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那边做什么?”穆夜池脸色很不高兴,冷冰冰反问。
他的意思很明显,不想让她过去,也觉得她没有必要过去那个垃圾地方。在穆夜池眼中,那个对江绯色雪上加霜的江家,猪狗都不如。
当然,穆夜池看江绯色静静站在那里没有动,也没有应答,只能深深皱眉,“行了,又不是不让你过去,去买些东西带过去吧。”
虽然没有拒绝,但穆夜池的样子一看就是不爽中带着妥协,因江绯色说了回去看她的父母。
不是回去江家,那还在他接受的范围内,毕竟他的命有愧于江绯色父亲。
“不用了。”
“什么不用,带过去是我对你父亲的敬意。”
江绯色:“……”
“上车啊,拖拖拉拉,不是想回去吗?”穆夜池挥手,让她赶紧上车。
江绯色抬头看穆夜池,认真的应道:“我是说你不用过去,你也不喜欢过去那边,我自己去就好,我……就是跟你说一声。”免得招惹到你穆大爷那副臭脾气,撒泼起来她可不敢招惹。
穆夜池一下就站起来,挺拔的身躯形成暗影,在江绯色视线中宛如不可撼动的神邸,凶狠杀向她。
立体分明的五官刻画上薄情凌厉,绿色眼眸染出层层叠叠寒气,那迷人的唇角,抿成了锋刃,似要凌迟她。
江绯色微微别开小脸,没有去看穆夜池生气的脸,小声的开口解释:“我不只是要去见父母,我还会过去江家,有可能会在那边住下来一两天,你不方便跟过去。”
穆夜池眼中寒意更冽,一声不吭,江绯色知道他更生气了。
“你想离开苏城?”
“……”好吧,江绯色的确像打这个主意。
过去江家是事实,想离开苏城也是事实。
老爷子无恙,与竹姨交谈的时候已经打定主意,她没有必要留在这边,处在风浪尖端。
不知道卿月月什么时候会杀过来,她还是赶紧离开,让自己自在点。
留在苏城无疑将自己曝光在风浪里头,这是江绯色不想做的,谁没事把头伸到死敌面前,让人家抽打虐杀啊。
“哼,想离开说出来,你以为我会在乎?拐弯抹角,想偷偷摸摸离开有必要吗?搞得我有多么想把你留下来。”
江绯色:“……”是没有必要,不过你穆总裁脸色这么黑做什么,都恨不得冲过来把她往死里恁了。
离开才不是她害怕的事情,她怕的……是他啊。
怕他开口挽留,怕他在她面前露出从不在外人眼中露出的模样。
“不是口口声声说我和卿月月的订婚一事吗。”穆夜池气结,又不知道怎么消散,冷冷的看着江绯色问。
本来就有娃娃亲,她又不是乱说。
“恭喜你。”江绯色不愿意跟穆夜池纠结这事,先下手为强的道喜。
穆夜池脸色煞气暗黑,绿色眼睛里横生血气。
他往前踏了一步,从对面的驾驶车门边,直接走向江绯色。
“你别过来,有话好好说……砰。”
穆夜池右手用力砸在江绯色头上的车身,挺拔暗黑的身躯把她圈在臂弯下,居高临下把她车咚。
江绯色扶额。
能来点新鲜的吗?
墙咚强吻,门咚床咚厕所咚楼梯咚……
接下来,应该会凶猛的狠狠咬她一口。
糟糕!
江绯色反应很快,但是穆夜池熟门熟路,在她离开前一口已经咬在她小耳垂上。
江绯色疼得惊叫,微妙的酥麻感从小耳垂扩散,几乎令她手脚发软,想要伸出手抱住穆夜池的腰,把他当做唯一依靠。
“停……停,有人看到……”江绯色娇喘着拍打穆夜池。
穆夜池冷哼一声,毫不在乎。
他用身体挡住江绯色小脸羞红的迷人一面,绿色眼睛直勾勾盯入她眼睛里,似乎正等江绯色改口。
江绯色松了一口气。
谢天谢地,穆夜池的理智还在线,没有直接把她衣服撕裂,或者作出更惹火过分的事情。
她知道穆夜池正在等她给予回答,话都说出口,就跟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也没有必要收回来。
江绯色没有乖乖妥协,抬起头,乌黑清澈的双眸定定看向穆夜池危险的绿色双眼深处。
“你说的,你和她本来就有娃娃亲,没有人提出来要解约。你说出了口,就是在邀请我去参加,不是吗?我说恭喜你,过分了吗?越界了吗?”
