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受良妃娘娘的指派去给羽答应送些东西过去,羽答应留我说话,我便忍不住的打量起羽答应的屋子,摆设,器具。
羽答应看着我,猜出我的心中所想,开口便问道:“我这屋子总逃不出几分冷清是吗?”
她如今是小主,我是下人,知道自己逾越了规矩,说起来这几日就要出门,我也实在不愿徒惹是非,少不得连忙起身,口中说道:“奴婢失礼,还请羽答应不要怪罪。”
“如今你也只管和我这样说话了。”羽答应倒是没有理会那些,口中颇有些无奈的味道。
羽答应见我半天不吭声,再次开口问道:“听说皇上将要御驾亲征赶赴战场是吗?”
“回小主话,奴婢略有耳闻,但是,”
“罢了,品儿,你若在我这呆着不舒服,就先回去吧。”羽答应兴许是听着我敬而远之,心中不愿勉强只得如此说道。
看着她神情黯然的样子,我又实在不忍心,少不得再次说道:“羽答应是有什么话要说吗?奴婢,”
“本来是想跟你聊聊天的,我,我现如今一天天也是怪闷的,无奈你担心我这个小主为难你,那也就罢了。”
“羽答应有什么话,请讲就是了。”
“品儿,换你来做这个答应你愿意吗?”羽答应直接,开口便如此发问。
我即便是有一万个想要同她说说真心话的想法,这个话我也是不能接的,她这是自己将我们两个人的路堵死了。
“羽答应怎得突然说起这话?奴婢可万万不敢当。”
羽答应却是再次沉默,长久的盯着桌上将要修好的那对鸳鸯出神。
我知道她一定有许多的不如意,不适应,甚至是委屈,可那又能怎样呢?事已至此,我本就无能为力,在说其它,或许知会更加乱了她的心性。
“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发生的太快,太突然,一切忽然之间变成了完全陌生的样子,我不适应,但猛然间我才发现,不知从何时起,我竟然变得连个好好说说话的人都没有了,我,我闷得慌而已。”羽答应一面拿剪刀绞那对鸳鸯,一面失魂落魄的说道。
这或许便是良妃娘娘让我送东西给羽答应的原因了吧。她虽几乎从未与她有任何实质性的沟通,但良妃娘娘却懂她的处境,明白她的无奈,甚至是可怜她今后的未来。
良妃娘娘让我来,是要我跟她聊一聊吗?可是我又能说什么呢?
还是良妃娘娘只是想让我来看一看她的处境,让我更加的感同身受,以此为鉴,让我更加清楚的考虑自己的未来?
我本就是那一个痴痴傻傻浑浑噩噩的人,许多的事情我想不通,还有许多的事情我甚至完全想不到。
对于羽答应的处境,我原本以为自己有许多的感慨,许多的评论要发,可当真身临其境的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只有叹息,唯有叹息而已。
“小主,一切还是要往宽出想,宫中的小主们可不都是这样一天天熬过来的吗?更何况小主年轻,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哪一日小主您怀下龙种,那这福气可就都在后头了呢。”
我憋了半天,说出口的也不过还是这些个陈词滥调而已。
“罢了,品儿,你且回去吧,替我谢过良妃娘娘,过几****一定亲自登门拜谢。”羽答应听着我这些话,知道谁都不能救赎她。
是啊,在这个世上,谁能救赎谁呢?只有自己拯救自己罢了。
回宫的路上,跟着我同来的两个小宫女在后头低声议论,“瞧瞧人家羽答应现如今可是自己住在一座配殿当中呢?”
“可是不是,人家这会子就是货真价实的小主,瞧那屋里头的摆设,装点,哪一个不是价值不菲,当真是受用不尽的荣华富贵呢。”
“荣华富贵倒还是其次的,只这一遭,人家便是人上人了,只这一点就是你我努力一生都无法改变的。”
两个小宫女的羡慕之情溢于言表,只是,她们看到的仅仅只是羽答应人前的光鲜,表面的靓丽而已。她内心的苦楚,背后的无奈又有几人能够真正的感同身受呢?莫说旁人,或许连我在内,也是无法真正体会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