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暮禅站在烛光下,低着头看着母亲的头发,母亲在他的眼睛里一直都是温婉、美丽的可是现在母亲的头上已经有了白发,眼角长了皱纹。
“母亲,你现在觉得过的开心吗?”
“怎么了小希总觉得你今天怪怪的。”
周暮禅握了握拳头,终于下定了决心,“娘他来了。”
周夫人拿着手绢轻轻的擦拭,漫不经心的说道:“谁来了?”
“京城。”
“京城,你的朋友吗?”
“朋友?哼,我在京城哪里有什么朋友,母亲难道忘记了在京城那些人在明地里叫我一声周少爷,暗地里不知道是怎么骂我的,哪里有人肯和我一个杂种交朋友。”
“小希是娘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委屈了,以前是娘太过轻信那个人了,才害的你和安卉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委屈。”
“娘是那个人来了,他要接我们回去。”
“吧嗒……。”周夫人手里的诗集掉在了地上。
“你说什么?是他来了吗?”
“是的他来了,但是他也引来了那女人的派来的杀手。”
周夫人一脸的震惊,然后一把拉住周暮禅的手,“小希,你爹他肯定不知道的,他肯定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他的气。”
“母亲不管他是不是故意的但是那些杀手就是他引来的,你知道的我们费劲千辛万苦才逃脱了那个女人的追杀,我以为我们可以在这里平淡的过一辈子,可是他来了一切就都变了。”
“他在哪里?”
“母亲你想跟他回去吗?你还相信他吗?”
“我想报仇,我不想你和安卉躲在这穷乡僻壤过完这一生,我想要那会属于我们的一切,我不想在让你外公和你外婆这后半生都还被人戳着脊梁骨说他们的女儿……。”
周夫人有点说不下去了,哽咽了好大一会终于还是忍住了眼泪,“小希我知道你不愿意在回到那个围墙里,我知道你厌烦京城的一切,所以我不会强求你更完一起回去,你长大了你自己的想法,你有自己想要过的生活,但是我不能在逃避了,我有我想要做的事情,我也有我的责任,这次我不能在退了,那个女人我也要跟她算清楚我们之间的恩恩怨怨。”
周暮禅看着自己的母亲,这时候周夫人眼神无比的坚定,周暮禅突然就不再那么坚定了,自己难道真的要放母亲一个人回去吗?
外面丫鬟在外屋喊道:“夫人,药熬好了,您现在要喝吗?”
“娘您先把药喝了,早点睡觉,明天我带你去见那个人,而且我觉得他来找我们回去肯定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的,等我查清楚了再说,而且回京城的路上肯定不会太平的,我们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才行,要不然还没到京城我们就被那个女人杀掉的。”
“小希你的意思是你也会去京城是吗?”
“母亲你放心好了,你先把药喝了早点休息,一切事情等明天再说。”
周暮禅走到外屋亲手把药端给了周夫人。
又说了一会话,周暮禅一直等到母亲睡着了这才轻手轻脚的离开,出来后周暮禅觉得心里前所未有的轻松的,这好像是离开京城以来,他和母亲唯一一次这么和谐的相处,没有争吵,还说了很多交心的话,想说的想做的第一次那么明明白白的说出来,与母亲的关系好像回到了小时候。
回去睡一觉明天早起还有事情要做,而且要见那个老头子需要头脑清楚,还需要讨价还价。
美人计晚上却是灯火通明,梁妈妈她们在加上豌豆她们一共九个人,晚上在房间里弄了炉子,坐在一起吃烤红薯,出了桂香姐要红小兔儿睡觉早早的带着小兔儿在另外的房间睡觉了,其余的人都在听小满讲鬼故事,尤其是豌豆被吓的哇哇哇的乱叫,还是不愿意离开,还是想听。
