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开始,长白山顶上的五人生活才算刚刚开始。
鹿子晗基本每日都会带人上来一趟,送些东西和吃食,之后便带着人离开了,连最开始留下两个人守卫这样的事情,也没有再提过。
陶先生隔几日便会请鹿子晗带一副锦囊下山,皇上见到锦囊,自然比见到别的什么,听到别的什么都重要,在卡琳娜的陪伴下,皇上几乎不再时时想起良妃了,但良妃的极乐殿,皇上却没有给任何人住,仍旧是空着了。
“一连五日的治疗,我直觉浑身骨骼轻松异常,这天池的水当真是无与伦比。”夜深人静的时候,良妃斜靠在炕上,拿着本书,却无心研究,口中忍不住惊叹。
“所以说东方是个神人,他总能给人带来这种意想不到的妙事。”陶夫人最近迷上了五行八卦,她整日里潜心研究,励志必要琢磨出点门道来不可。
品儿看不明白陶夫人研究的是什么,却兴致极佳,每晚都要陪在陶夫人跟前,毫不松懈的看着她。
良妃本是无心惊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不曾想陶夫人又把话题扯到了东方钺的身上,只能噤声,不再说话。
陶夫人自然也知道,良妃的事情,需要给她留些时间,所以也并不催的太急,只是忽然对旁边的品儿来了兴趣。
她早已经发现品儿对东方钺的感情,但她不敢说,对于良妃她更是只字不提,对于品儿她更不敢暗示或者明示,生怕会加深了这个孩子的念想,这会子看品儿瞧自己瞧得认真,忽然想到,或许应该该这孩子找点事做,这样她也就不会把心思都放在东方钺的身上了。
“品儿,你识字吗?”陶夫人装作无意的问道。
“认识一点,我们娘娘教的。”品儿觉察不到任何的不妥。
“我这里有本书,是讲用蛊之术的,你天天看我也没什么意思,不如你自己研究一个自己的东西。”
“用蛊之术?”品儿搞不清楚,忍不住看向良妃。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总之是我们谁都不太清楚的一些东西,所以我说你有时间倒不如自己看看,研究研究,比天天盯着我有意思。”陶夫人尽量引起品儿的好奇心。
“我研究书?是不是太过?”品儿总觉得陶夫人的提议像是在开玩笑,听到陶夫人说自己整天盯着她,觉得自己的行为确实过分了,快速的移动身体,躲到良妃的身边去了。
“瞧瞧你这丫头,你们姑娘整日里研究诗书,我呢也有自己的事情,索性这里整日都是闲的,你自己找点事情做有什么不好呢?”陶夫人也看向良妃,想请良妃当自己的说客。
良妃也觉得陶夫人忽然说让品儿研究什么用蛊之术很是奇怪,但反过来想,这个孩子跟着自己再这荒山山顶,终日苦寒,实在无趣,找点事情做,看看书倒也无碍,所以也只得说:“看本书,倒是可以打发时间,不要想那么许多就好。”
“可是,我?”品儿还是不敢相信陶夫人的提议。
“你这丫头,平日里瞧你也是个敢说敢做聪明伶俐的明白人,这会子只是给你本书看,怎么就开始犹犹豫豫起来了?”陶夫人这是激将,对品儿这样直率简单的人最有用了。
果然,品儿连忙来到陶夫人跟前说道:“我不怕的。”
陶夫人顺势把书递给品儿,嘴上却笑呵呵的说:“这就对了,不认识的字咱们几个人都能教你,没有人会笑话你的。”
品儿不理会陶夫人,回身到良妃的身边坐下来,打开书就看,可开篇的字就是极难,并且品儿在心中结结巴巴的读都都不成句子,就更不要说明白这书中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不一会,品儿就被这书给累的大汗淋漓,但也不好表现出来,心中却忍不住在想,娘娘常日里闲来无事的时候就那本书消磨时光,可知道这书是最难为人的,哪里是消磨时光呢?
良妃早已经看出了品儿的吃力辛苦,但看着品儿的样子又忍不住在想,或许当真是自己太过于局限了,若早些时候给品儿养下看书的好习惯,或许她也不至于将自己整个人都寄托在自己的身上,无暇照顾自己的心,自己的生活。
“品儿,读书就是这样,一遍两遍或许还读不通,不明白,不懂,多读几遍,多看几次,意思自然而然的就明白了,况且你这书还尤其的难一些。”良妃低声鼓励品儿,她很希望看到品儿有自己的生活,她忍不住在想,或许今晚就是一个开始。
被良妃这样一说,品儿更加有了信心,来了兴致,低头看起来。
良妃抬头看一眼窗外的夜色,在看看自己身边的亲人,觉得此情此景当真是格外的舒适惬意,忍不住自己下地,将那把压在箱子底的古琴出来。
良妃在小桌旁坐定,不理会什么谱曲,更不会里什么音译,只按照自己心中所想,胸中之情,缓缓弹奏起来。
这琴声起初如同细雨斜斜千丝万缕,忽然又如同高山飞瀑忽然飞落千丈,接着更是犹如潺潺流水直飞云霄,悠扬飘忽似有浮云散落一般。
许久没有动这琴弦,不曾想今日一抚却有千变万化传达无限情丝忧虑之妙,余音仍在,良妃却忍不住连忙住手,生怕自己这琴音会被山顶上的某个高人破解了去。
山顶上除了良妃在内的其余四人确实早已经被良妃的琴声陶醉,东方钺更是如痴如醉,只从这琴音当中,东方钺便一下子清楚的感受到了良妃心,甚至是她此刻的心中所想。
尤其是良妃这琴音的戛然而止,更令东方钺确定,良妃甚至连这样的表达都不敢说完,可见她确实是怕的,陶先生讲的不错,她还需要时间。
品儿虽然不懂琴,但她还清楚的记得在猎宫的时候良妃拒绝为皇上抚琴,今日为何又忽然来了兴致,另品儿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