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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抓鬼首秀(上)

到老头的家时,已经是下午1点多了。还好那天晚上我送老头回来的时候,来过一趟。要不在这荒山野外的,我上那找他去。上次送老头回来是夜里,没看清老头住的地方是什么样。

这回一看,老头住的地方特像一个小庙,破破烂烂的木门,黄土坯的墙,上面有两扇木头窗户,上面的玻璃满满的都是土。还有被雨水刷成白色的福字,只剩下手心大小的粘在窗户上。

我敲敲门,在门外喊到:“大爷,你在家吗?”喊完之后,等了一会屋里没有声音。

我再敲再喊,还是没有声音。我趴在门缝朝里面看,屋里太暗了,什么也看不清楚。我试着推推门。门还没锁,一下子就被推开了。门开了之后,我再仔细看,屋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大爷,你在家吗?”我接着喊,不过还是没人。我在屋里四下看了一圈,推开大爷卧室的门,这屋里的被叠的整整齐齐,不像有人在这住过的样子。我心想:大爷是不是出去了,我还是他家里等等吧!

在大爷家的客厅里,我等了一个多小时,还没等到大爷回来。我等的烦了,就在大爷家里转悠起来,其实他家里也没什么看的,除了老桌子,老凳子什么也没有,没有电视,没有电脑,唯一的家电就是一台老式的收音机,在墙上有几张旧相片。

这时“嗯”的一声从一个屋子里传来。我还以为是大爷回来了呢!朝门看去,结果没人。再仔细一听,是从卧室边上的屋里传出来的,声不大。

我推开门进去一看,老大爷人瘫坐在供桌前面的一个小蒲团上,嘴边上全是血,他还算干净的衣服上,有黑乎乎的一片,估计那是他吐的血。我赶紧把大爷抱到卧室,把他放床上。轻轻的向大爷问道“大爷,你怎么了这是?”

老大爷睁开混浊的眼睛看了我一会,才认出我是谁,虚弱的说:“小伙子,是你呀……你怎么会在这?”

我本来是想找老大爷帮我抓鬼的,不过看到老头现在这个样子还抓什么鬼呀!我焦急的说:“大爷,我看您伤的挺重,我还是打电话叫救护车,把你送医院去吧!”说完,我就把手机拿了出来。

老大爷抓住我的手说:“小伙子,别忙了,我阳寿尽了,去医院也没用了。”我不解的看着老头,这老头不会病迷糊了吧。

老头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他接着说:“小伙子,听我说,我会算命,再过一会,我的阳寿就尽了,这是命中注意,去医院也没用,带是别折腾了。你来找我,是不是你朋友出事了?”

“老大爷,真让你说对了,我寝室的同学撞鬼了。”说到这里,我想了想接着说到:“本来是想找大爷你帮着抓鬼的,可现在……”

“小伙子,我是没办法帮你了,阎王要你三更死,谁能留你到五更,我活了116岁,早活够了。你朋友的事,也不是没有办法。你去那边的柜子里,里面有本书,你拿出来。”老头指着床对面的一个柜子对我说。

我从里面拿出一本厚厚的,破破的书。这书页有牛皮的,有作业本,有破布的,还有牛皮纸的,反正就是乱七八糟的东西订在一——看起来像书的东西。我拿到老头身边。

老头把手放在那本厚厚的书上,满是不舍的对我说:“这里面有办法能帮你的同学,你回去自己看吧!至于能不能帮到同学,那就看他的命了。我能帮你的也就这么多了。”

听到这,我的心也算是有点安慰了,不解的看着大爷说:“老大爷,前些日子看您不是还好好的吗?您怎么突然受了这么重的伤?”

老头看着我,好像是在回忆什么?过了一小会,把他的事慢慢的说了出来。老头本名叫李阳,出生在1896年的晚清大地主家里,老头上过私塾,和当时的杨式太极拳大宗师学过拳,也进过洋学。一手好功夫,一身好学问正经的文武双全。

晚清之后是民国,也是中国历史上最黑暗的几个时期之一,可以这么说吧,坏人是无法无天的,好人是暗无天日的,也是妖魔鬼怪横行的时候,即使是有钱人,日子也不安稳。

老头家里先是被军阀欺上门,家财被夺,家里也就败了下来。家里的老人气不过,再加上日子过的苦了,不习惯,陆续的都去世了。之后老头带着媳妇和孩子,来到一个小县城,在学校里面当老师,日子是勉强的过着。

老头年轻气盛,自己手上的点功夫也硬,又上过学,学生气重,也就是现在所说的愤青,好打不平,看到不平的事总是忍不住管管。

老头手头的功夫还行,一般人都不是老头的对手,所以爱管闲事,可也没出什么事,日子过的也算是相安无事。可有一次,老头遇到一个用法术害人的道士,坏了道士的事。道士打不过老头,一生气就找上老头的家人。

利用恶鬼先后害死了他的妻子和孩子,再想害老头的时候,老头的师父刚巧遇经过,知道老头是个好人,经常帮助别人,害人的道士也确实是恶棍混蛋,没少做伤天害理的事情,顺手就把老头救了下来。那坏道士看自己的道法比不过老头的师父,趁着老头的师父收拾恶鬼的时候跑了。

