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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我看下时间,已经晚上十点半了,心中不免有些着急起来,于是就找到江琳的电话打了过去。

第一个电话没人接,我紧跟着拨了第二遍,这一次通了。

我听到妖娆的呻吟声以及男人的喘息声,我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而脑子已经懵了。

这不可能!

这不会是真的!

我向后倒退几步,一屁股蹲坐在医院的台阶上,然后冲着电话那头喊道:“江琳,你给我说话?”

然而,仅有疯狂的呻吟声传来,我听得出,那是江琳的声音。

我挂了电话,痛苦的抱着头,直至此刻,我才感到生命力最珍贵的东西被人偷走了,我愤怒的捶着地板,失声痛哭起来。

十六年了,即便被师父驱逐出师门,我都没有哭,而此刻,我竟如同小孩子一般,嚎啕大哭。

“江琳……”我再次拨通了她的电话,这一次,耳旁终于传来了她的声音。

“你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我已经不属于你了!”

冷!

即便隔着电话,我仍能感受到江琳话语中的冷意,我不想让她看出自己的软弱,凝声问道:“你刚刚在跟别人那个?”

“我跟他原本就是好朋友,也联系了很久,直至你的出现才终止了联系,我一直都对你抱有幻想,为什么在我表白之后,你连我悉心准备的惊喜都要摧毁呢?”江琳质问道,“你根本都在骗我,你一点都不喜欢我,是因为太容易得到,还是根本就在捉弄我?”

“我真的不想伤害你!”我咬了咬牙,心中宛如撕裂了一般,直至此刻,我才发现,心中某个角落,早已被江琳的身影侵占。

“你从头到尾都在骗我!”电话中,传来江琳的啜泣声。

在此之前,我从未谈过恋爱,而且还有些大男子主义,此时只觉得心中很是愤怒,很是痛苦,就大声说道:“江琳,我从没有骗过你,因为我以为那个人真是你的桃花劫!”

“不,他不是,你才是我的劫!”江琳哭着道,“而今,这个劫已经过去了,谢谢你,让我爱过!”

啪!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嘟嘟声,而随着电话的挂断,我感觉似乎全世界抛弃了我一般,整个人都显得更加孤独无助起来。

“你才是我的劫!”

江琳的话犹如一根离弦之箭刺入我的心脏,让我窒息,而我脑海,蓦然清晰起来。

她的那个梦,是在我闯入前做的,却随着我的到来,她才惊醒。

没错,我才是她的桃花劫!

原来自始至终,都是我解错了!

我从没有像今天这一刻脆弱过,也没有这么彷徨过,我走在霓虹灯闪烁的路口,不知哪条街才是我最终的渡口。

迷茫过一阵后,我突然特别想把江琳追过来。

即便我没有未来,但我只想给她一个安定的现在。

于是,我又开始给她打电话,可她却再也不接我的电话了,没办法,我只能给她发了一条短信,她也很快回了短信。

“对不起,我们已错过!”

简短的八个字,为这场从不存在的爱情画上了句号,我迷茫的走过了一条条街,不知道情归何处。

直到此刻,我才意识到,原来我除了江琳,真的一个朋友都没有。

我不明白,为何老天要如此捉弄我,为何我会是一个花童,为何会活不过十八岁?

我和江琳间终究渐行渐远,我从一开始的不舍,到后来的麻木,在这段时间,我如同行尸走肉般活着,没有目标,没有方向,只想就这么安安静静的等待着死亡。

秋风扫落叶,谁与话凄凉?

一个月后,我在食堂吃完饭,在班上我变得独来独往起来,性格也越来越孤僻。

这天我出了食堂,忽然看见一群人往教学楼的方向跑,还以为快上课了,一抬头就看见教学楼装饰的石英钟上站着一个女孩,隔着老远我就认出了那是江琳,而我心中的某块柔软似乎被触动了。

江琳找了个社会青年,其实就是一个小混混,他刚开始对江琳非常好,原本两人有望发展成情侣,却由于我的出现而断了联系,那天,江琳本就对我失去了希望,又因为我没有及时出现,她一气之下就打了这个混混的电话。

两人一起吃了饭又喝了点酒,俗话说,女人不喝醉,男人没机会,而且江琳实在没想到知心朋友会是个衣冠禽兽,他使用了极其卑劣的手段骗到了江琳的身体,后者又是那种朴素的邻家女孩,她一心的想跟这个男孩在一起的,可谁知道,这男孩得到她的身子后就愈发放肆起来,甚至当着她的面跟别的女孩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她心底善良,本想离开这个小混混,没想到已怀有了他的孩子。

