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因为身边有敖晦,雨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继续面对阮母。阮母的话击中了她心里最害怕的地方。即使是重生了,她依旧还是她,没上大学,没好家世,没强本事。在阮翌面前,她还是低得像一颗杂草,自卑淹没了她。有些距离,不是重生就可以抹去,重生只是多了一种可能罢了。
敖晦陪在她身边,看着她哭泣。
没有人能帮得上你,能够救你的只有你自己。
阮母到燕家吃饭的那个晚上,嘴上不停地在感谢燕家二老对阮翌的照顾,只字不提阮翌和雨晴的事情。燕父和燕母的表情不怎么好看,不是说阮翌准备带雨晴回家吗?怎么亲家母这个态度?幸而有阮翌在一旁说些好话,场面才不至于太尴尬。
等阮母走后,燕母马上露出恼怒的表情。
“这可怎么是好?阮家好像不同意这门亲事。”
燕父沉吟片刻,说:“如果他们看不上我们家,雨晴还是和阮翌断了吧。父母反对的婚姻,就算勉强结了,也是困难重重。”
婚姻不仅仅是两个人的事,还是两个家庭的事。阮翌虽好,但是他家里不同意,那就不大好了。
“可是如果错过阮翌,雨晴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碰上那么好的人了。”
燕母的话,正是雨晴心里所想。
燕父看着妻子和女儿,心里难受,都是因为他没有本事,给不了家人好的生活,才害得雨晴被嫌弃。
“好了,我们先看看阮翌是个什么态度,再来商量对策。”
燕父一锤定音。
阮母在镇上停留的时间不长,不过两天,就回市里了。
一直到阮母离去,对雨晴,对燕家都都是客客气气的,但就是因为过于客气,丝毫没有把雨晴当作阮翌的对象看待。阮翌说服不了母亲,但阮母也改变不了他的决定。他为母亲这两天的态度到燕家道歉。燕母本来还想端着,可是看到阮翌诚恳的样子,就不大忍心了。他是真的有认真地在考虑,和雨晴的未来。
路灯昏暗,阮翌并雨晴说着话。
“雨晴,过年你跟我回家的时候,要做好心理准备。我妈可能态度不是很好,我爸的态度现在也不明朗。不过不用担心,我们只要坚持,他们迟早会接受的。我只想要你做我的妻子。”
话虽这样说,但阮翌还是有些担忧雨晴会拒绝跟他回家。
雨晴毫不犹豫地回答:“没关系,我受的住。”
就这一句话,让阮翌激动地抱紧雨晴。这样冷的夜里,他心里暖暖的,怀里的这个女人,愿意跟他一起去面对父母的责难。
燕雨晴把头靠在阮翌的肩膀上,眼睛定定地望着站在不远处的敖晦。
燕父燕母不大乐意雨晴到安市去,人家母亲那么反对,这时候上门,不是自取其辱吗?只是雨晴知道,年后,阮翌没多久就要调回安市,如果不在他调离之前,把婚事确定下来,那么到时候她追随他去安市就名不正言不顺了。所以,明知道这一趟行程,要面对的可能是羞辱,但是她还是得去。
这一年的春节,是雨晴毕生难忘的。
为了避免丢人,阮母还不至于不让她进门,可是进了门之后,阮母的冷脸,家里帮佣阿姨的鄙夷,阮父的漠视,阮莹然的置身事外,都让雨晴的心被针扎了一般。上辈子,她没有机会见到阮家人,这辈子,她见了,可是情况并不好。
初四那天,有一个晚宴,阮翌带雨晴去了。在那里,她看到了传说中的阮翌的青梅竹马——付妙仪。这才是最令她震惊的,这个女人就是上辈子她隔着一条街看到的,站在阮翌身边的女人,是他的妻子。虽然早有预料,可是事实摆在眼前,她的心还是痛。
那女人周身的气派一看就跟雨晴不是一个路数。付妙仪在这样一个杯觥交杂错,富丽堂皇的环境下,形容自若地跟阮翌打招呼,没有半分不满与怨愤。
“阮翌哥,这位就是?”付妙仪身穿白色的礼服,高贵而典雅。
阮翌微笑着:“我的对象,她叫燕雨晴。”
说完又对拉着他手臂的雨晴介绍:“雨晴,这是付妙仪。世交家的妹妹。”
付妙仪从路过的侍从手里的托盘上,拿了一杯酒,递给雨晴。雨晴接过杯子后,付妙仪举起手中的酒杯,说:“我早就从伯母说过你了,今天一见,果然魅力非凡。”
雨晴不知道这句话是好还是坏,她看不透眼前这女人,只好牵出一朵笑靥:“过奖了。”
话一出,她已经落下下乘。
无论是重生前还是重生后,她都是第一次接触这样的晚宴,她没有应对这种场景的经验,心里不安,但是却强撑着,紧跟阮翌左右,不敢露怯。
整个晚会,最夺目的就是付妙仪。她坐在钢琴前,弹奏了一曲。柔和的灯光打在她脸上,伴随着美妙的音乐,雨晴仿佛看到了天使。
身边男人流露出欣赏的神态,雨晴心里虽明白阮翌只把付妙仪当妹妹看待,但是当她知道付妙仪是他上辈子的妻子时,不安的情绪在心里扩大,敏感如她,不禁怀疑,他真的不爱她吗?或许他只是没有发现他的感情而已?
燕雨晴借口去补妆,躲到卫生间想要透一口气。
可是隔着隔间的门,断断续续的话语传来。
“阮少爷身边的女人是谁?没见过??”一个充满八卦味道的声音。
“你不知道?阮少爷说是他的对象,听说是乡下土包子!”另一个嫉妒的声音。
“家里条件不好,才巴上阮少爷的吧!刚才看着就不像是一个圈里的,畏畏缩缩。付妙仪输给那样的人,还真是丢人呀,看她以后还敢装出一副高贵的样子!”
“谁说不是呢!阮少爷的眼光还真是奇特,这样的女人都敢带出来!”
“对呀,我听说阮夫人可是没同意的。”
“怎么可能同意!也不看看那女人什么条件,光那张脸看得过去,能配得上阮少爷?”
两个女人的嘲讽声清晰地落在雨晴的耳朵里。当两个声音渐渐远去,消失时,她才敢从厕所里出来。
站在洗手池前,镜子里的女人穿着一袭黑色的一字肩礼服,盘着发,妆容精致。这些都是阮翌找人给她做的,花的钱都够她家一年的开销了。
“我今生就是为他而来的,我不会放弃的!”
雨晴紧紧咬住下唇,百折不挠。敖晦就在她身后,那双温柔而带些许忧伤的眼睛印在镜子里。
雨晴紧紧咬住下唇,百折不挠。敖晦就在她身后,那双温柔而带些许忧伤的眼睛印在镜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