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了也有些气愤,就说:“人家说借,又没说白拿,她做这种事,以后还回不回娘家。”“回个屁!她来新x这么久了,啥时候给娘家打过一个电话?”
那位偏姑说完撇撇嘴。我在一旁也摇了摇头,那位偏姑又在我跟前说:“你大概是刚来这里吧。你也许不知道这个地方的人无情得很,有时候连亲爹都不认。”
她这样说,在我的脑海里浮现出燕子的表姐夫老志的影子来,以及收废品的老头的儿子的影子来,但同时又浮现出那个卖蜂糖的小伙子和那个胖司机的影子来,另外还有那个裹着头巾的漂亮的维族妇女的影子来。
虽说这世界上有某些心眼不好的人,但是好人还是占多数的。想到此,我就对那位偏姑说:“世上还是有好人的。”
我们聊着聊着,已经到了阿克苏汽车站。我们两个就买好了阿克苏去库尔勒的车票在那里候车。我们还没上车,忽然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向我们两个跑过来。
定睛一看,原来是我姐夫和我三姑家老表老聚。他们说他们也要回家,我就让他们去买了车票。
我们一起坐上了去库尔勒的汽车上后,有一个人很让我看不起,他就是我姐夫。他不是听说我三姑家老表老聚要回家当老板吗?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要跟人家一起回来。
一起回来就一起回来,跟着人家屁股后边阿译奉承,一会儿给人家买水喝,一会儿给人家拿水果吃。那个样子,是在让别人恶心!
而我这个内弟在他面前他竟然视而不见。我看不惯他,就只有和向他亲姑借不来钱的那个小伙子坐在一起。
但是,这个吊毛也不是一个什么好鸟?我记得我们一起在火车上还是在哪里,我在买饭的时候帮他付了钱。按说他应该还我,或者是在吃饭的时候在帮我买一份。可是,他没有。
我们从新x一直坐到郑州,他从来没有提还我钱的事。不仅如此,他在买东西的时候总是只买自己的。
我知道他是不想还我的钱而故意装傻,可是我又不还意思说,就只有在有时候旁敲侧击的说一下,或者用眼睛望他。可是他竟然像不懂得我的意思似的。
于是我想:“怪不得你亲姑不借钱给你,原来你也这么奸诈。你们姑侄真是像极了。”别看我穷,对于金钱的事我倒是从来不怎么斤斤计较。
我见他死就良心想赖账,又加上不好意思要,想了想干脆不要了,那顿饭就只当喂狗了。所以,直到我坐车到唐河,我们一起分道扬镳以后,我也从来没有向他提出过要那饭钱的事。
在唐河下车以后,我姐夫要去老聚家,那小伙子要回自己的家,我却要回新野。因为我要见自己的未婚妻!
快到“红太阳大酒店”时,我的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一想到自己貌美如花的妻子马上就会出现在自己面前,不由得让人激动万分!
我来到“红太阳大酒店”门口,往里面望。可是,我却没有看到燕子的影子。这时,刚好有一个女孩子走了出来,我就问她:“燕子在吗?”“和一个男孩子一起看病去了。”
她这句话一说出口,我就像《麦田里的守望者》中的霍尔顿那样,差一点倒在地上死去了。燕子,我从新x风尘仆仆回来看你,得到的结果竟然是你和一个男孩子一起去看病。
他是谁?是你新交的男朋友吗?我又忽然想起我在新x的时候做的那个梦来。莫非燕子真变心了?老天爷!人怎么会这样?如果要变心,我怎么不知道变心?
我在新x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在那个司机要向我介绍女朋友的时候点头同意?而你燕子竟然这样对不起我?实在让人伤心!
在这种时候,我应该做的事应该是装作不知道,而且应该对燕子比以前更好。可是,我竟然想到和谈第一个女朋友小芳那样,用伤燕子的心的方法让她回心转意。
可是,我这个方法,在小芳那里好使,在燕子这里就不好使,并且直接导致了我们两个缘分的结束。
我在“红太阳大酒店”门口等了一会儿,那燕子终于回来了。我原想着那男孩子一定会和她一起回来的,可是,她却一个人回来了。
那燕子回来以后就和我打招呼,我却不理她。她又亲热的让我进酒店吃饭,我不去。然后我又要去车站坐车回她们家,那燕子跟了上来。我依旧不搭理她。
上了车以后我才对她说:“我去你家。”燕子那时变了脸色,脸上显示出一种生气的样子来。
我到燕子家的时候,我岳父岳母对我倒是挺不错。虽然我从新x回来没挣到钱,但是他们并没有因此而冷淡我,倒是像接风洗尘那样摆满了一桌菜。
那顿饭吃完,我就在他们家住了下来。白天跟岳母一起去锄地,晚上仍旧睡在那间平房上面,心烦了依旧唱唱歌。
突然有一天,我正在燕子家的那两间偏屋边上闲逛,那燕子的奶奶在一个麦秸垛后边向我招手。我就来到她身边。
那老太太望了望四周,然后对我说:“建明,你也许不知道吧,燕子在外面又谈了一个男朋友,要带回来,你爸说她要是敢带回来就打断她的腿。”
“那我爸我妈是怎么想的?”“他们都喜欢你,说你长得漂亮,歌又唱得好听。可是,燕子好像说你在县城没有理她,有这事没有?”“有这事。”
“娃呀,你咋恁憨哩。女孩子们都是要哄的。你这样伤了她,不知道她能不能回心转意?”“那她什么时候回来?”“估计这几天。她本来不想回来,可是你爸昨天去叫她了。”
我这时才想起来我岳父昨天很严肃的跟我说有事,然后骑上自行车走了的事。但是,燕子又谈了一个男朋友对于我来说无异于一个晴天霹雳。我当时感觉脑子空空的,任什么东西也装不进去。
和奶奶谈完话,我就来到了燕子家的院子里。岳母刚好从屋里出来,就问我:“你刚才在干什么?”“奶奶叫我出去有点事。”
“她跟你说了什么?”“没说什么。”我不想告诉岳母奶奶跟我说的话,因为我希望那是一个假消息。可是,我的脸和我的行动是瞒不住人的。
我走到屋里,坐在一张椅子上面,低下头开始痛苦起来。岳母显然看出来了我的异常,就跟我说:“建明,走,咱俩一起去把公路边那块红薯地的红薯秧掀一掀。”
“好吧。”我说着,然后就像稻草人一样跟着岳母来到了那块红薯地。可是,我哪里有心情干活?只站在那里不动。
那岳母就又问我:“你到底咋啦?”我本来不想说,可是我又怕把自己憋坏了,就跟岳母说:“妈,我听奶奶说燕子又谈了一个男朋友。”
“她敢------”岳母说,“你不要听你奶奶瞎说,你爸知道了不打断她的腿才怪。”
然后,那岳母又安慰了我几句,她说的无非就是燕子在她爸爸手里翻不了船的事。我的心里才略略舒服了一些。可是,总感觉有一种无形的东西向我压来,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具体是什么东西,我想自己也说不清楚。
那岳母见我干活心不在焉,还没到晚上,就和我一起回家了。第二天,燕子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