床上,沙发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一堆人,早上醒来的时候可真是壮观啊,哀嚎声此起彼伏的,你压了我的头发,我压了你的肚子,她踩了她的腿,她不小心踢了她一脚。
小满看着床上的几个人,不由的庆幸自己带着梁妈妈睡在了沙发上,要不然一大早在这哀嚎的就是自己和梁妈妈了。
“好了啊,快点起床吧,洗脸刷牙,我去给你们弄早餐。”
小满元气满满,连蹦带跳的打开了房门,后面又传来一片喊叫声,“小草你穿的是我的外衫。”
“豌豆你穿的袜子有一只是我的。”
小满突然觉得搬到这里来住还是挺不错的,就像是以前的集体校园生活。
早饭吃的也是异常热闹,这更加坚定自己要搬来跟豌豆她们一起住的决心,叮嘱了等会开店的事情,丽娘要和小满一起会去周府,小满还是很担心家里的事情不知道周暮禅处理的怎么样了,还有店里的芦荟胶用的差不多了,要回院子里剪一些芦荟,丽娘还打算把之前叶片的扦插的小苗子弄一部分倒美人计的院子来养殖,反正院子里的土地闲着也是闲着,而且店里的芦荟胶用量越来越大了,现在很多人除了来店里做美容之外,还有很多人买芦荟的产品回去自己使用,或者是送人了,现在销量越来越好了。
小满觉得自己这样又是种植又是自制芦荟胶和芦荟水,确实有点忙不过来不了,而且芦荟的需求量真的是越来越大了,丽娘也说最近有点顾不过来了,生怕那天芦荟胶和芦荟水这些东西突然就不够用了,小满觉得要找一户可靠的人家,既要忠心又要让他们不过多的过问小满他们。
小满想到了之前自己吃的哪家包子铺的孙老伯,他们现在没有营生可做,好像记得以前他说过的自己的老家就在平江镇边上的乡下,而且家里还有几亩田地的。
小满和丽娘顾了马车,两人很快就到了周府,昨天晚上没来及的看清楚也不知道家里的被破坏的怎么样,小满心里满是担心,不过小满觉得这一大早的也不好去找周暮禅啊,耐着性子跟着丽娘先回了院子,先把芦荟的事情处理完了。
小满刚一进院子,大白就就已经嗅到了,周暮禅还在床上睡着,大白瞅了瞅直接跳下床,出了们朝着小满她们的院子跑了过去。
“汪汪汪……。”
还隔着院墙小满就听到了大白的叫声,小满急忙跑了出去,“大白……。”
“哎呦大白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啊。”
“汪汪……。”
大白兴奋围着小满,在她身边跳来跳去,显得异常的激动。
小满定下来轻轻的摸着大白受伤的肚子,“大白你的伤怎么样啊?好点了吗?”
“汪汪……。”
“大白周暮禅怎么样啊?你有见到他吗?还有他的心情怎么样?”
“大白会告诉你这些吗?”
周暮禅站在小满的身后,迎着早晨的阳光,小满看不清楚他的面部表情,但是小满知道他肯定是在对着自己微笑的。
小满眯着眼睛看着阳光下的周暮禅,只觉得他耀眼至极,慢慢的周暮禅蹲在小满的面前,一袭白的的衣衫,头带白色的玉簪,恍惚中小满仿佛看到她小时候和周暮禅的第一次相遇,就如初见的时候,公子玉无双。
“小满,我有可能要去京城,带着我母亲和安卉,你……。”
“你能带我一起去京城吗?带着我和桂花街还有小兔儿,桂花街要去找他的相公,我要去找我哥哥和娘亲。”
“你真的愿意跟我去京城吗?”
“要多久,我有一些事情要处理,我要安排好干娘她们。”
“现在好不确定,我要去找老家伙谈判,不过应该不会很快, 我也有一些东西要处理,你应该有足够的时间。”
小满伸出小手指,“好我们来拉钩约定好了,你要等着我 。”
说完小满转身就跑,大白也跟在他的身后。
“小满你这是要去那啊?”
“我去安排后面的事情啊。”
“现在就开始了吗?”