我们学校是有体检的,也就是新生入学的时候都会检查一次,今年体检有点儿晚,都开学两个多月了,学校才组织体检,其中有一项是尿检,当试纸呈现出红色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因为这对一所学校会造成难以想象的影响,几个领导压着这件事,又叫来了江琳的爸妈,她爸妈都已经四十岁了,加上经常干体力活的缘故,面相显得有些衰老,校领导就说起了江琳的事,最后就做出了开除学籍的决定。

江琳家里还有个出外打工的哥哥,全家都靠着她上学有出息出人头地,这下倒好,江琳的爸妈直接双双晕了过去,她也感觉无法在活下去了,就从教务处跑出来,然后一个人爬到石英钟上,只身寻死。

江琳看不到自己的未来,更无法面对悲惨的现在,她只想一死了之。

可有时候,死亡并不是解脱,而是苦难的开始。

这个让我心痛的单纯女孩,我已没有心思去想她这不堪的过去,而今,我只有一个想法,我要救她。

不为别的,只为那在风中摇摆而落的爱情。

梦里记得,曾经我爱过。

我分开拥挤的人群跑上了顶楼,天台上也站满了人,彼此议论纷纷,我终于来到最前方,看到江琳就站在下面的石英钟上,她脸色苍白,嘴唇干燥,凌乱的发轻轻飘着,眼神之内满是绝望。

不管了,我气沉丹田,大喊一声:“江琳!”

江琳也没想到这时候会有人叫她,她侧着头看到了我,眼泪突然就簌簌而流了。

“江琳,不要做傻事!”我沉声道,心中却为她感到委屈,甚至都有些想哭。

“那天我应该等你的!”江琳咬着牙苦道,“我没想到会这样,现在,我只想一死!”

“可是死真的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流着泪,痛苦的摇着头。

“其实,当你给我打电话时,我就后悔了,因为你从没主动给我打过电话。”江琳哭道,“我习惯你的一举一动,喜欢你的沉稳冷静,深爱着你这个人,可从我爱上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一定会失去你的,即便没有那份迷药,就算我得到了你的人,你的心永远也不可能只属于我一个人,林笑,我真的好爱你!”

“那份迷药?”我喃喃自语,原来她并不是自愿的,一切罪魁祸首是那个混蛋混混,只是现在这一切已经不重要了,我宁愿看到世界毁灭也不想目睹江琳坠落,“这一个月以来,我为了你失魂落魄,每个夜晚都在想你,当初我怕自己不是长寿之人,不敢向你许下诺言,后来才逐渐明白,即便我无法给你不确定的未来,但最起码我能给你我的现在,它不一定最美,但一定最好,我希望你能回来,再大的苦难我们都一起闯过去,好吗?”

“已经晚了!”江琳大声哭道。

“只要从新出发,一切就不晚!”我凝声道。

“你是那样的完美,而我却再也不完美了,这样的话,配不上你!”江琳使劲摇了摇头。

“我不在乎,我爱你,江琳!”我泪眼模糊,终究是说出了那三个字。

江琳擦干眼泪,突然就冲我笑了,这一刻,我感觉她是那样美,然而,心中却犹如压了一块巨石般,这个女孩,我一定会失去她的。

江琳转过身去,不再看我,我不敢相信她即将要做的事,急忙道:“江琳,千万不要做傻事啊,你还有父母,还有外出打工的哥哥,即便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你的家人想想啊!”

“或许只有来生再来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了!”江琳喃喃道。

“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江琳,你根本就不知道死后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最关键的是,自杀的人不好投胎的!”我握紧了双拳,“下面的苦楚比你现在感到的还要痛苦一万倍。”

“我没脸面对你啊,即便下边再痛苦我也会承受!”江琳又哭了起来。

“让我帮你好吗?”我几乎都在恳求道。

“对不起,我爱你!”江琳痛哭道,“我们之间终究只是匆匆过客!”

此时此刻,我大脑一片空白,心里更加堵塞,难受的要命,这个我一直都深爱着的女孩,而今就要永远离我而去。

“你知道跟你在一起,我最担心的是什么吗?说出来你都不会相信,我最担心自己没法取悦你,然后你会像古代帝王一般,不来临幸我!”江琳痴痴笑道:“这一切,就要结束了,真的好舍不得你,我的最爱!”

忽然间,我的世界静止了,心跳也静止了,我的眼中,只剩下江琳那纵身一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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