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世汐,年府大老爷与正太太所生嫡出大小姐,年羹尧的亲妹妹,今年大选的正经人选。
此刻我们进门看到的是躺在床上,形容憔悴的人,可即便是满面病容也不难看出此人却是貌美赛貂蝉。我绞尽脑汁的思考,不错,从我进到年府以来,不管是每天的晨昏定省,还是生辰庆贺,甚至是除夕守岁这样的重要时刻,年家二小姐眼前的汐姑娘也是从未到场,甚至从丫头婆子们的口中也甚少听到关于汐姑娘的只言片语。
“妹妹,你感觉可好些了?不是说了吗闲来无事的时候要时常下地转转,你这样总躺着可如何是好?”二奶奶的言语极尽温柔细腻,关怀心疼之意难以掩盖。
而床上的汐姑娘却是仿佛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声音干枯几近绝望的说:“我这样的人还活着有什么意思?早些死了,离了这里才清净,也省的拖累家中。”
“妹妹休要胡说,你快看我带谁来看妹妹了?”二奶奶说着把年大小姐拉到跟前,“妹妹,这是你的姐姐,我时常跟你说的珏姑娘。”
这汐姑娘一听年大小姐到来,已经急忙起身,二奶奶也是连忙扶着下床,刚才在床上躺着,又有被子盖着我还没有发觉,这一起身我心中难免一时吃惊,这年家二小姐汐姑娘明显是有孕在身,而且看身形恐怕已经是接近临产,年大小姐也是不禁回头与我对视,这高门大户想来礼法森严,未出阁的小姐平日里连家中的男子都很难接触到,怎会怀有身孕?难怪一直未曾露面,难怪迁居到这样僻静之所,难道也正是如此年府中人才会接大小姐进府吗?一时仿佛所有的事情都说通了。
只是不容我们多想,汐姑娘竟然已经屈身跪在地上,声音哽咽的说:“多谢姐姐,多谢姐姐出手相救,姐姐救得是年府上下,姐姐请受我三拜,聊表我心中感激之情。”二奶奶只是在旁边悄悄拭泪,却并不阻拦。
“你这是做什么?当心身子,快快起来。”年大小姐连忙去扶,眼睛看着二奶奶,向二奶奶求救。
“珏妹妹你也不用拦,你该受着一拜,不禁汐妹妹,连同我也应该拜一拜珏妹妹。”说这二奶奶竟然也跪了下来。
“你们,你们这是”年大小姐被气的无话,所幸撒开手,到里面的床上坐下任由她们自己拜不再理会。然而此刻年大小姐已经泪流成河,这样的场面纵使铁石心肠恐怕也不能抵挡,更何况是年大小姐这样多情的人,只是此举又未免太过明显,这明显是逼迫年大小姐就范,换成是谁恐怕都会心有不甘的。
二奶奶一面扶汐姑娘起身一面说:“不让珏妹妹见一见汐妹妹,有些话有些事,恐怕我不管怎样说,恐怕珏妹妹都是不会信的。所以这些话虽然当着汐妹妹的面说无疑是再次向汐妹妹的心尖上捅刀子,可我为了年府这上下几百人的性命,恐怕也不得不说了。”
“你不用说了,我答应就是。”年大小姐果然一口答应,连忙阻拦。
“姐姐,这些话早就该跟姐姐说清楚,只是家里一直顾着我,着实委屈了姐姐。”汐姑娘挨着年大小姐坐下,双手拉着年大小姐,两人几乎是相对哭泣,同病相怜。“我知道在姐姐心中必定是有种种的委屈,不满,而对于今年替我去参加的大选,也必定是有十二分的不愿意,可是姐姐,请你相信这一切都是错在我,假如你一定要恨一个,你只恨我就是。”汐姑娘说着再次泣不成声。
“妹妹,你快别说了。”年大小姐忍不住再次说道。“身体要紧。”
二奶奶也是忙劝着,汐姑娘才略略止住一些。略缓一缓汐姑娘看看二奶奶,仿佛是请二奶奶继续说下去,二奶奶此刻更像是憋着一肚子的话,仿佛不吐不快,见汐姑娘略好些了,也便继续说道:“珏妹妹,去年入冬父亲听说沈姨娘病重,就有心要接沈姨娘和妹妹进府来养的,无奈那一阵子老太太也是闹了好一场的病,父亲实在不愿意再叫她老人家伤心,所以才一拖再拖,一直不能成行。”汐姑娘见年大小姐再次的掩面痛哭起来,忍不住也是拿帕子擦拭着。
“后来不曾想沈姨娘的病突然就加重了,父亲无法,只得快快找人过去侍奉,沈姨娘病故父亲无论如何都是要接妹妹回家的,一来是妹妹一人在外住着实在不方便,二来更是父亲对妹妹充满了内疚之感,只想稍稍补偿妹妹而已,不曾想,后来才知晓汐妹妹一时走错了路,再加上那时候宫里已经传下了大选的圣旨,我们大家也是没有办法,才会想到这样的下策。”
“惠姐姐快别再说了。”我知道二奶奶一句回家早已经打破了年大小姐所有的想法,她终于还是全面瓦解了她自己,重新按照年家的要求组装好,做好了时刻为年家付出自己的所有打算。
“珏妹妹,我素来是最知道你的,你的善良和气全府上下谁又不知道?昨天的话我开始听着心惊,可后来想想就知道妹妹不过一时赌气才说着重话罢了,不管妹妹怎样委屈不高兴妹妹也定是做不出那样的事情来的。之所以今天一定要跟妹妹说清楚,只不过是不愿意看着妹妹继续装着这样多的委屈而已。”
二奶奶的话说的伤心,年大小姐忍不住又流下眼泪,汐姑娘也是坐在一旁陪着流眼泪,二奶奶看看相对沉默无言只知道哭泣两人,又不免劝解道:“终是我不好,说这样多的话叫两位妹妹伤心,两位妹妹快快止住些吧,一会不拘是谁哭的伤了神,身上在不舒服起来,岂不是我的罪过。”
两人听了不免又互相劝解起来,一时止住泪,慢慢的说起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