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获还不错嘛,新式高端智能手机金项链金戒指手表现金。杨老师,你认一下。”我说。
“这个手机和手表是我的,其他的得问问家人和找找以后才知道。”杨老师说。
“说,你们从里面都偷了些什么?”陈李生蹲下,只见他们一个个脸色惨白,有的嘴角还在流着鲜血,他冷冷说道。
六人老实交待,不敢说谎。原来除了另一台手机和戒指以外,别的东西全是从杨老师屋里偷的。过了三十分钟,警察来了,询问了一下情况,做了一下笔录。见有人受伤,赶紧叫来了救护车。经医生检查,六人除一人刀伤外五人皆应送院检查,且怀疑五人中至少有四人内伤,且重势严重,六人需马上全部送院治疗。医生详细问询了一下六人的状况,护士给刀伤那人作了简单的止血后,六人被分成两批,伤势较重的三个上了救护车,伤势较轻的三个上了警车。两名辅警各开作案摩托车先行回派出所。
警车走后,村民围着我和陈李生一个劲地说好,不厌其烦地说,一直以来怎么被那些入室偷盗团伙骚扰,半夜只要一听到摩托车声、狗叫声和有人走动的声音的时候,怎么个提心吊胆夜不能眠。大多村民都只看见陈李生飞刀和一脚将求饶那人踢倒在地,说他功夫了得。这一听,杨老师来劲了,说他是第一个出来的人,然后把陈李生如何出手和出脚,六人又是如何被一个个打倒的情形,稍为有点夸张地描述了一遍,听得村民无不佩服其武功了得。
完了杨老师用神秘的眼光看着我,引得村民疑问,说:“那佥云呢,他出手没?”
“他?他出手了。当时剩最后两人见打不过想跑的时候,向我们冲来,我是和佥云站一块的。见他们想跑,佥云两脚在地上轻轻一蹬就从车上下来直接就挡在了路中间。”说到这他停了,好奇的村民赶紧追问后续,杨老师干咳两声,说:“佥云从车上下来挡在路中间的时候,手里是拿着钢管的,一见这状况,他们不敢过来了,然后一人就跳下井边想从那条小路逃跑……后来的情况大家都看到了,我就不重复了,哈哈。”
村民说没见到我出手有点可惜。
“佥云,你和你战友谁厉害?”人群中有人问。
“呵呵,这个,我嘛,跟他比起来算是三脚猫的功夫,充其量只能应付两个小毛贼!”我吞吞吐吐道。
见我这么说,陈李生鄙视我,想说什么,我投入眼神暗示,他马上意会过来,然后调侃道:“是啊,佥云他在部队是炊事班的,只负责给我们做饭吃!”说完他得意地坏笑。
真是欠揍的家伙,好,你坏你得意,看没人的时候我不好好收拾你,我心想。
“哗,炊事班做饭的也能应付两个,真厉害!”人群中有人说。
“就是就是。”人群中不少人应和。
郑佥云和战友半夜擒贼的事迹被传得沸沸扬扬。陈李生名声大作,其功夫被传得神乎其神,飞檐走壁轻功了得,就差没把他扔飞刀的功夫说成“一指禅”了。而郑佥云——我,也出了名,那是沾了陈李生的光,现在村里没有不知道我是炊事班的,都知道我在部队是做饭的,是伙头兵。对此我是不在乎的,倒是爸妈,村民老跟他们说我是在部队做饭的,虽然是玩笑话,可听着就是不舒服。我笑说:炊事班怎么了,伙头兵怎么了,民以食为天,没有我们这些做饭的,战士哪有饭吃,哪有体力训练,训练不好哪有战斗力,所以在部队伙头兵才是真正的幕后英雄。
陈李生要回部队了,早上我俩驱车到海鲜批发市场买了一些干货,另外买了二十斤毛蟹和二十斤红须虾。我一丝不苟地在泡沫箱底铺上一条湿毛巾,然后倒上蟹,再盖上一条湿毛巾,把泡沫盖盖上,封上透明胶带,拿军刀在箱盖上转出六个洞孔呼吸。又拿来一个泡沫箱,把虾全倒里面,再用碎冰铺严实,盖上泡沫盖封上透明胶带。这些是我给战友们的一点心意。
我在湖心路口下的车,陈李生也下了车,告别时我俩深深拥抱,我忍不住湿了眼,我知道他也一样。拥抱过后我俩相互敬了个军礼,陈李生说了句:“兄弟保重!”跨上车头也不回地开动了汽车。看着军车渐渐远去,直到没了踪影。我真想,真想坐上军车,再回到部队。
我心事凝重地上了911路公交,手拉吊摆,站在后门过道。我好像听到有人叫“云哥”,只是好像,没有理他。过了一会就听到有人怨恨:“拽什么拽,打招呼都不搭理,不就当了个破兵吗,还是炊事班做饭的!”
话音一落,笑声四起,伙伴们应道:“就是,炊事班的伙头兵有什么好牛的,跟他打招呼是给他面子!还不理人!”一群头发染得五颜六色、耳打钉、衣裤破洞、胸臂背露纹身的混混很是不屑。
乘客们火辣的目光全聚焦在我身上,灼热着我的脑袋,我恶狠狠地说:“你们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
“嘿,还来气了!吓唬谁啊,说就说,炊事班的伙头兵!”黄毛故意挺起胸膛,露出里面凶恶的虎头张着锋利的牙齿。
我怒火中烧,双目敌视,他们竟然没被吓到。“不用这样看着我们,我们可不是那六个小贼,伙——头——兵!”黄毛故意一字一顿。
“想打架,我们奉陪,伙——头——兵!”旁边那个挺起胸膛,露出里面凶狠的蛇头张着两颗有毒的冷牙。
他们公然的对我发起挑衅,氛围变得凝重起来,车厢里静静的无一人说话,都在看着我们。我感觉一团火涌上心头,吊摆上的手劲越来越大,把拉环带拉得更更的。爆发之际,我却沉住了气。我的右上前方有一个摄像头,车前头也有一个摄像头,它们一个对着过道一个对着后门,而都在对着我。我沉下气,闭上眼,慢慢呼吸,慢慢消气。
“怎么,没脾气了!牛什么牛嘛,想打架,回家做饭去吧!”黄毛得寸进尺。
我闭着眼,呼吸均匀;睁开眼,看看右上前方的摄像头;再闭上眼,均匀呼吸。
乘客们知道了我的顾虑。虽然也觉得他们欺人太甚,却都不敢得罪,只能投以厌恶的眼神。他们四个也读懂了我的顾虑,显然黄毛是他们的头,他说:“我说也是,别说监控,这里人这么多,被手机拍到也不好,当兵的人被人打了,上传到网上多丢人啊,你说是不是?!”
我张开眼,瞪着他,没有开腔。要换了平时,哪还轮得上他们说话的份,早趴地上了。
“就是,多丢人啊,说小的,丢脸,丢部队的脸,说大的,丢中国军人的脸,一上网络全世界都能看见!”后座臂纹老虎的耳钉男调侃道。他一番话语引得哥们几个一阵大笑。笑完,耳钉男补上一句:“哦,忘了,你已经不当兵了,不丢人!”说完直勾勾盯着我。
乘客中开始有些躁动,有人小声指责他们几个行为过分,太过张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