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为整个小区镀上一层圣洁的光,安静祥和而美好,仿佛世外桃源一般。
袁芬芬在家的时候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趴在窗台上,什么都不做,就是透过那小小的一扇窗户,胡乱去猜想,这一家晚餐会是什么?那一家的调皮小孩有没有乖乖的听话?哦,还有最远那家,她记得哪里住的是一对老夫妻,老奶奶有没有念叨那个爷爷挑食呢?
小笼包拿着一条围巾站在她身后,不知道该不该帮她披上,她怕她会惊扰了这一刻的安详。
不知多久,许是袁芬芬看累了,转过身,看到小笼包时吓了一跳。“你站那里干嘛?”
“天气凉了,我想帮你披个围巾,但是又怕吵到你。”小笼包讪讪说到。
“我又没有干嘛。怕吵我什么?”
“我怕……”
“怕我想不开?”袁芬芬莞尔。
“嗯。”小笼包心有余悸的点点头。
“傻瓜。”
“你才傻瓜。”
“好,我傻,你赶紧过来啊,还站着干嘛!”
“我脚麻!”
“哈哈哈哈!”
“你还好意思笑。”
“谁让你傻站那不动的!”
“还不是因为你!”
“……”
“还不快来扶我一把。”
“……”
小笼包,谢谢你,我袁芬芬何其幸运有你陪伴,这一生我一定对你好,永不负你!愿你永远真诚!
这是袁芬芬许下的最郑重的承诺。
为了不让小笼包担心,袁芬芬用力的展开笑颜,饭量都比平时好一点。
晚饭后,袁芬芬提议出去散步,但被小笼包以天气冷啊等种种理由拒绝了,那好吧,袁芬芬只好一个人下楼。
在小区里溜达了一圈,最后晃到了第一次和陆远泽见面的地方。时间过得真快啊,转眼已是冬天了,想想这段时间的际遇,不免惆怅。原本就不美丽的心情更蒙上厚重的影子。
回家吧,以前家是她最眷恋的地方,无论自己在外面闯了多少祸,她总能在那个地方找到安慰,找到力量。可如今,她们到底是怎么了。
胡思乱想之际已经到家楼下,突然又却步了。转身往另一个方向。
楼道里灯光昏暗,只有自己的脚步声,踢踢踏踏陪她走上了5楼,按门铃后,没有人应答,许是不在家吧。
袁芬芬就着楼梯坐下,拢了拢披肩,百无聊赖的等着,迷迷糊糊的睡着而不自知。
许久之后,有另一个脚步声响起。一双穿着蹭亮休闲皮鞋的大脚停在袁芬芬的面前,“芬芬,芬芬。”
那犹如超重低音贝斯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一下又一下,袁芬芬不愿意起来,虽然这个姿势睡得有点累。
“袁芬芬,袁芬芬。”
袁芬芬终是受不了这个再三骚扰她美梦的声音,睁开迷蒙的双眼。陆远泽逆光而站,高大如神袛。
停顿三秒钟的大脑终于可以运转了,“陆远泽?”不确定的喊了一声。
“嗯。”陆远泽轻轻的应了,“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你回来了?我在等你。”袁芬芬想站起来,不料坐得太久,起身太快,居然有晕眩的感觉。
陆远泽反应极快的扶住她摇晃的身体,担心的问,“你怎么了?”
袁芬芬不好意思的笑笑,“起来太快了,头晕,现在没事了。”袁芬芬怕他不相信,还摇了摇脑袋证明。
“傻瓜。”脱口而出的宠溺,连他自己都不知觉。
以前袁芬芬总是认为傻瓜这个字眼是骂人的,但现在,她倒喜欢上这个词了,从陆远泽的嘴里讲出来,怎么听,都是带着丝丝缕缕的甜。
“你才傻呢。”忍不住还是回嘴了,带着少女的羞怯。
陆远泽没有回话,直勾勾看着站在楼梯的台阶上的袁芬芬,一阶楼梯的高度给他们带来不一样的距离,在目光的平视中,陆远泽用另一种角度重新审视这个对他痴迷的女孩。
他知道她很美,特别是那双轻莹秀澈的大眼睛,仿佛一泓清泉盈盈流动,随着心情的微风泛起阵阵雪亮的涟漪,有一种无法言喻的魅力。
那灵动而狡黠的眼神,有时候如月光一般欢乐,有时候犹如轻烟一般惆怅,有时候更像算盘珠子一般滴溜溜乱转,似在酝酿什么古灵精怪的主意。不管哪样的她都是如此的鲜活动人,让人有一种欲罢不能之势。
袁芬芬在陆远泽这样近距离的对视中败下阵来,耳根子悄悄的红了,为光洁的脸庞镀上一层胭脂红,哪怕昏暗的灯光亦无损她的诱人光泽,于是娇嗔到,“你在看什么呀?”
