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支开始流浪的队伍不仅担心前面随时可能出现在的敌人,还要防备从后面追来的自己人,这片长达百里的狭长地带,是帝国最后可以追捕的区域了。
宫羽分得一匹战马,不断向后面张望,“胖子,你说帝国的人马会不会追过来了,我们要不要提高点速度。”
胖子咧着大嘴,他最惨,本来身材高大,手里还拿着两柄沉重的铜人,没办法这种独门兵器不好找,他可舍不得丢下,现在正汗流浃背,杨刚等人都劝他将兵器扔到马车上,现在马车已经眼中超载了,车轴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不知道何时会断掉,反正过了这片地带,队伍就要钻进树林里,马车也没有用,胖子索性自己拎着铜人。
“宫羽……你别乌鸦嘴,这里马上就要走到头了,现在双方可以协议,帝国就是再恨我们,也不敢过来拿人,他们更怕惹到罪族误会,把心放肚子里吧。”
夜色很浓,西北的夜里偶尔会出现浓雾天气,正好被他们赶上了,前面的路不好走,马车已经两次陷入深坑里,好歹牛头人兄弟们有一把力气,硬生生将马车抬了出来。
赵真从前望到后,发现队伍拉的有些长,就命令所有人原地休息,将干粮分发下去,暂短休息片刻。
现在是深夜,不敢生火,硬梆梆的面饼只能靠唾液软化,风干的肉干满是大粒食盐,正好与面饼干硬无畏互相调和,这种条件下,没有人会抱怨,部落的战士更是天生能吃苦,对于他们来说能吃上面饼和肉干已经很满足了。
几个军团围坐在一起,商量下一步该怎么走。
赵真虽然加入最晚,但是他年龄最大,而且沉着冷静,捕头出身的他总能沉住气,压得住阵脚,很受石川器重,很快就提拔为师团长,杨刚虽然勇猛,但毕竟太年轻有时候做事情容易冲动,他自己也知道,现在几个军官聚到一起,赵真俨然成为他们的头领,宫羽作为军师从旁协助,老铁不在,胖子和木匠领导着三百多名鬼弓战士,大家分工明确,凡事都是互相商量,前面的路一片漆黑,也不知道该怎么走下一步。
赵真第一个发言,“兄弟们,我们现在已经离开了帝国范围了,迈出下一步就是罪族的领地,我们现在彻底沦为无家可归的人,虽然大家都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我还是要说一句,前路不好走,我们一定要携手共渡难关,我虽然和刚子平级,但现在我有责任领导这支队伍,希望你们支持我,刚子,你什么意见?”
杨刚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是块什么材料,带兵打仗没问题,但现在不是战场厮杀,现在他们作为流浪的队伍,首先要找到一个落脚之处,再图后面的事情,这些细活非他所长,他同意赵真作为指挥官,指引大家走下去。
“我没意见,鬼弓的兄弟呢。”
胖子和李木匠相对一望,也点了点头,赵真露出微笑,抱拳道:“感谢大家的信任,我找真一定不会让大家失望,宫羽,你作为军师,我们大家都想听听你的意见。”
其实宫羽自己已经很迷茫了,他手无缚鸡之力,骑在马上已经累掉半条命,以后的逃亡日子注定很苦,他倒是不怕死,但他怕成为众人的累赘,赵真询问他的意见时,他真的很羞愧,一路上精神极差,还真没有认真考虑过以后,不过作为军师,他必须打起精神,为大家出谋划策。
宫羽略微一思考,结合以前的一些想法,道:“现在我们成为一支孤军,没有支援,到处都是危险,我们的队伍三分之二都是部落战士,这是我们的优势,马上进入西北境内,我们依靠部落战士的掩护,有可能通过一些封锁线,不过我们最终的目的就是要进入这片密林,邙山山脉周围的远古森林,这里面环境复杂,是很好的掩护,我们只有进入到这里,才能成功的获得喘息的机会,然后一步步靠近红叶城,打听老大的下落。”
