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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拼得一死酬知己

秦嶷此时早已坐直身子,见伍建章一枪又出,便将大枪斜靠,猛地向上磕去。“嘣”的一声弹开双尖枪,自己则将大枪往身后横背,在撤下左手握住枪尾,大喝一声,一记斜披而下,却是效仿了当年杨爽的那招“滚背刀”,虽无“滚背刀”玄妙,但威力却也差不多。

伍建章见来枪势不可挡,连忙往后一躺,避开大枪的同时,手提长枪在大枪后方一按,想利用錾金枪的趋势将錾金枪生生压在地上。

秦嶷一记不中,便不在用力下压,而是将枪杆一抽。这时,伍建章的双尖枪也按了下来,正巧枪头后面的血挡和錾金枪的凤翅磕在了一起。秦嶷见状,便又用力往回一抽。伍建章怎似秦嶷这般神力,不由得被抽了一个趔趄。

秦嶷见伍建章身形不稳,连忙将大枪一荡,一枪往伍建章的面门刺去。伍建章连忙斜架,枪杆却又被凤翅顶了个正中。秦嶷猛力一推,伍建章只好用力支持,一杆枪又成了弯弓的样子。

伍建章见枪杆如此,突然萌发奇招。自己也用力箍紧长枪两端,随即右手后撤,左手上挑,将秦嶷大枪滑到一边,然后双臂一起前刺,一张弯枪成了双枪的套路。

伍建章冷不丁的一变招,秦嶷也险些中招,连忙将大枪舞开,守住门户。又过了几合,秦嶷瞧的真切,大枪直起,往伍建章胸口那弯曲的枪杆一拍。

伍建章只觉受大力一击之下,手腕不由自主的一转,一对枪尖已经上转。本来苦苦创出的新招也被秦嶷破了,顿时从心底产生了一股惧意。连忙虚晃一枪,夺空逃去。

秦嶷眉头皱了一皱,暗想:“杨素和伍建章早已经知道自己不是我的对手,为何还要出手?莫不是要引我深入隋营?难道,这隋营里还隐藏着什么高手不成?只可惜我本想杀进去,这诱不诱我,倒是无妨了。”想罢,便立刻拍马赶去。

又冲了百十步,秦嶷突然停了下来。

眼前,六员大将已经挡在了秦嶷面前,所站的位置,依旧如同日前在湘州城外挑战时的位置。

秦嶷把马一勒,道:“怎么,是想车轮战还是一涌而上?”

六个人没有一个答话的,但是却有一个声音却从秦嶷身后传来:“不是,是邀你破阵!”

秦嶷只觉得这声音好生熟悉,便回过头来一看。只见那人骑一匹越云驹,罩一领越云甲,仗一杆越云蟠龙刀,顶一盏越云帅字盔。

秦嶷险些惊呼一声“杨大哥”!可是,看到来人的面孔时,却不由得闭住了口。

那人满脸麻皮,刀疮满腮,额角上还有一明显的箭疤,哪里是杨爽那副俊朗的白净脸皮?

但是秦嶷还是叫了一声“杨大哥”,然后又说道:“杨大哥,你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来人却是杨林。杨林苦笑一声,道:“秦大侠认错人了,我不是卫王。”

秦嶷摇头道:“我相信我的眼睛。我也知道,你不会那么容易死。因为你手上的块红胎记还在那里呢!”

秦嶷此言一出,身后的六人皆是一惊。杨爽假死,化名杨林的事他们也被瞒了许久,若非当初杨林对好友们言明,只怕他们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孰料秦嶷竟然一眼看出。但是秦嶷早在看见“犄角阵”时便怀疑杨林便是杨爽之事,他们却是不知道了。

杨林却不回答,只是说道:“秦大侠,我若在军中布下一‘六合天斗阵’,你可破得?”

秦嶷听了,道:“我就说这‘犄角阵’阵中有阵,果然不假。‘六合天斗阵’嘛,按六合之称,分上、下、东、西、南、北六军,以四方军为主,用以拒敌,上、下军为辅,用以驰援。攻受兼备,可谓一奇阵。”

杨林听了,道:“如你所言,那你是破不了了?”

秦嶷摇头道:“非也非也,但凡有阵成,则必有破法。古时秦王吞二周而亡诸侯,履至尊而制六合。你这六合阵碰到我这个姓秦的,只怕是名讳不吉啊!”

杨林听了,却并不生气,又继续问道:“那你已多少人可破得?”

秦嶷道:“你此刻军中当有十余万人。若成一‘六合天斗阵’,我则可率三万精兵,突南位,迎上军,绕下军,出西门。所谓南火克西金,此二门生性相克,攻之必破!”

杨林点了点头,道:“不错,秦大侠果然天纵奇才。然而据我所知,湘州城里只剩下了不足万人,你却又如何破?”

秦嶷道:“那更好办,只需要我一人纵马扬枪杀入,只怕你军中还没人拦得住我。而如果你们七个人聚到一起拦截我,那也不叫守阵了!”

杨林讶了半晌,暗想:“我怎么把这点忘了?仲敬武艺绝伦,这十万人马自然是可以杀出去。这可如何是好?”