“要做的事情有点多。”
小满迫不及待的冲到院子里,“大姐你拔了多少小苗了。”
“喏,你看以这么一小筐了,这东西真的很好养了,也不用过多的浇水施肥,耐热耐寒的要是找人种植的话收成应该还不错。”
“好了大姐,你现在收拾好东西带着这个芦荟,我们去一个地方。”
“去哪啊?这么火急火燎的。”
“哎呀大姐到地方就知道了,现在我时间很紧急的,做完这个事情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我要给你一个惊喜。”
“惊喜什么惊喜?不要是惊吓就好啊。”
小满拿好东西,不停的催促丽娘,“大姐,快点啊时间紧急,今天要干的事情还很多。”
大门口正好碰见周暮禅,“小满石头从今天起专门给你们赶车,想去那告诉石头就好了,这样你们会方便很多。”
“我还想着要去哪里找马车,这样就太好了,今天石头就跟着我们了。”
“那好我今天不一定什么时候能回来,要是有消息了我就告诉你。”
“好路上小心点。”小满挥手跟周暮禅告别。
两人打算上车,后面传来了安卉的声音,“小满,以后我就不能去美人计了,我很快就要回京城了,我爹亲自来接我们了。”
看样子安卉是真的很期待回京城的,是啊这里跟京城比起来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安卉恭喜你了,我和大姐有事情就先走了。”
安卉没有再说话,哼着歌欢快的走了,她要去逛街,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会京城,觉对不能让那些人给比下去,更不能让她们说自己土。
小满跟石头说了要去的地方,一路上小满心里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孙大叔还在不在哪里住了,万一要是不在了自己就会扑空了,小满在心底摸摸的祈祷希望孙大叔和孙大娘还在。
敲开了木头门,里面是一个小满没见过的妇人,小满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姑娘你找谁啊?”
“大娘这里是孙大叔的家吗?”
“你说的是老孙头吗?”
“是的,是的大娘我就是找老孙头。”
“姑娘你来的正不是时候,这老孙头和他那口子已经回乡下了,昨天才走的,我也是今天搬过来的。”
小满脸上掩饰不住的失望,“哎,还是来错过了。”
“姑娘你要真是有事,你可以去乡下他家里找他啊。”
嗯还有希望,“大娘你知道他们乡下的家在哪里吗?”
“就在离这里不远的,五柳村你朝着东南方向走,也就十里地,很好找的到村上你一打听就能找到他家了。”
“太好了,麻烦你了大婶我现在就去五柳村。”
跟妇人告别后,小满带着丽娘赶往五柳村,更巧的石头知道这个地方,石头的老家跟这个五柳村离得很近,中间隔这一条河。
轻车熟路石头赶车的技术很好,平稳的很,三人很快找到了五柳村,一进村石头就跟在田边干活的村民打听到了老孙头的住址,村子里的路很窄有点不好走,前几天又下了大雨路上满是泥泞,小满担心车轱辘会陷在泥里,就让石头把车停在了村口,自己下车和丽娘打算走过去。
两人裙摆和鞋子满是淤泥,一走一滑的好不容易才到了,老孙头的家,门开着小满一眼就看到了老孙头,他坐在院子里的木墩上瞅着烟袋,小满敲了敲门,老孙头抬头来看。
小满笑嘻嘻的问道:“孙大叔,您还记得我吗?”
“你是……小满,小满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大叔您真的还记得我啊,我一路上还在担心,您已经忘了我了。”
“忘了谁也不能忘记你啊,你可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啊。”
“大叔您千万别这样说啊,一点小事您就别再提了,弄的我都怪不好意思的。”
这时候算大娘端着簸箕出来了,“谁来了?”
老孙头连忙让小满和丽娘进门,“老婆子你看是小满来了,就是之前救过我命的那个丫头。”
孙大娘放下簸箕,“呦这可是稀客啊,快点进来。”
“大娘,我今天是特地来找你们两老的,有事情想请你们帮忙。”
“找我们帮忙,这什么事情我能帮上忙?你说吧能帮的我肯定帮你。”
丽娘把在路上买的一点盒的点心和猪肉,递给算大娘,“大娘我是小满的大姐,这来的时候有点急,也没准备点礼物,只好买了点吃食,你先收着。”
孙大娘笑着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你看你们真是客气了这来就来呗还带什么礼物啊。”
孙大娘还没接住那,就被一个双手接住了,“这什么东西啊,闻着怎么这么香啊,我先尝尝。”
一个皮肤白净的年轻夫人站在孙大娘的身后,直接抢过了那盒点心,迫不及待的就拆开了,孙大叔和孙大娘脸上带着尴尬,低下头脸上带着无奈,什么都没说。
那年轻的妇人吃的满嘴都是渣渣,抬头朝小满和丽娘看了看,“你们俩是谁啊,哪来的?”