穆夜池墨眉拧得紧紧的,车咚江绯色的右手用力,松开,最后放下来,他离开江绯色身边,站在阳光下,满身都是冷色。
江绯色不愿意妥协,只是淡定自若调整自己的姿势,静静站在那里看穆夜池。
良久
“如你所愿!”穆夜池沉沉的开口,绿色双眼未含半点情绪。
若她所愿吗?
不……
怎么如他所愿呢。
他说这句话,像是在责怪她,责怪她什么,她逼迫他去跟卿月月订婚吗?
才不要!这种心理负担她才不要背。
江绯色转身,再不看穆夜池。
“上车!”
穆夜池在身后冷冷叫她,不容拒绝的命令。
“我说过你不用去,我知道你不想过去见我父亲,因为那会让你觉得你欠我父亲一条命,你欠我一份情。其实你大可不用如此,我不怪你什么,我父亲只是在履行自己的责任与使命。”江绯色背着身子,又轻轻的开口:“以前我是恨你的,如果不是你我父亲就不会死,我们一家人还会是亲亲暖暖的一家三口。”
穆夜池握拳,沉默。
“后来我渐渐长大,我在恨你的同时,忽然也明白了你讨厌去祭拜我父亲的理由,无非是让你记起那段残忍的回忆,会让你记起那天也是你父母的忌日。”
像他那样的人,是从来不会说出这些事的。
哪怕那天对他穆夜池来说暗无天日,残忍血腥的同时,还带给他倍加痛苦的身心折磨。
父母双亡,为保护他,才懵懂的他背负上另一条人命的罪恶感,这对穆夜池来说,很不公平,他却无能为力去抗议,只能沉默背负。
江绯色走了。
她不想让穆夜池跟着过去是真心话,并不是说她对他和好如初,而是她知道穆夜池也会受伤,也会难过,也会在某一段记忆里绝望悲伤。
父母的墓地在祖坟,祖坟是在家乡的墓园里。
二叔与爷爷奶奶现在应该生活在苏城,多年来他们并未找过她,或许找过,但都被穆夜池或者老爷子直接赶走。
她过去江家墓园祭拜父母,守园的人一定会暗中通知二叔他们,十几年了……
也许,能从江家那边打听到关于小叔叔穆思年的事情?
如果老夫人隐瞒了什么,她跟二叔他们见面,那些人当年都能如此心狠手辣,她暗中试探一番,保不准就能听到老夫人隐瞒的。
江绯色找了车,正正经经公司的出租车,黑车就免了,出事的可不少。
从苏城到老家墓园几十公里,好在道路平坦,城镇发展已经普及,也用不了多少时间。
下车走了差不多十分钟,江绯色才走到江家祖坟墓园。
看守的是江家雇佣的一个三十多岁,长相有些凶神恶煞的男人,男人看到她靠近,就大步走过来。
“干什么呢,这可不是什么城里千金小姐玩游戏找死的地方,私人墓园,旁人不得轻易靠近,赶紧滚!”
江绯色缓了缓脸色,“我是穆郎与罗秀莹的女儿江绯色。”
那个男人先是一愣,随机注意到江绯色提着的东西,脸色一沉。
真舍得啊,带的东西那可都是好东西,活人用不着,烧到地下那可都是亿万富豪,更有专门求高人大师亲手做的。
“能不能开个门?”男人眼光看得江绯色非常不舒服。
男人嘴角讽刺一笑,没有开门,倒是看着江绯色的目光带了几分猥琐与不屑,“想让我开门我就开?随便一只阿猫阿狗跟我说我都开门,里面江家的祖坟还不得被人盗光。”
“那你想怎么样?”
“是猫是狗,是贼是鬼,我要问过江家的人。在江家没有同意之前,别靠近墓园,小心冲了里面的煞气与阴气。”
江绯色小脸一冷,要还听不出来男人故意刁难,那就白活多年。
男人明显是打着这种怀疑口号,暗中通知江家的人。
她每年都会过来,只不过江家不屑她,从来不阻拦,之前的守园人经常更换,今年这个她没见过并不代表他不知道她的存在。
江绯色眼底冷笑,面上没有表情,“好,你通知他们吧。”
男人斜眼看了她一眼,冷哼一声,“废话,用得着你说。”
这么不爽?难道还想要她塞红包给他?
江绯色被恶心得差点想吐。
当初二叔二婶为了夺走财产霸占江家把她赶出江家,同意父亲母亲入祖坟,她身为子女没有把江家告上法庭是看在父亲面上,他们倒是一年比一年对她苛刻,连看望都为难她。
好啊!
通知吧,她倒要看看今年他们还能玩出什么新花招。
江绯色内心蕴着怒火,冷眼看男人打电话给江家,装模作样与二叔询问她的身份。
一边问,一边频频朝她看过来,似乎与二叔他们达成了什么协议,目光充满了恶意与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