宫羽忽然提高了声调,话语间充满了感情,他搂住杨刚和王胖子,动情道:“兄弟们,我宫羽虽然是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幸而跟随老大,认识到你们这些同生共死的好兄弟,这辈子无憾了,我宫羽在此发誓,以我残躯定与大家浴血奋战,抵抗那些未知的磨难,有朝一日打响我们蓝衣军的旗号,到那时,老大看到我们还在西北,一定会来找我们的,我们以后要并肩作战,一起活下来,不仅活下来,还要在西北闯出一番天地,让蓝衣军的美名传遍天下,让帝都的那些官老爷看看,让他们为今天的决定后悔。”
这番话出自一个文弱书生之口,但是代表了所有人的心声,他们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走到一起,敢于反抗那些不公平,生死早就置之度外,今天在这里的人注定同心同德,拧成一股绳。
赵真也感动不已,示意宫羽坐下来,“军师的话大家都听到了吧,相信这也是大家的心声,我们现在虽然暂时逃了出来,冒险才刚刚开始,这些物资只够我们支撑半个月,我们必须尽快拟定下一步方针,军师说的没错,我们最要紧的是要找到一处落脚的地方,否则两千多人的队伍根本无法躲藏,很快就会被发现的。”
“没错,赵头儿说的是重点,我们这多么人没办法躲过罪族的巡逻队,我的意见就是化整为零,我们分开走,赵头儿、杨刚、胖子你们三人各领一队人马,我们分开进行游击战,这样才能脱开罪族的巡逻队。”宫羽被赵真的话提醒了,提出分兵的想法。
杨刚摇了摇头,“我不赞成,我们人手本来就不多,现在还要分兵,万一遇到罪族的部队,恐怕会被吞的骨头都不剩。”
胖子也不支持分兵计划,毕竟他和李木匠都是习惯听从石川的命令,现在要他们单独领队,心里还真是七上八下,没有谱儿。
李木匠沉声道:“分兵倒是好点子,可是我和胖子不是好的指挥官,并不具备单独带队的能力,现在让我们领导队伍,我俩还真有些吃不准,万一耽误这些兄弟的性命,真是百死莫赎。”
出现了分歧是正常的,队伍中没有强有力的指挥,就会出现现在的问题,大家忽然开始想念那个整天琢磨如何骗他们军饷的流氓头子,平日里这些人见到石川都敬而远之,有时候被他坑了也会狠狠地诅咒他,可是现在石川不在身边,这些人完全没有了主心骨,做起事情来总是畏首畏尾,瞻前顾后,这种战战兢兢的感觉非常不好,他们还是怀念以前无忧无虑,只需要服从命令的日子。
赵真叹了口气,“现在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这个师团长还真是无能,早知道还不如当个捕头,抓个贼,剿个匪,少了许多麻烦。”
“剿匪?对啊,赵头儿,你提醒我了,我们可以当强盗啊。”宫羽双眼射出小星星,兴奋道。
赵真忽然面沉如水,“军师,不要胡说,我们就算离开了帝国,但是身上还是流淌着军人的血,我们身为蓝衣军,就是要打出蓝衣军的名声,若是当了强盗,就算老大回来了,我们也无法交代,我自己有不光彩的过去,已经是心病了,这件事情莫再提,否则兄弟也没法做。”
杨刚几个人纷纷鄙视宫羽,明知道赵真以前是捕头,后来杀了贪官,落草为寇,现在虽然成为师团长一级的高级军官,但他仍对自己的过去很在意,身边的人都知道这是他的忌讳,闭口不谈,结果今天宫羽一时大意,触犯了赵真的忌讳。
宫羽才反应过来,略带歉意道:“赵头儿,算兄弟胡说八道,但是我可不是针对你,我是真心觉得我们当土匪是条路子,你看现在西北虽然是罪族的天下,但是历史原因造成,这个地界上还有不好西北叛军和那些并不把自己当成神族的部落,他们纷纷落草为寇,平日里靠着打家劫舍过生活,现在恐怕日子不好过,听说已经开始袭击罪族的小股队伍了,我们就装成土匪,混在其中,先躲过这段日子再说,大家以为如何?”
赵真一时间还是很难接受,“宫羽,虽然你说的有些道理,可是……可是我们毕竟是军人,跟那些强盗土匪混到一起,恐怕……”
王胖子道:“我觉得宫羽说的有道理,赵头儿,收起那套正规军的理由吧,我们现在是什么身份?第二远征军恐怕已经成为历史了,你看看我们手下的人,一个个标准的军人摸样,他们以前都是强盗流氓,操起老本行那可是驾轻就熟啊,你非要当正规军,我胖子敢保证,这些人你带不出多远,就会被罪族发现,围剿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