老头经过这事,心灰意冷,脑子里只剩下报仇这个念想。拜了自称林九的道人为师。跟着林九一起降妖伏魔,治鬼驱邪,不为挣钱,只为心中一种信念,为自己妻子孩子报仇。

日子这样过了10年左右,道士林九在一次捉僵尸的行动中,被僵尸杀了,老头杀了那个僵尸,可惜没有救得了他的师傅林九。林九死后只留下了这本书,里面记得是他们这一脉降妖伏魔,治鬼驱邪的事,还有他们修练的道法,符法,各种奇闻异事。

但他们这一脉人丁不旺,加上各种意外,传承过程中还有过几次断层,传到老头手上时,他也不知道自己算是那门那派,只有手里的这本书,和阴阳先生这个名号。

而那个害了老头家人的道士,最后也死在了老头手里,他报仇了,那年是1946年。老头年过半百,到了知天命的年龄,知道吃阴间碗饭的,命犯五弊三缺的中孤(所谓五弊,即“鳏、寡、孤、独、残。”三缺是“钱,命,权”这三缺),注定今生要孤老到死。

命中注定是这样,老头也没了再成家的心思。解放之后,国内环境好了,世道太平下来,老头也跑累了,就找个地方住了下来,偶尔给人看看病,驱个鬼什么的,也算是逍遥自。

近代时鬼来越少,妖怪都躲进山里不敢再出来,随着火化的推行,僵尸也几乎绝迹。加上修道之人算是逆天改命,所以上天降下命五弊三缺,能得善终的很少,老头不想让后人遭罪,也就绝了收徒弟心思,没有收徒弟。

再说阴阳先生这个行业,也是把脑袋提在裤腰带上的活计,活着没人知,死了没人埋,就算是他们那个年代,不是没活路被逼的,谁会干。

抓了这么多年妖魔鬼怪,老头慢慢的也看开了。鬼也不都是坏鬼,人也不都是好人。老头也不像年轻时,见了妖魔鬼怪就杀。没害过人的,他能超度就超度了,能放就放了。手上有人命的,杀了就算是给自己积德。而坏人,他也不会出手去救,救了反而会害更多的人。

而那只狐狸精在这片有年头了,以前村里人给它开过道场,供奉过香火,狐狸精收了香火也确实保了这方水土,使这里风调雨顺,不生灾祸。有小妖小鬼来这里闹,他都能帮着赶走,不让它们有机会祸害村里人。

老头搬到这的时候,知道这个狐狸精,不过看它平时的作为老头没为难它。狐狸精也知道老头道法高深,也不敢得罪。就这样两位相安无事了好多年。

现在的年轻人,信奉鬼神的少了,狐狸精的道场香火也败了。没有香火,它修练的速度慢了,就开始有点不安份,好在没有出手害人。

老头看他没有害人也不管它。渐渐的狐狸精看老头不管它,胆子开始变大,这才有我被它推倒那一幕。老头出手打了它一顿,只是因为狐狸精没有害过人,老头还是放了它一码。

而我被狐狸精推倒这事过去了没几天,老头心有所感给自己起了一卦,才知道自己的阳寿快尽了。而这狐狸精也越来越不安生,老头这一死,那这村里的人还不知道会被祸害成什么样呢!

老头在这住了好多年,虽说脾气性子怪了点,不合群,但平时也受村里人的照顾,村里有个在事小情的也来招呼他。看老头一个人,孤苦伶仃没人管没人顾,村里人时不时的也给老头送点东西。这大大小小的也算是受人恩惠不是。

老头一想,得了,自己死前给村里人做点什么,也算是报答大家对他的照顾。于是老头把那个狐狸精揪出来,一顿收拾,念在它没做个坏事,没害过人的份上,还帮这个村子消灾解难的份上,只是封印了他。

按老头的想法,封印20年,狐狸精的戾气也该散的差不多了,那时候狐狸精要是出来再作恶,也是这个小山村的命数,这一饮一啄都是上天注定。

只是这狐狸精毕竟修炼的年头也不短,看老头来收拾她,她也拼了命,收拾狐狸精的时候,老头自己也受了重伤。回到家,就晕倒在供桌前的蒲团上。直到我来到这里,他才醒了过来。

“小伙子,书我就送给你了,希望能对你有所帮助,同时也谢谢你,能在我临死前陪我说说话。谢谢!”说完这话,老头闭上了眼睛,我用手一探老头的鼻子,老头死了。

看着老头,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我家里的老人也都不在了,可没有一个是在我眼前离开的,第一次看到有人死在自己面前,我不知所措,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老人的一生,我感觉应该是场悲剧,早年妻死子丧,中年奔走四方居无定所,老年孤独伶仃,临死只有我这个外人在身边,也算是缘份。

我心想:“老人家不容易,这一辈子坎坷不说,到老还一个人孤苦伶仃,看着就感觉可怜。特别还救过我的命,如果看他这样不管,我还算是个人吗?”

想到这里,我跪到床前恭敬的向老头说道:“老人家,感谢你的救命之恩,看您就这样离开,我心里难受。我代表您帮过人谢谢您!我也代表他们送您一程,希望您来世能过的幸福美满。”恭恭敬敬给老头磕三个头。

然后我把老头的死讯告诉村长,拿出400块钱,请他帮忙买一副棺材,把老人尸体收敛起来,而我先回去救我寝室老大,然后再回来料理老人家的后事,让他走完人生最后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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