“在看你啊!”陆远泽淡定的说。
“我有什么好看的。”袁芬芬抿了抿嘴唇,不好意思起来,躲开他的目光。
“就是好看才看。”语气依旧平淡无波,就像是平时询问你有没有吃饭一般自然。
即是事实又像情话一般的话语像小猫的手在她心窝里挠啊挠,痒痒的,却舒得想要飞起来。她娇羞地垂下了头,嘴角却忍不住飞扬,心里有一种幸福的感觉在不断往外冒着泡泡,几乎把她湮没。
垂头间,她想起某杂志曾报道过,男女如果对视不多于1秒钟,说明相互之间没有好感;对视2秒钟,表明存在好感;对视3秒钟,可能是情愫暗生;对视4秒钟,表明其感情深厚;对视5秒钟及以上者,就已经到了步入婚姻殿堂的阶段。
那么,他们之间到底对视了多久?袁芬芬赶紧抬头,去寻找那曾停留的目光。
可此时的陆远泽的眼神早已错开,看向她身后的房门,道,“以后我不在家就别在门口等了,天气越来越冷了。”
“陆远泽,你不在,我想快点见到你,所以……”我那么迫切的心,你感受到了吗?
“你可以打我电话的。”看着那么聪明的一个女孩子,怎么有时候总犯糊涂呢。
“哦,知道了。”袁芬芬看着空空的两手,应承到。
推门进屋,隔断了屋外的冷风。袁芬芬搓了搓冰冷的手,问,“你去哪了?怎么那么晚才回来啊?”
陆远泽一边脱外套,一边回答她的问题,“过两天有一个学术研讨会,我在准备资料。”
“学术研讨会?听起来就很厉害的样子。”袁芬芬夸赞到。
“也没你想象的那么厉害,就是一群人坐一起讲一些讲半天都讲不到重点的话。”
“呵呵呵,能坐一起就很厉害了。”
“我是不愿的,但有时候却没有办法。”
“不喜欢就别去呗,这么简单。”袁芬芬不在意的说。
“你的课也是这样吗?不喜欢就不去上?”陆远泽双手环胸,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呃。”袁芬芬打呼说错话了,但此时已收不回,连忙使出转移话题这项看家本领,“大奔呢?回来这么久都没有听到它的声音,我去看一下它。”赶紧跑路。
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她真当学校是她家后花园了。
打开阳台门,大奔正安静的趴在笼子里,听到有人来,马上站起来,汪汪汪。
“大奔,是我啊!芬芬。”袁芬芬先探出半个脑袋,看见大奔老实的呆它的笼子里,才敢出来,一边出来一边说,“乖大奔,我来了看你了哦。”
“呜呜呜呜。”在自己家,它从来都是不栓绳子的,但看见来人还是忍不住想出来。
“别别别,你出来我就得走了。”袁芬芬用她无辜的大眼睛请求它呆里面。
许是陆远泽教得好,许是大奔真的通灵性,继续趴回笼子的,黑溜溜的眼神讨好的看着袁芬芬,“汪汪汪。”好像在说,我好想你。
“我也好想你哦。”袁芬芬和大奔保持适当的距离后坐了下来,抱着膝盖,头放在膝盖上,大眼和狗眼互相瞪。
不知怎么的,来到这里,袁芬芬浮躁的心慢慢的安定了下来。可能是因为看到自己心爱的人,也可能是恐惧让她暂时忘记。
一声幽长的叹息叹不完她满腹的心事,却刚好被陆远泽听到了。
站在门口看着蜷成一团的袁芬芬,那么孤单娇小的背影,他仿佛看到几座大山压在她瘦弱的肩膀上,让她不堪重负,虽然她总是表现出一副强壮的样子。
陆远泽从她吃穿用度上面可以猜测出她应该是养尊处优的,可是他却不明白为什么有如此优渥环境的女孩子手上怎么净是老茧,她曾说她喜欢打架,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身份。
关于她,他有无数的疑问?
“陆远泽。”袁芬芬回过头,笑了,露出两个小小的梨涡。
“嗯。”陆远泽走过去,坐她身旁。
“你看,大奔是不是长胖了?”
“好像有点。”
“肯定是你太忙了,都不带它散步。”
“的确是,最近有些忙。”
“你父亲呢?他的病好些了吗?”
