知所踪，石川查阅了地图，手指点到了一处，正是邙山。
这股山匪只抢劫，却不杀人，手上功夫了得，而且善于隐藏追踪，看来身份呼之欲出。
只不过五年前的事情，为何他们三年前才出来抢劫邙山村呢？
“胖子，你去办件事。”石川低声吩咐，胖子领命去了。
三天后，胖子回来了，汇报了自己的查探结果。
杨刚心中挂记山匪的事情，见胖子汇报过后，石川眉头舒展，肯定是有结果了，便问道：“大人，是不是有发现了。”
石川微笑道：“杨刚，你可知道这股山匪的来历？”
杨刚心中焦急，赶紧摇头，“小的不知。”
“这伙匪人不是别人，应该是邙山镇侦缉司的司职侦缉的捕快。”
“啊，这……这不可能吧，他们……他们怎么会成为山匪。”杨刚是个正直的汉子，在他的脑子里，善恶有别，而侦缉司可是保护一方平安的正义力量，怎么可能成为山匪。
这个消息，一时间他还难以接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