丽娘连忙达到:“我们就是平江镇上的,我家小妹之前跟孙大叔是旧识,今天是特地过来探望的。”
那年轻夫人把小满和丽娘从头打量了一遍,“从镇上到这五柳村很远的,你们俩是走过来的?”
小满往前走了一步,笑着说道:“我们是坐马车来的,只是这村里的路满是泥泞,我让车夫等在村口了。”
“呦马车你们家的马车吗?你们家是不是特有钱啊?”
“怎么样算特有钱啊?”
那年轻的妇人很快就把点心吃了个精光,“老不死的你们俩在镇上认识这么有钱的人,怎么那么一点银子都不肯出啊,你们是非要我和你儿子和离吗?”
老孙头气的把烟袋直接摔在了地上,“我们身上的银子早就全给你们了,每个月的人家给的房租也都给你们,你是想把我们逼死吗?”
“哼,老不死的救你那精明的样子,你哪里肯把所有的银子都拿出来,你肯定留着那,你不能这么偏心,什么都要偏着向着老二。”
“你自己摸着你的良心,这分家好东西都是你们先挑,这分田也是好的都给了你们,老二家什么没说,你还想怎么样?而且我们之前可是说好的,你们分田分的多,就要给我们两个养老,这当时你们是同意的,那时候你的态度和现在可是不一样的,你现在怎么说这样的话。”
“哼以前同意你们两个老不死的在镇上开了铺子,能赚银子,吃穿住都不要我们出银子,可是现在谁知道……。”
“可是现在他们生意做不成了,你就反悔啊,人不能这样的,有好处就抢着要,好处没了就一脚想踢开,这么多年我们老两口累死累活的把攒下的银子都给了你们两口子……。”老孙头话没说完就开始咳嗽起来,旁边的孙大娘哭的眼睛通红,不停的给孙大爷顺气。
“老头子你怎么样?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小满怎么都没想到,会碰上家庭纠纷,这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而且小满这会子也听了个大概,看着那年轻妇人的嘴脸小满真的很想对着她那油汪汪的厚嘴唇挥上一拳。
“你们天天吵天天吵有意思吗?”
出来一个光着上半身的年轻汉子,丽娘连忙低下了头,侧了侧身子。
这汉子想必就孙大叔的大儿子吧,脸上带着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在水缸里舀了一瓢水,咕嘟咕嘟的一饮而尽。
然后瞟了一眼小满,看到丽娘的时候,汉子的眼睛明显的亮了,摸着自己胡子拉碴的下巴,舔了舔嘴唇了,这一系列的动作小满看的一清二楚,小满挡在了丽娘的前面也挡住了那人色眯眯的目光。
孙大娘,擦了擦眼泪,“大锤你就不能管管你媳妇吗?这镇上的房子被你们租出去了,这回家也不给我们地方住,你让我和你爹怎么办啊。”
“娘,你们要是老老实实的把银子都拿出来不早就堵住了她的嘴了嘛,那个放杂物的房间兴许还能给你们住,不给银子的话,我也那她没办法,她这天天的跟我闹和离,你说我这好不容易娶了个媳妇,你们也不想这老孙家无后吧,你说我摊上你们这样一对无能的爹娘还指望我能怎么样啊。”
老孙头好不容易平复的怒火,一下就又被挑起来了,小满上前轻轻的拍着孙大叔的后背,“大叔您千万不能在生气了,怒伤肝……。”
门外传来孩子稚嫩的童声,“爷爷、奶奶我娘让我来喊你们吃饭。”
小女孩大大的眼睛,躲在门外只敢露出个小脑袋白白的小手,紧紧的抓住门边,显得很害怕的样子,小满看到地上的影子好像不止一个,侧了侧身子,看到小女孩身后还牵着一个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