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夜池绿色的双眼很危险,冷冷的,面无表情,但就是不移开视线。
江绯色怎么看着他,他就怎么回应江绯色。
江绯色心里吐槽。
看你妹的看,你TM都要娶她最讨厌的女人了,还跟她眉来眼去?
一来二去,两人周围的空气变得诡异莫测起来,老夫人和周叔都察觉到了什么,眼睛都往他们两人身上招呼。
“你们两是不是手痒心里不安分,想打架吗?”竹姨挑眉,呵呵的问江绯色和大孙子。
江绯色和穆夜池一点都不尴尬的收回视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做过那样,淡定自然,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竹姨,刚才眼睛被冷风刮过,垃圾进眼睛里了,没事儿。”江绯色低头,轻声细语的跟老夫人解释。
老夫人和周叔:“……”当他们眼瞎呢,老是有点儿,他们的心还是很十八岁的。
“奶奶,这件事我会解决好,您不要管。”穆夜池冷脸冷心冷话。
老夫人决定随他们两人怎么暗地里眉来眼去,她哼了声:“你管?你要怎么管?如果真是卿家的人动的手脚,你现在可是人家正儿八经一脚踏进卿家大门的女婿,你难道还想灭了他们然后让我们穆家陪葬?”
穆夜池:“……我没想过结婚这种事。”
老夫人脸一变,都要气炸了,“你没想也得想,后天就是婚礼,你二叔呢,回话了没有?答应了人家的婚礼,自己跑出去外面谈生意?倒是涨本事了啊。”
怎么说也是自己生下来的,在怎么孽,老夫人也不能亲手杀了。
老夫人就是觉得心口憋得很,越发怀念孝顺沉稳的大儿子与大儿媳妇,从二儿子娶了方美琪那个女人回来,穆家就鲜少有和和气气的日子过。
先是给二子洗脑与老大不对盘,事事责难老大指责老大,背地里与人说穆家对他们不公平,所有的好事情都落到大儿子头上,一边哭诉不公一边陷害老大与大儿媳妇。
大儿子与大儿媳妇出事的事情他们不能肯定是二儿子暗中与人勾结,但肯定洗脱不掉他们泄露行踪的罪行。
这样的二儿子和狠毒的儿媳妇,还妄想夺走整个穆家,简直痴人说梦话。眼看他们不同意,转头就对付亲哥哥留下来的孤儿,这心,都被方美琪恶毒了。
“没有回答,说了婚礼那天一定赶回来,替父亲帮我们的把婚礼办得风风光光。”
老夫人气得脸色颤抖,优雅的仪态差些就要失去控制,“好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也不知道卿家给他许下了什么条件,竟然如此心急如焚,联合外人陷害自家人。”
“奶奶,您别想太多,二叔的事情不会掀起什么大风浪。主要是卿家那边没有露出什么马脚,我们也不能指责他们,会被他们反咬一口说我们污蔑。”
老夫人深呼吸,扶着身后緋丫头的身子,才稳稳当当的站起身来,“池儿,婚礼的事情避免不了,你自己好好思考怎么处理,奶奶去跟你爷爷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与卿家那边的人见个面。
卿家不像穆家,最有资格坐稳穆家的大儿子夫妻离世,卿家现在掌控大权的是卿月月的父亲,而卿月月父母宠爱卿月月是苏城家家户晓的事情,老夫人觉得改变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大孙子对他们两老好,卿家那边的未必有人如大孙子对他们那般忠心尊敬,哪家都有难念的经,老夫人想回去穆家与老头子商量也不过是存了一份念头。
老夫人和周叔前脚刚走,房间里的穆夜池和江绯色大眼瞪小眼。
良久,江绯色揉揉眼睛,看久了,特别酸涩。
“穆夜池,你故意的吧。”
穆夜池不语,走过来给她拿了水果,泡了一杯牛奶过来,直接递给她,爱喝不喝拉倒的臭脸。
江绯色抬头,盯着穆夜池的脸:“问你话呢,你是不是想惹怒竹姨,然后想告诉我你和卿月月的婚礼怎么来?”
穆夜池不回答。
他拿起江绯色喝掉牛奶的空杯子,转身走到对面,伟岸张弛的背影在灯光下特别温暖,很有安全感。
穆夜池又倒满一杯牛奶,在江绯色的注视下一步一步慢慢走过来,冰冷倨傲的猛兽那般,低头睥睨看她。
江绯色秀眉拧了起来,生硬的拒绝:“我不喝。”
穆夜池一听,脸色横生寒气,仰头,一咕噜把热牛奶喝个精光,在她眼前晃动空杯子,意犹未尽的舔了舔绯色迷人的唇。
开什么玩笑,给她?给他自己喝的,看到没有!!!