杨林正在思虑间,却听见对面定彦平挺双枪叫道:“既然拦不下你,我们便只有弃阵不用,来围攻你了!秦嶷,当年听你说可破的我双枪,却不知是真是假,今日,我倒要一试。”说完,已经挺双枪向秦嶷扑来。

秦嶷一摇头,一侧身,口中说道:“我说了,‘单枪不会双,谁先动谁亡!’”手上也是不停,枪杆一振,左右一晃一分,大枪已经接连将定彦平右手龙头枪,左手短蛇矛荡开。然后大枪笔直一扎,直奔定彦平肩头。

定彦平一出手便被破了枪式,早已经惊出了一身冷汗,如今又见秦嶷一枪扎来,急忙将双枪撤回,交叉一架,身子随大枪枪势往后一躺。虽然也是躲过一劫,但姿势之顺畅但是杨素,伍建章等人所不能及的。

两马错镫而过之际,定彦平突然奋起一脚,向秦嶷座下的烈云骥的脖颈踢去。他这一脚,少说也有千斤之力,若要踢的实了,烈云骥虽不至于脖颈断裂,也要摔一个跟头。端得是一败中求胜的招式。

秦嶷见定彦平腰胯一扭,便知他要出腿,于是也将腿一抬,对准了定彦平这一脚的来向,一脚踹了过去。

二人一较力,仅是一瞬间的事,但却是胜负明显之极。秦嶷仅是微微一晃,随着烈云骥的一动便稳住了身子,而定彦平却是险些从马上滑了下去。

仅仅交锋一合,定彦平便知自己与秦嶷相比相差太大。于是忙丢了个眼色给鱼俱罗。鱼俱罗会意,双眼只是看着两人继续缠斗,而右手,已经紧紧的握起了自己的‘象鼻钓鱼刀‘。

这时,二人已经拨马回转,定彦平已经换了进攻方式,只是将左手枪前刺,待秦嶷挥枪隔打时,再将右手枪递出。如此一来,倒是勉强敌住了秦嶷。

二十回合一过,定彦平渐渐显出力不从心的样子。他的双枪虽然擅长于卸劲,但是秦嶷的大枪力道何其之大?而双枪短小,常言道:“一寸短,一寸险”,故而打起来颇是耗费心神。而份量也只有三十斤上下,不似鞭,锏等短兵可以打、砸。因此双枪之效在于瞬间之突袭,而不在于缠斗。其实定彦平的本领,仅在邱瑞,伍建章等人左右,只是因为双枪之法独特,专破单枪,且胜负只在几回合间,由是显得他技艺非凡,故而这“龙蛇双枪”方能位列当世五大绝技之一。

眼见定彦平不支,已经看了许久秦嶷的招式用度的鱼俱罗动了。

催开坐下枣红马,一拖手中六十斤重的象鼻钓鱼刀,扬起滚滚黄沙,鱼俱罗冲入了秦嶷与定彦平两人的战场。

秦嶷余光轻扫阵脚,看着鱼俱罗冲入,口中缓缓的用微不可查的声音说道:“春秋八刀,拖刀侧削!”

瞬息之间,鱼俱罗已经策马杀来,手中拖着的象鼻钓鱼刀借势向斜上方反撩,“咣”的一声,正巧隔开了往定彦平脖颈刺去的那杆錾金枪。

这一刀正是“春秋八刀”中的“关王拖刀”里的一式“拖刀反撩”,乃是借助马势,运劲提刀,将大刀的前进之势瞬间转化为上撩之势,因原本的前进之势颇大,故而这一刀的威力也颇大。

秦嶷手中的錾金枪自然是被击打到一旁,定彦平劣势顿然消之于无痕。而鱼俱罗却是不在进招,只是将刀柄握紧,任由大刀在空中旋了一圈,随即又是刀刃向下砍在地上。随即策马从秦嶷身旁错镫而过。

就在鱼俱罗座下的枣红马即将与烈云骥“扫尾而过”之时,鱼俱罗突然大喝一声,好似舌尖上爆出一个春雷,与此同时,鱼俱罗右臂一抬,左手一按,猛然将身子扭了过来,将大刀猛然向秦嶷头顶砍去。

这一招更是有名,乃是“春秋八刀”中一必杀之技,名唤“拖刀背砍”,亦是出自“关王拖刀”,乃是一败中求胜之招。而如今,鱼俱罗却将它与“拖刀反撩”一起用于急攻,威力却也是大的惊人。如此连环的刀势,只怕天下没有几人可以避得开。

而秦嶷却好似背后长了眼睛一样,猛然将大枪枪杆横起向上猛磕,不偏不倚,架住了来势汹汹的一招。鱼俱罗见秦嶷高明若此,目中不禁一阵黯然,随即便又化作一片赞许。又见秦嶷已经架住自己的一刀,遂招式又变,本来立着的刀刃立刻转为横削,双手一错,大刀便向秦嶷大枪的枪尖上削去。

龙虎相斗,却不知是两败俱伤,还是高下立判。后文自有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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