“已经出院了。”
“真好。”
“母亲让我转告你,谢谢你的关心。”
两个人有句没句的聊着,气氛温馨而美好。
“陆远泽。”袁芬芬的声音仿佛从远方传来,空灵,而缥缈。
“嗯。”淡如清水般的低吟。
“你可以抱抱我吗?”袁芬芬卑微的请求。
“……”突如其来的请求,让陆远泽有些错愕,不明所以。
被拒绝了吗。袁芬芬有些心酸。不知为何,他一坐她身边,那些忧伤的情绪就会缠绕着她,让她欲罢不能。
1.2.3,袁芬芬默数着秒数,陆远泽依然没有动作,袁芬芬仰头看了看天花板,才强壮无所谓的说到,“不好意思,我抽风了。你别在意。”说完,站起来,忍住心里的酸涩难堪。
放在陆远泽两侧的手想要举起,却如烙铁般沉重。最终只吐出一句,“对不起。”
“你何来对不起,是我强求了。”袁芬芬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芬芬……”
“别说了,我没事。走了。”袁芬芬摆摆手,给他一个潇洒的背影。
但转过身的一刹那,扬起的嘴角立马塌了下来,内心无比沮丧。
迈开沉重的脚伐,每一步耗尽心力,仿佛走的不是回家的路,而是地狱深渊。
“芬芬。”站门口的陆远泽低低的喊了一声。
“哎。”袁芬芬快速的转过头,这一声像冲破黎明前黑暗的曙光,让她又升起希望。目光灼灼。
“我送你吧。”袁芬芬的眼光他懂,动了动干涩的嘴唇,却只能吐出这几个让她失望的话语。
“哦。”雀跃的声音冷了下来,她就知道,她还是改变不了什么。
陆远泽回屋拿了衣服,于是两个人一前一后往楼下走去。
天气越来越冷了,通往回家的路上没有一个路人,细碎的脚步声伴着平缓规律的呼吸,昏黄的路灯拉长两个交错的寂寞身影。
袁芬芬走在前面,陆远泽的影子倒映在她影子的旁边,一时兴起,她挪了两步,踩在他的影子上,像发气般,重重踩,踩还不够,再搓了两把,嗯,这样感觉好多了。
殊不知,袁芬芬自以为没人知道的小动作完全被陆远泽看在眼里。冁然一笑,多么孩子气的动作呵,心情也因她的动作轻快起来。
小区就那么大,路就那么长,分别总是让人不舍。
“我到了。”袁芬芬笑嘻嘻的说,仿佛刚刚没有发生任何事。
“嗯。”陆远泽站在阴影里,双手插在口袋里,没有带太多情绪。
“你回去吧。”袁芬芬是骄傲的,即便被拒绝也得潇洒一些。
“芬芬。”欲言又止。
“啊?”
“你明天记得去学校。”
“好。”
“坐我的车吗?”
“好啊。”
“嗯。”
“还有其他事吗?”
“没了。”
“那我走咯,拜拜。”
“拜拜。”
袁芬芬用蜗牛的速度走向楼梯口,直到背影消失,陆远泽都没有再说一句。
袁芬芬靠在楼梯口的墙壁上,望着顶上那白炽灯失神,为什么在开始这段感情之前没有人告诉她,喜欢一个人会是这样的揪心折磨,如果提前知道,她绝不会傻得一头栽进去,用情至今,觉悟已晚。
袁芬芬按住自己的胸口,有一股压抑的欲望想喷薄而出。袁芬芬把头靠向墙壁,没有太过用力,只听见“咚”的一声,“好痛。该死。”揉着撞疼的后脑勺,低咒出声。
原本低迷的情绪因为这个小意外彻底清醒,搓搓脸,“袁芬芬,振作点。”
而陆远泽目送她上楼,直至她房间的灯光亮起,才掉头离开。
“小笼包,我回来了。”
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小笼包起身,应了一声“哦。”
“彩心回来了吗?”
“没。”一提起唐彩心,小笼包口气不太好。
“小气的小笼包。”袁芬芬点了点她的脑袋。
“你最大气。”小笼包不满的回她一句。
“……”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对于未来,小笼包一点想法都没有了。
“凉拌。”袁芬芬搂着小笼包的脖子。“你啊,什么都不要想,你就乖乖当你的米虫,做你喜欢做的事,天塌下来我来顶着。”说罢,还很豪气的拍拍自己的胸膛以增加可信度。
“嗯。”小笼包小鸟依人的靠在她身上,既没主见也没想法的她跟着袁芬芬走就对了。
“洗澡去咯。”袁芬芬拍拍大腿,站起来,像想到什么,转身用食指拖起小笼包的圆润下巴,眼神猥琐,调戏到,“小美人儿,要不要一起洗个鸳鸯浴?”
小笼包只是迟疑了一秒钟,马上很配合的入戏,“流氓。”
“哈哈哈哈。”豪迈的笑声响起,单手拉起小笼包,小笼包顺势倒在她怀里,羞羞答答的看着她,袁芬芬趁机摸了摸她的脸,光明正大的吃起她的嫩豆腐,“小美人儿的皮肤真是滑啊。”
“讨厌。”小笼包做害羞状。
“等下你就不会讨厌了。”色眯眯的在她身上巡视了一圈,然后搂着她往楼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