穆夜池脸上高冷的表情就这么贱,还一副有本事你来打我的模样,在伤残人士江绯色面前耀武扬威。
江绯色气得拿起手中的杯子,用力砸贱贱坏笑的穆夜池:“让你得意,少跟我装你会死吗?”
“会!”
江绯色暗骂:大龄智障儿童!
“还不滚出去,我可不敢随便招惹别人家的未婚夫,免得大婚当前,不被人泼硫酸毁容,也会被人家暗中砍断手脚什么的。请别人家的未婚夫自动离我远点,谢谢了啊。”
穆夜池耍赖起来才不会跟你走正常渠道,想跟他玩儿?得了吧,人家穆夜池行事作风本来就很诡异神秘,想跟他玩心计,小心自己怎么被玩死都不知道。
江绯色很有自知之明,变本加厉用卿月月刺激穆夜池自己滚蛋。
穆夜池没有滚蛋,在江绯色面前坐下,面对面,抬头低头都能看到对方的那种,半点不妥当与不适合在穆夜池对江绯色这件事上,从来就没有过。
他就是耍赖了。
冷着冰渣的脸,像冰天雪地里行走的雕塑,严肃脸对上江绯色气急败坏的严肃脸。
这么两张堪称面瘫的脸撞在一起,火花竟然还能滋滋作响,真伟大。
“离我远点,你到底听懂我的话了吗?我现在看到你就觉得看到令人反感恶心的垃圾。垃圾啊!明白是什么意思吗?”江绯色动弹不方便,对越靠越近的穆夜池,内心气了恐惧的逃避。
穆夜池不按理出牌她知道。
穆夜池的脸停留在江绯色的脸二十厘米处停下,冷冷的问她:“你怕什么?怕我吃掉你?怕我跟卿月月结婚?还是怕我欺负你?”
都怕,都怕行不行?
江绯色抿着嘴角,没有回应穆夜池,眼睛紧紧盯着他,“你别再这节骨眼上还为我招来仇恨,你既然决定跟卿月月结婚,就不应该继续招惹我!”
“我就想招惹你!”穆夜池身躯靠过来,二十厘米变成了十厘米,吓得江绯色几乎下意识就挣扎逃跑。
忍住抛掉的冲动,江绯色握住小拳头,“穆夜池,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无耻卑鄙,来苏城之前,我们不是说好了吗!”说好了,祝福了,彻底完蛋了。
“说什么了?”
“你……”
“还有,不是我决定跟卿月月结婚,我也不知道我要卿月月结婚!”穆夜池伸出手,江绯色脸色紧张发红,眼睛里面急切的都是不愿意。
后天就是他们的婚礼,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说什么都来不及,穆夜池已经被打上卿月月的准老公。
她现在跟穆夜池还纠缠不清,那就落实了她一直在不要脸抢走穆夜池,抢走卿月月未婚夫这个小三罪名。
穆夜池皱眉,手上的动作在看到江绯色受伤的眼底刹那,最终没有落下去。
“你别动,不想让我碰我不碰就是,你动一下不疼?”他收回手,平放在胸口,低眉看江绯色。
狐疑的眼神在穆夜池脸上扫面一圈,江绯色才确定穆夜池不会忽然袭击,松了一口气。
“江绯色。”
江绯色低着头,“有事你说。”
“我跟卿月月的婚礼是卿月月和萧凉城算计的,是二叔他们背着爷爷奶奶私底下答应,在我连夜赶过去L城找你的时候。”
江绯色一怔,指尖微微卷起来,颤了颤,没有接话,默默的低着小脑袋,视线落在自己的脚尖里。
脚尖不远处,是穆夜池笔直有力的大长腿。
穆夜池的声音低了下来,沉沉的沙哑,“我打电话给你,只是想跟你说清楚。”
她现在猜到了……
只是那会儿正巧从夙夜哪里听到他们的结婚的消息,穆夜池也前脚才从她身边离开。
江绯色不否认,听到那个消息的时候,那种久违的恨意重新蔓延在她眼角。
她觉得自己好像是个笑话,里里外外,被穆夜池玩弄欺骗,而他这样,看起来多像在讨好卿月月,演了一场漫长的拉锯剧本。
“你不给我解释的机会,开口就恭喜我,闭口就祝福我。我知道,你很生气,每次你拿卿月月当借口的时候,我都知道你在生气。”
穆夜池身体往前倾了倾。
淡淡好闻的木质香气把江绯色包围,有着她熟悉的气息,有着她缺失的安全感,还有着属于穆夜池身上迷人的麝香味道。
江绯色下意识的想要躲藏,不想这样与穆夜池还生出什么涟漪。
她和穆夜池对彼此并不陌生,一举一动都在对方心尖上颤抖。
“江绯色……”穆夜池低低的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